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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可惜著,卻聽沈長河問道:“法爾哈德,你殺過人么?” “朕怎么沒殺過?!”法爾哈德剛想辯解,就被半路截了口:“我說的,是親自動手殺人?!?/br> 法爾哈德躊躇了一會兒,才不情愿地承認:“那倒沒有?!?/br> 沈長河“哦”了一聲點點頭,又甚是和藹可親地問了句:“那么,可曾帶兵打過仗?” “……也沒有?!?/br> 法爾哈德強硬不下去了。他的態度越是蠻橫,沈長河就反而越是不卑不亢,避其鋒芒顧左右而言他,生生把他那點兒好不容易攢起來的“王霸之氣”給拖沒了。于是,緊接著沈長河就又問了第三個問題:“朝政也并非掌握在你自己手中,對吧?” “我……朕憑什么告訴你!” 法爾哈德今年也就十七歲出頭,算是少年,正是自尊心極強兼之叛逆心也極重的時候,最受不得別人說他外強中干。沈長河此時心里跟明鏡兒似的,眉梢眼角都帶上了譏誚的笑意:“區區一個外國女間諜都能把你當猴子耍、讓你自斷左膀右臂,這么多年真是難為我那個好meimei了——怎么就養出你這么個蠢到家的白眼兒狼?” 他這沒頭沒尾、卻又充滿惡意的一句,終于成功激起了法爾哈德的怒火。后者想都沒想,抬手一拳就砸了過去! 籠中鳥(五) 如果放在平時,沈長河定然是躲得開的,可幾天都沒正兒八經吃過一頓飽飯、又被毒癮折騰得險些折了半條命,反應多少有些遲鈍,這一拳愣是挨了下來。好在法爾哈德年紀尚輕、力氣不算太大,最后關頭又硬生生避開他的臉砸在了肩頭,手骨與鎖骨親密切接觸之下,雙方皆是倒吸一口冷氣,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霹靂噗隆的一陣桌椅亂響夾雜著鐵鏈撞擊的聲音,兩個人失了平衡從椅子上直接摔到地上,然后滾在了一處! 聽見自家皇帝陛下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尖叫,旁邊的衛兵再也不能視若無睹,職責所在,只得紛紛上來要扶法爾哈德,卻被法爾哈德高聲喝止:“不用!都退回去!” 雖然只有十七歲,但法爾哈德身量卻頗高、足有八尺多,跟鶴立雞群的沈長河比起來竟也不遑多讓;兼之他體格甚是強壯、健美,整個人趴在沈長河那瘦削修長的身體上時,居然能完完全全地把后者“包裹”住了——古銅色的皮膚對比著敵國將軍那雪白得發光的膚色,活生生糾纏出一幅色彩鮮明的畫作來。 也就是這一瞬間,法爾哈德忘記了自己軍隊慘敗于沈長河之手的恥辱,也忘了自己還肩負著勸降重任這件事,腦子“嗡”的一聲悶響,亂成了一鍋粥。低頭貪婪地嗅著對方身上清爽的皂角和藥香混合著的香氣,他甚是迷戀地感慨了一聲,冒出一句吐火羅語來:“真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孽……” 沈長河聽不懂法爾哈德這一句“鳥語”。他皺著眉想起身推開壓在身上的少年,可手抬到一半就被鎖鏈生生擎住了! 法爾哈德一只手拽著他手腕之間的鏈子向上一掀,把他狠狠地按回地上,點漆黑眸寒光閃爍,冷笑著換回了中原話:“叔叔這樣的美人,實在是不該學那些市井之徒說出此等粗鄙之語——不如,我幫你閉上嘴吧?!?/br> 這樣說著,他忽然低下頭去,獰笑著用力吻住了沈長河的唇! 法爾哈德心里還帶著氣,這一吻與其說是在親,不如說是在狠狠地咬。開始的時候沈長河還象征性地掙扎了幾下,后來干脆躺平認命,安靜得像是個死人。 感受到自己懷中的人忽然安靜下來,法爾哈德有了那么一瞬間的錯愕,怔忡著看了一眼沈長河。他本以為,自己這過分荒唐的舉動一定會引起對方的極力反抗、至少也是破口大罵,卻不料身下之人無悲無怒,甚至堪稱平和地看著他,眸子里流露出一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唯獨嘴角左邊破了個口子,嫩rou翻卷起來,正往外滲著血。 那是被他咬出來的。 法爾哈德愣了片刻,忽然怒火中燒: ——他分明就是根本沒看得起自己,所以才沒覺得這是猥*褻和侮辱! 再一聯想到沈長河之前面對自己時一貫的幾種態度:要么和藹可親,要么厲聲訓斥,要么滿不在乎,法爾哈德忽然明白過來一件事:原來在沈長河眼中,他只不過是一個生性頑劣、缺乏管教的孩子,僅此而已。 沈長河接下來的反應也證實了這一點。他抿了抿沒有血色的薄唇,就著唇齒之間的甜腥氣息平靜地說了句:“鬧夠了嗎?” “沒夠?!狈柟陋熜χ?,不客氣地擰了一把對方慘白憔悴的臉:“朕還要qiang*jian你!” 他說的很大聲,以至于周圍站崗的禁衛軍都聽傻了。說完這句話,法爾哈德發自內心、酣暢淋漓地感到痛快,仿佛“強*jian”這兩個字一說出來他就真的已經身體力行強*bao了身下這個該死的漂亮男人,之前打了敗仗的恥辱也隨之一掃而光;此時的他,可謂身心愉悅、通體舒暢到了極點。 于是,像是為了給自己打氣鼓勁兒似的,法爾哈德又高聲強調了一遍:“朕要把你干到后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以上兩句話,大概是這個高昌小皇帝從出生到現在說過的最狠、最惡毒的臟話了。沈長河坦然地看著他笨拙地脫自己的衣服,內心毫無波動。再掃一眼法爾哈德shen下平平坦坦的某處,他甚至還有點兒想笑,最后也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