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媽，我知道，你當初被汪精國負心拋棄，所以這一輩子都活在痛苦與羞愧之中，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他受到報應的！”

    方佳慧說到這兒，目光堅定，而老人抬頭看了一眼，感受出她身上nongnong的恨意與堅持，便點了點頭，寬慰道：“你也不要怪我自私，等你把汪精國給毀了，你就放心帶著言囡那孩子，你們娘倆兒估計現在還有隔閡吧！”

    說到這兒，方佳慧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有些愁苦道：“是我對不住她，從小沒了父親，連母親也不在身邊照顧她，現在卻反而讓她來救自己的弟弟！還有濤濤那孩子，媽，你說我當初是不是就不該把他生下來，萬一我和汪家鬧掰了，那對濤濤來說不是更大的一種傷害嗎？”

    “放心，把濤濤生下來不是你決定的錯誤，有句話不是老說嘛！叫做‘命里有時終須有’，那孩子和你有緣分，你不要再過分cao心了，等到他再大點的時候，會理解你的苦衷的！”

    老人目光暗了暗，將內心那點心思藏了起來。心里卻在冷笑道，如果沒有濤濤那孩子，汪家人又對你怎么會放心呢！過了一會兒，又轉動起了自己手里的佛珠，而這老太太不是別人，正是多年前被汪精國拋棄的女人——鄭媛敏。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直到晚上吃過晚飯之后，鄭媛敏才讓她回去。

    當方佳慧急急忙忙趕到醫院時，發現濤濤已經在汪凱的陪伴下睡著了。

    一身酒氣的汪凱一接到電話，連衣服也沒換，就匆匆忙忙趕到醫院，照顧濤濤，此刻見久打電話也不通的方佳慧出現在眼前，便將濤濤放下，看了方佳慧一眼，示意她出去說話，冷著臉。

    方佳慧早就猜到這汪凱現在不高興，便也只好放下了包，跟著他出去，走到了走廊里，汪凱首先冷冷開口道：“你去哪兒了？手機也不接，還把濤濤一個人放在醫院里，你心怎么那么大??！”

    方佳慧見此，便只好笑道：“阿凱，你別生氣，公司那邊突然出了點事情，要我趕快去，而且我媽那邊又給我打了電話，我怕她出什么事情，就著急趕過去了，你也知道，媽她一個人住，我總歸是不放心的！”

    用鄭媛敏做借口，方佳慧也算是手到擒來了。這汪凱雖然在很多事情上面犯渾了一點，但是孝順和疼愛孩子卻是真情實感的。所以，果然在方佳慧說到鄭媛敏的時候，他的面色緩和了許多，但是還有些責備道：“媽，那邊再有事情你就和我說，我幫你去！可是濤濤這兒不能離開人，現在濤濤病情醫生說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了，我們都得小心再小心一點！”

    “嗯，好，我知道了！濤濤還好吧！沒什么事情吧？”方佳慧見他臉色緩和了許多，便討好似的挽上了他的胳膊，但是在靠近的時候又問道了汪凱身上似有若無的酒氣，心里就冷笑著，看來這人還是狗改不了吃屎，在外面是個好兒子好爸爸的形象，背地卻不知是個什么德行呢！

    “嗯，沒事，就是除了睡覺之前要找mama外，別的也沒什么！”汪凱見方佳慧靠近來，怕自己身上的酒氣被他察覺，便想要不自覺地遠離，但是殊不知他越是這樣，越是被方佳慧抓得越緊，不自覺地動了動，說道：“對了，你什么時候再去看看言囡那丫頭，看看她傷有沒有好的差不多了，再帶她來和濤濤主治醫生見下面，檢查一下，把手術日期給定了！”

    “嗯，好！”方佳慧嘴上應著，另一只手卻在暗地里緊緊攥了起來。果然，這手術還沒做呢！囡囡只不過是答應了，這嘴臉就露了出來。果然從一開始他在自己面前裝作很疼愛言囡的樣子都是假象，如今言囡剛剛松了口，這群人特別是眼前這個藏不住情緒的蠢貨開始暴露了心中所想。這還沒有做手術呢就這樣了，那等到言囡做了手術救了弟弟之后，那么她都不敢想象他們都會怎么對待言囡，過河拆橋這種事情他們這家人估計也不是干不出來的！

    方佳慧這么想著，就覺得自己有必要要給眼前的人提醒一下，便又柔聲說道：“那等囡囡把手術給做了，我和囡囡回去一趟，陪她去看看爸爸好不好？”

    一句話，沒頭沒尾的，卻讓汪凱頓時停了動作。方佳慧看向他有些發白的臉色，便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每個人年輕的時候都會犯點錯，只不過有些的錯可以彌補，而有些人的錯則是需要自己用一輩子的良心不安來彌補的。

    言囡父親的死，對外是死于車禍，然而對于汪凱來說，卻是自己這一輩子都過不去的坎。他蠕動了一下自己有些發白的嘴唇，試圖發出聲音，在試了幾次之后，終于從喉嚨里說了一句：“嗯，好，佳慧，你一定要幫我保守秘密??！千萬不要告訴言囡那些事情，好嗎？”

    此刻的他早已沒了先前那般對方佳慧不耐煩高高在上的感覺，如今眼里只剩哀求與害怕，方佳慧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便也不再打算嚇唬他，便說道：“你別害怕，放心，我不會說的，只不過是囡囡一直想要去見爸爸，所以我才和你說一下！”

    嘴上雖是這么說的，但是她的內心卻早已在無比輕視這個中看不中用的草包。這么些年，沒有人知道自己每當面對這張臉的時候，是有多么的惡心！

    呵！什么孝順，什么疼愛子女，這一切不過都是他內心最自私陰暗的體現。孝順討好母親不過是因為汪老太太能夠無限包容滿足他的所有需求，所以他花言巧語地哄騙她開心，疼愛濤濤，整日里對他無限關心其實也不過是借著濤濤，為了以后能夠分得更多的家產罷了！

    方佳慧換了汪凱回到病房，汪凱借口說要回去洗澡換身衣服來遮掩掉自己身上的酒味。

    方佳慧看著病床上兒子的睡顏，小小的身體縮成了團，身上幾乎瘦的沒有了rou，她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陣苦澀，撫摸著兒子的臉頰，方佳慧自言自語道：“mama真的是對不住你和jiejie了，讓你們姐弟倆受苦了！你們不要怪mama好不好？mama也不想這樣的……”

    就這樣，方佳慧在自言自語之中慢慢靠著床進入了夢鄉，在那里她又回到了小時候天天撿垃圾的時候住的垃圾桶旁。

    那時她餓的兩眼發昏，倒在路旁，路過的行人都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走了，她好餓，她好想吃東西，她好冷??！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突然有一雙手將她抱了起來，帶她回家，給她洗澡，給她飯吃……

    同樣是一個夜晚，言囡的夢里卻是各種光怪陸離，她夢到有個模糊的人影自稱是她的父親，那個人向她哭訴自己是枉死的，這時奶奶也出來了，言囡還來不及和她哭訴自己想她了！奶奶便板著臉，對言囡厲聲道：你要是不調查清楚你爸是被誰給害死的，你就要來看我們了！你一個人在那里過得多好，可是你救不知道我和你爸在這里有多么受煎熬嗎？……

    言囡是被驚醒的，醒來時，緩了一陣，抹了一把臉，發現自己眼角全是淚，早已沾濕了枕頭。閉上眼睛緩了緩神，再仔細想想夢里奶奶到底和自己說了什么都時候，卻發現自己早已不能記得真切了。

    她只能深切感受到奶奶責備自己的那種深切的痛苦的感受，她很怕奶奶不再理她，她怕她責備自己。搖了搖頭，下了床洗了把臉，自己稍微鎮靜了一下，然后簡單洗漱了一下。

    從冰箱里拿出一袋方便面，剛要接水去燒，門就被敲響了。

    看了眼門外，發現竟然是顧卿言，言囡感覺有些吃驚，帶著楞楞的情緒打開了門。

    “怎么這么慢??！快，快幫我接一下，我都快累死了！”顧卿言說著，晃了晃手里的一大包東西，言囡湊近看了下，卻發現是很多種類各樣的早餐。

    她震驚地接了過來，放在餐桌上，結巴道：“你，你干嘛買這么多的東西??！你沒事兒吧？”

    言囡知道估計是顧卿言想要拿這個來向自己為昨天的事情賠罪，但是這方法也太奇特了吧！誰家一大早吃這么豐盛的早餐，她剛剛瞄了一眼，里面竟然還有她平時常吃的那家店的麻辣燙，言囡扶了扶額，表示自己接受無能！

    “快，快過來吃！這些東西可都是我一大早就出去買的呢！幾乎全城的早餐鋪子被我給搜刮了一遍！”顧卿言也不理言囡一副震驚臉的樣子，只顧從袋子里掏出一份份樣式不同的早餐。

    言囡見他一副犯傻的樣子，有些無奈地坐下，咬著一口他遞過來的包子，說道：“你別這樣，其實我也沒生氣，不用這么費心思的討好我的！”

    聽到的顧卿言手里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立刻將臉喜氣洋洋地湊了過來，說道：“真的？你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