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會議室里安靜下來,接著負責教學的女領導擺動著略發福的身子走上講臺,云淡風輕地安排接下來的教學任務。 一個小時不到,會議就結束了,各老師跟著自己所在系部的主任到各辦公室繼續開相關專業會議。 林沐雪回到辦公室拿上包準備回家,路上三三兩兩開完會的人,談論的主題都是康尤華。 一男老師說:“這消息我早就知道了,那天晚上我一個朋友在外吃飯,鄰桌就是康尤華和幾個學生在一起吃飯,喝了些酒,說喝醉了,很晚了非得叫那女生送他回家,顯然沒安好心,當時色心就起了?!?/br> “現在的女生也沒那么老實本份吧,噢,他叫你送你就送?大晚上的,獨個兒送一個喝醉酒的暴焉老頭兒,一點安全意識,一點防范心都沒有?”一矮胖的女老師放鞭炮似地吐出一串字來。 “我想應該是什么條件沒談攏,女生敲詐勒索也有可能,現在的學生,你看看每到周末,校門外停著的車,載了多少女生進城內。外面的人都說歌舞廳、娛樂場地有好多咱們的學生。當然,也有很多職校的冒充是我們的學生來抬高身價,誰叫我們學校是y區唯一一所正規高校呢?!币皇莞邆€女老師說話杠杠的,言辭中在偏幫著康尤華。 “對了,你原來和康尤華一個學校的,肯定認識他了,這人究竟怎么樣?”男老師問道。 “其實他本人還是挺老實本份的,對人也可以,只是平時對社會現狀、人事人性揭露批判性的言詞露骨犀利,課堂上也說的也很大膽直白,保不準開罪了些人,才落得全校通報,人盡皆知的下場。這種事情學校悄悄解決處理不就得了,宣傳的沸沸揚揚的?!笔莞邆€女老師頗有些為他抱不平。 “蒼蠅不盯無縫的蛋,這女生即使是蒼蠅,作為老師,你師風師德嚴謹規范,沒有縫隙給她鉆,她怎么嗡嗡也無可奈何。何況他原來就有sao擾的惡習,可見他品性不有問題,這事學校處理的對,廣而告之,絕不姑息,讓他丑惡的一面昭示于陽光下?!卑峙蠋熈x正詞嚴,仿佛她是那個正義女神的化身,形象一下就高大起來。 “開頭沒報警,本來那女生也沒告發康尤華,只是叫他道歉,后來女生的家長及男朋友知道后報的警。校方說的,女生不報警,學校層面也會報警。這樣就是家長和康尤華他們自己談條件了,要是不報警,家長和學校談,保不定被籠進去,滿足他們更多條件不說,以后考試呀,畢業呀,工作呀還受她的要挾鉗制?!蹦欣蠋熤赖倪€挺多。 “可憐我們也無辜受牽累,發生這種事,今年c市高校評優資格都沒有了,還被扣分,每個教職工至少平均少了好幾百,叫他賠我們的損失?!卑謧€女老師恨恨地切齒。 “被扣分扣錢是不可避免的,前段時間y區監獄一男獄警和一銀行的朋友一起嫖娼被抓,銀行的那位單位出面關了兩三天就保出來了,屁事都沒有,這位獄警就沒這么好運了,本來單位也想保的,但是身為警察系統的,正碰上嚴打整治,社會輿論之類諸多原因,聽說要被開除。而且他所在的監獄醫院部門的正副職院長,包括監獄長等領導,每人都被扣了兩千。罰他們管理不善,監管不力之過。想想他一離婚多年的四十多歲男性,下班后晚上要去干什么勾當誰又管得了?”高瘦女老師家先生是警察系統的,一個系統內的小道消息還蠻多。 “開除!這處分還是太嚴苛了些。何況人家一個離婚男人嫖娼,別人都說,只有窮人才會去嫖,那些有錢有勢的人養小三小四的難道不叫嫖?誰會去管,誰會去監督認定?”男老師很是義憤,這世上仇富仇錢可以,但富人,權勢的人享有的特權的確讓人詬病。 “監獄自從男監女監分開兩地方后,監獄警察離婚率陡增,不知是不是女監離主城近的原因。犯錯誤的這個警察前妻長得很漂亮,善于社會交際應酬,早些時候就屢屢給他戴綠帽子。后來前妻調往女監,兩人就離了婚,很快前妻便找了個監獄的中級干部,自己跟著也升了職。男獄警就有點心理不平衡了,離婚后十來年了,交了無數的女朋友,只交往不論結婚。期間,有個小學老師對他那么好,才二十幾歲,住在一起好幾年,也不跟人家結婚。對了,他前妻還是我們學校藝體畢業生,因男方父親關系進入警察系統的,看來我們學校還是出人才的?!备呤堇蠋熣{侃說。 “我們學校名聲在外哪?!卑峙蠋煱T癟嘴,滿眼地不屑:“一國企老總,和y區某些中小學的女校長有染。他手下的一個銷售經理,離婚后找了一個老師。老總一聽女朋友身份是個教師,非常地緊張,直問是啊一個學校的,得知名字后,老總知道不認識經理的女朋友,才松了一口氣。那經理常和我們學校的中干、教授打交道,他用了一句話形容:‘白天教授,晚上禽獸!’” “哎呀,老師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不要因為冠上一個‘老師’的桂冠就要求大家成為圣人?!?/br> …….. 聽著他們一路閑聊走到了家屬樓下,三三兩兩的人停下腳步繼續談論八卦,林沐雪加快步伐進快要關上門的電梯。 “小林,下班啦?” “伯父伯母,您們來了,怎么江著沒去接您們嗎?!?/br> “不需要接,高鐵站到了打個車就過來了,再說他不是忙嗎?!?/br> “哦,我們今天下午要求全校政治學習,是不怎么好請假?!?/br> 叮的一聲音,電梯停了下來。林沐雪幫二老提上行禮,走在前面。 她想也不想地掏出鑰匙開門。江家二老相顧一笑,臉上洋溢著滿滿的溫暖。 林沐雪安置二老坐下,用電水壺燒上開水,酒水柜里有綠茶、鐵觀音、紅茶。 “伯父,伯母,您們習慣喝什么茶?” “綠茶!”江爸回道。 “鐵觀音”江媽回道。 兩人異口同聲,然后樂呵呵地笑。 “小林,你是當地人吧?”江爸看著林沐雪忙碌的身影問。 “不是,我們家是yc的,因嫂子是這兒的人,所以后來全家都在這里落戶定居了。我也選擇在這城市工作?!?/br> “yc的?”江爸夢囈般低下嗓音,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懟,一晃而逝。 “yc縣sh鎮你去過嗎?”他接著問,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 忙碌中的林沐雪并沒發現這些表情變化。坦然道:“我老家就是sh鎮的?!?/br> “sh鎮林若谷跟你有關聯嗎?”江爸有些激動,聲音不可控制地隱忍中帶著些顫抖。 “他是我太叔公。我爸的mama死后,我爺爺娶了后奶奶,生了孩子后不再管我爸,那時我爸才一歲多點,剛能走路。叔公看我爸可憐,把我爸帶回他家去養?!?/br> “哦,還是你親的太叔公啰!”江爸嘆息一聲。不再言語。 江媽擔憂地看了江爸一眼:“過去的事,小一輩的都不在其中,我們該想想今后的好日子就行了?!?/br> “那你太叔公活了多大年紀?”江爸端起杯子,nongnong的茶香氤氳在空氣中,鉆進鼻翼,他吹開茶葉,緩緩喝了一口綠茶。 “剛過了六十歲。那年夏天,他最小的兒子高考落榜,心里難過,再加上天氣熱,他在街上走著走突發腦溢血,搶救無效離世?!绷帚逖﹤械貞浧?,那時的她還很小,還不懂事,六月的天,突然就飄起了雨,縣公安局的車來鎮上接林爸爸去醫院,林爸爸也沒能見到太叔公最后一面,兩天后警車開道,車隊送回太叔公的骨灰和無數寫著挽聯的花圈……...林沐雪還清晰地記得林爸述說時悲傷沉痛的臉。 “哦,這個年紀就走了,還是早了點?!苯秩玑屩刎摪闼闪丝跉?,眼底卻升騰起一縷讓人琢磨不透的隔閡與疏離。 “小林,我們想休息一會兒,坐了車,有些累了?!苯璵ama看了眼江爸,用淡和氣地語氣對林沐雪說道。 “那伯父伯母休息一會兒,我過去了,我跟江著打個電話說下你們到了?!绷帚逖└杏X到一絲不自在纏繞上她,她不知道是何緣故,于是輕輕地走了出去,她敏銳地感到背后有一束江著父母意味深長的眼光追隨著她,她感覺到不安。 走到門口,她轉過身沖她們淺淺一笑,輕輕地掩上門。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深呼吸一口,習慣性地甩甩頭拋開煩擾。一轉身,差點撞到提著菜回來的江著:“等會兒吃飯時我叫你,你去接汀??!” “不!”想也沒想一下,林沐雪就拒絕了,停頓了一下:“你好好陪下伯父伯母吧。今晚我在我媽家吃飯,早說好了的?!绷帚逖┘乙矝]回,在江著詫異的眼光下走向電梯口,有種莫名的傷在她心底劃拉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