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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后,蕭鋒再也不敢找她的麻煩了。 即便他年紀還小,但也看得出謝忱舟完全不是個省油的燈。 “姐……” 九歲的蕭鋒望著年輕俊美卻又陰冷可怕的謝忱舟向自己這邊走來,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嗯?”謝忱舟挑起眉頭:“叫我什么?” 蕭鋒膽怯地望著他,不明所以:“我,我……” “記住嘍!從今天起,叫哥?!敝x忱舟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臉,獰笑道:“要是下次叫錯了,我就割了你漂亮的小舌頭!” 蕭鋒張口結舌地看著她,似乎已經嚇傻了。 謝忱舟低下頭仔仔細細端詳了一番眼前這個小男孩,驚訝地發現他果然很美。蕭鋒現在還小,一張飽滿的小臉白嫩得像水蜜桃一樣,小鼻子翹翹的,小嘴是花瓣型可愛的兩片,淺褐色的大眼睛在濃長睫毛的映襯下水汪汪亮晶晶,漂亮極了! ——這小東西長得是真不錯。如果不是性子那么討人厭,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位小天使了。 “……哥?!?/br> 蕭鋒乖覺地改了稱呼,瑟縮著往后退了半步:“這么看我*干嘛呀?” 謝忱舟勉強壓下自己心底里涌起的獸*欲,舔了舔干涸的唇,微笑了一下:“小鋒,哥哥問你,你喜歡義父嗎?” 蕭鋒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喜歡呀!爹爹對小鋒特別好,小鋒最喜歡他啦!” 謝忱舟輕笑一聲,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蕭子業才是你爹,沈長河不是。你爹本來是整個西南的主人,卻被沈長河趕下臺——他現在養著你,你說是為了什么?” 她漫不經心地用手里的匕首在蕭鋒的脖子上比劃著:“你猜……他會對你這個孽種做什么?” “……爹爹不是壞蛋!你才是壞蛋!” 蕭鋒聽不懂她說的這些話,但他顯然被她的動作嚇壞了,一大顆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擠了出來,掛在他長長的睫毛上,看上去楚楚可憐。不知為什么,謝忱舟看到這樣的蕭鋒之后忽然心情十分舒暢——盡管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但是能嚇到這小崽子,她很開心。 三足鼎立(四) 在謝忱舟的預想之中,她送給陳錫寧的那一份“大禮”很快就能收到成效。然而事實令她萬分失望:陳錫寧這個慫貨根本不敢立刻對沈長河動手。 不過,雖然明面上沒什么太大的動作,西南政局卻是暗流涌動、黑云壓城。不少傾向于西南軍政府一方的官員都紛紛遭到程度輕重不同的清算,一時之間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對于維新政府這些鬼鬼祟祟的小動作,沈長河并沒有任何正面反擊的意思。陳錫寧覺得他這樣的反應很不符合常理,但既然對手不吭聲,他也就順理成章地變本加厲起來,一邊命令手下特情機關加快對沈長河本人的秘密調查,一邊偷偷把手伸向了滇軍,開始收買高級軍官中的投機分子。 與此同時,西南軍政府內部也傳出來了令人擔憂的消息:將軍已有半個月的時間沒在議事廳出現過了。雖然有裴軒和張儉之一起替他打理軍政事務,但這個節骨眼兒上將軍本人的“銷聲匿跡”無疑會讓本就焦慮惶恐的軍政府官員們更加忐忑。 “將軍到底怎么樣了?”“還沒醒,再等等?!?/br> 一桶接著一桶的溫水被抬進內院,很快又被抬了出來;只不過進去時好端端的清水,出來之后卻已成了血水。索菲亞匆忙回了一句便把門牢牢關好,不肯讓任何人靠近半步,這才憂心忡忡地掀開簾帳,探向床上之人的額頭,旋即皺了皺眉。 好冷! 沈長河已經斷斷續續昏迷十幾天了。細心如索菲亞,很快就發現了他身體上某些令人不安的變化:最開始,除了發燒、嘔血之外,他的皮膚迅速老化、萎縮,到最后竟成了一具“干尸”。沒過一天,“干尸”就又恢復成原來那副顛倒眾生的皮相,唯獨短發一夜之間匪夷所思地瘋長,濕漉漉地貼著他的臉,海藻一般張牙舞爪地伸展開來。 索菲亞看得出來,整個過程之中,沈長河即使處在昏迷時也極為痛苦——從頭到尾,他一直都在發抖、打冷顫。待到一切塵埃落定,他再次睜開眼之時,索菲亞看到了相當恐怖的一幕: 他的眼睛沒有眼白,只有一片陰森森的漆黑! 索菲亞驚呼一聲連退兩步,然而沈長河卻像什么都沒聽見似的毫無反應,睜著眼對著天花板“看”了半晌,復又合上。索菲亞壯著膽子又上前一步試著喚醒他,結果他自己先蘇醒了過來。 “外面怎么樣了?” 這一次一切都恢復正常了。他啞著嗓子,聲音低得幾乎讓她聽不清楚。索菲亞心疼地握住了他干瘦的手,聲音相當底氣不足:“將軍,別再想這些了,好好休息……” 見索菲亞這反應,沈長河便什么都明白了。他不顧蘇菲婭的強烈反對和苦苦哀求,半日之內即毅然決然拖著病體召集軍政府內閣開會。會議內容非常簡單: “如今涼州的局勢,各位想必都很清楚?!焙鸵酝粯?,沈長河仍是沒有任何拐彎抹角地直奔主題:“陳錫寧要借著外戰方歇之機挑起內訌,對西南政治、軍事兩方面進行清洗,最終目的是將西南并入維新政府之中。我不希望無辜之人也卷進這場殘酷的權力洗牌,因此在此向大家宣示:接下來無論維新政府如何處置我個人,你們都可以獨善其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