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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半月,李瀾江都在這片偏僻的山脈中布置著各種陷阱陣法。 天道曾指示此禍起于因果。 今生他且還未在修真界中『露』面幾次, 不大可能招惹上這般九死一生的因果。而若說是前世莫問君, 那是非因果可就大了, 便是有殉道救世之功又如何, 修真界本就是踏著人骨走上的仙路,阻擋著這條路也就都是敵人。這般細想,倒也分不清會是誰人,畢竟就連師友血親都可能會礙著那條成仙之路, 又何況修士千千萬呢? 李瀾江暫且不去糾結會是怎樣的禍,一心謹慎的布置著‘戰場’。 選這片連綿山脈,自是打算將交戰之地固定于此處,至少他是打算在此守株待兔。如能給他半年時間,就是困住半步仙人的陣法都能設出!現下時間太短太短。 若敢來,他便迎戰。若不來,便等到對方來為止。 他從天道贈下那模糊預警中隱約感知到對手與他修為差距著實過大,那番能力便猶如道君出手…… 既是天道降下的感知,可將那猶如摘去。 就是那半步仙人出手! 修真界大能數多,隱世道君更是數不勝數,那莫問君到底招惹何人著實是難以估量。 但只要經歷過那天地大『亂』,便承了莫問君的情,就是生死之仇亦不會輕易對著著莫問君的轉世出手。且說道君亦有道君的傲氣,對著修為方才元嬰的李瀾江出手,那是折損自己的臉面,就算要戰,也得堂堂正正下那戰書方可出手。 因果因果,這世間又有誰不欠莫問君一道因果? 若莫問君魂飛魄散且還好說,可他偏偏活了下來,且還轉世再入修真界,這因果算來可就大了。也難怪傳出消息時各門各派各大勢力皆有道君來探,他們看重的可不僅僅是莫問君,而是那匯聚了三千大小世界的因果。為了這因果,他們也得時刻關注著莫問君那轉世。 此番因果便且不提,再說回這‘禍’。 天道預警自是無錯,說是道君出手,就絕不可能出來一個元嬰修士。 陣法方才布置好不到三日,禍便來了。 人還未至,那氣息便先一步降臨在這連綿山脈。 驚得鳥獸齊奔,樹枝搖晃。 良久。 方才有一黑袍人現身于高空之中。 盤腿在洞中打坐的李瀾江睜開雙眸,直直穿過那層層石壁,與黑袍人的視線交接。 那黑袍人渾身都裹得嚴實,很明顯不愿讓人認出自己身份。 且不說為何連眼睛都未曾『露』出的黑袍人能與坐于山洞中的李瀾江對視而望,畢竟這是個充滿著神秘力量的世界,這點小問題不過是讓雙方瞧起來氣勢頗為『逼』人罷,并不是甚大問題。 總之,二人就這么相視許久。 半刻鐘就這么過去了。 若凌啟玉在此,是肯定不明白為何開戰前還要深情相視如此之久。 反正黑袍人與李瀾江也不大清楚就是了。 活得久了,就比較注重些有的沒的,便如同現下這般場景,輸啥都不能輸氣勢。 許是黑袍人理虧。 又或者是心虛。 他先動了。 抬手,便朝著李瀾江行了個禮。 這修真界,他唯獨佩服莫問君,生死大義說來輕巧,卻幾人能做?便是有那心者,亦無那能力! 哪怕決心要除掉對方,也必得行禮,這是世間欠莫問君的,也包括他。 但莫問君…也欠有他的! 唯出手一次,自此之后因果兩清! 若有幸逃出他手,尋仇便尋罷,這世間空『蕩』來一次,成敗與否都注定他仙緣已斷,也注定不得好死。 那又如何? 無愧自己,亦無愧…… 思及此,黑袍人眸光晦暗,翻手便朝李瀾江所在攻擊而去! 半步仙人修為何其恐怖! 轉眼之間便山崩地裂,那座本還屹立在天地間并不算得太高的山便這樣崩塌成平地。 李瀾江卻未曾挪步半分,他可以逃,卻不能逃。 元嬰修士可與半步仙人對抗嗎? 過招一二,自是可以,但其他卻萬萬做不到。修真界本就殘酷至極,一階一鴻溝,元嬰與渡劫,恐怕是有天地的距離那么遠。 而對于曾擁有體會過更高境界修為的李瀾江而言,卻并不是毫無反擊之力。 即便如此,卻也沒有半分勝算。 山脈中布下的陷阱陣法在強悍的攻擊面前并不算得什么,但好在眼前之人只是半步仙人,拖絆亦還可行。 再者說來,這時間法則限制重重,就是仙人亦不可攪動天地靈脈,何況半步仙人? 這連綿山脈瞧著無半分突出,卻有著天靈地脈在下,那地脈擁有法則之力卻無意識,也是莫問君前世有幸方才窺得一二,他在此處最為穩妥,也可留得一線生機! 他不能走! 現下時機未到。 黑袍人見李瀾江未曾移動半分,自然知曉其中有詐,便是如此手中攻擊亦未曾斷絕! 再一縱身,就往著李瀾江所在之處攻去。 他不是輕敵,而是自愿步入對方的陷阱之中,這不僅是天道的意思,也是他自己的意思。 欠了便是欠了。 如何還都可以,唯有那條命,他是定要取的! 他要莫問君魂飛魄散!以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