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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br> “……???” 徐曼舒張口結舌地看向沈長河,后者卻是一副坦然的模樣:“我恢復能力比一般人強很多,當然是我來。再者作為西南地區領袖,我若不能以身奉公,何以服人心?” 徐曼舒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就好像要重新認識一番眼前之人似的。好一會兒,她才輕輕吐出一口氣來:“……沈長河,你他娘的果然是個真正的瘋子!不過這一次你若真能說到做到,徐某就心服口服、認你當一輩子的老大!” 沈長河不甚正經地哈哈笑了兩聲,才正色道:“陸子峰、周影這兩人指揮能力出色,對突襲、運動戰、閃電戰等也很有心得,以后你要多向他們請教。即使未來我遭遇不測,他們也能挑起大梁,保證既定作戰計劃順利推行下去?!?/br> “停,停!打??!”徐曼舒不悅地皺起眉:“沒事兒說什么晦氣話,什么叫遭遇不測?我們這么多人難道還保護不了你一個人嗎?” 聞言,沈長河卻只是擺擺手,語氣輕快地笑道:“隨口一說,不必如此激動?!?/br> “沈長河!” 凌晨子時,李云凌從噩夢中驚出一身冷汗后終于醒了過來,醒來之后便再無睡意,只能坐在床上干瞪眼。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太累了、見著的病人也太多了,不知怎的,剛才睡夢之中她竟夢見沈長河也染上了天花,孤零零地躺在床榻之上,那張原本明艷動人的臉憔悴慘白且泛著濃重的死氣,面上、身上到處都是皰疹潰破之后的傷痕,已經是奄奄一息。她高聲叫著他的名字,可他卻沒有絲毫回應—— 仿佛一具冰冷的尸體。 對著窗外皎潔月光發了一會兒愣,她噗通一聲倒回床上想接著睡,結果愣是失眠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再睜眼,卻丟人地發現枕頭被淚水濕了一片。 他……真的會平安歸來么? 李云凌自問不是那種婆婆mama、滿腦子只有戀愛的小女生,可明明接二連三傳來的都是好消息,自己又為什么會無端生出如此多的、沒必要的擔心? 她討厭這樣軟弱的、陌生的自己。 “李秘書,”晨會上,張儉之拿來一份電報,眉頭緊鎖:“已經有難民沖過關卡了,守邊將士們有些人也感染上了天花,怎么辦?” 李云凌閉了閉眼,牙關一咬,狠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殺!” 隨即又似乎有些后悔地補充了一句:“……不是所有沖卡的人都殺了。如果好言相勸無效,沒得病的就先發配他們去疫情爆發地協助大夫照顧病人,已經得病的全部趕走,不走就以流寇非法闖關的罪名當場擊斃。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保全自己,絕不能讓天花在西南境內大范圍傳播開來!” “不成?!睆垉€之連連搖頭:“這簡直就是草菅人命!如果這么干,將軍這些年來所行‘仁政’積攢的美名定會蕩然無存!索性死馬當作活馬醫,拿那些已經得了天花的病患做疫苗接種試驗不是更好嗎?” 李云凌無語道:“兄弟,你是認真的嗎?天花無藥可救,得了要么自愈,要么等死,我所說的疫苗也只能是預防而已,根本治不了這??!”、 頓了頓,她又嘆了聲,才道:“不過,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雖然我們沒必要、也沒能力救治關內流民,但事情不能做絕——這樣吧,你去安排下去,派出一些醫護力量,讓他們協助守關的將士們集中收治部分病患,能治就治,治不了也沒轍。另外,錢要花在刀刃上,一定要每天確定好收治病人的數量,同時通過外媒做好中原地區的輿論引導,讓我們西南軍政府的‘善舉’舉世皆知?!?/br> “……”張儉之終于對眼前這個年紀尚輕的女人刮目相看起來了。 誠然,此前將軍已經確定了防疫救災的基本方針,但具體施行下去卻仍要依靠他們這些“實施者”的隨機應變。李云凌——這個本來不應該有任何從政經驗的年輕女子,如今竟能把手頭事務安排的井井有條,不逾矩卻又事無巨細、善于舉一反三以及創新,除了有時失之冒進之外,她簡直稱得上是完美的“秘書型人才”了。 “還有一件事令人在意?!绷季?,張儉之才點了點頭,緩緩道:“關于此前你要求嚴加注意的盛齊上將等人,最近異動愈發頻繁。是否先下手為強,斬草除根?” 李云凌抬起右手,斷然道:“先不急著收拾他,但是西南邊防要多加留意。傳令給犀浦總兵楚北辰,讓他繼續盯緊盛齊和百越之間的往來,必要時可以先斬后奏。不過儉之你一定要提醒他,時機要抓好,最好等到拿到盛齊通敵叛國的足夠證據、狐貍尾巴完全露出來之后,再動手?!?/br> 大秦合眾國二十五年十二月,深冬。 戰事開始一個月、滇軍長途奔襲至伽沙城的第十五天之后,被“圍困”在自己國家都城中的高昌王室終于沒沉住氣,在不顧國師的強烈反對下,貿然出擊突圍,結果大敗。因事先不知情而毫無準備的國師沈如風和她的軍隊,這一次也沒能突破滇軍不要命一般的阻擊成功渡河,結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皇帝被打的哭爹喊娘,束手無策。 然而,這場戰役對于沈長河而言,也同樣損失慘重。一肚子怨氣加上思鄉情切的滇軍士兵們閑暇之余到已被占領的伊河城散心時,又恰巧碰見仇視秦人的當地居民主動找茬,敵人相見分外眼紅,隨即發生了激烈的口角爭執、最后竟演變成了械斗。更有意思的則是,這次械斗中被打死的竟是當事的兩個滇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