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美麗的傳說
韓曉風沿著長長的海岸線信步而行,細膩柔軟的沙子讓足部很是舒坦,椰風吹拂,高高的椰子樹垂著修長的葉子,上面掛著綠綠的椰子。 她不由想起從海南學生那兒聽來的一首流傳在海南的歌謠或者叫做順口溜:“你說奇怪不奇怪,六個蚊子一麻袋,三個蒼蠅一碟菜,雞蛋穿在扁擔上賣,老太婆爬樹比猴快,18歲的姑娘帶著小孩談戀愛?!?/br> 這多少有夸張的成份在里面,她想老太婆爬樹比猴快肯定是經常爬椰子樹摘椰子練就的本事。 于是她望著高高而掛的椰子,是否看到一個瘦弱的老太婆在光滑的椰子樹上飛快的爬行,摘下一椰子,高興的一裂嘴,露出稀松而殘缺的牙床。想著那情景,韓曉風暗自好笑。 至于雞蛋是怎么樣穿在扁擔上的她無從考證,也想象不出。 “18歲的姑娘帶著小孩談戀愛?!?/br> 她腦子里立馬跳出林沐雪和汀汀來,而且馬上修改成“二十八歲的林沐雪帶著汀汀談戀愛”。 她甩甩頭,感覺自己多少有點悲哀,多少有點卑鄙,也多少有點對自己的表現不滿起來。她能怨林沐雪嗎?感情的事誰說得清,道得明,拿捏得準,控制得???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林沐雪也不例外。 韓曉風一直向著前走,八公里的海岸線,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和多遠。 “你是韓曉風吧?” 韓曉風有暫時的失神,在這兒也遇得到熟人?她抬起頭,兩眼發光:“咦,你不是那個軍醫嗎?” “我是徐俊峰!”他充滿陽光的笑,讓韓曉風有剎那的迷失。 “花癡!”她在心里擰了自己一把。 “出來旅游?” “是啊,你也是?” “一個人?”他不答反問。 “我們一行好幾個呢,還有林…..” 她及時剎住了,內心的忌妒感又充斥了她的胸間,她有些憤然地想,為什么優秀的男人單單都讓林沐雪碰上了,而且一個二個還對她情有獨鐘。 “林沐雪也來了吧?” 他捕捉到了那個“林”字,臉上泛著喜悅的光,眼睛四處搜索起來。 “來啦!帶著她的兒子,還有她的男朋友!一家三口在那邊幸??鞓返刈^光艇?!表n曉風脫口而出,連考慮一下的余地也不留。這是忌妒在作祟嗎?她立馬對自己的行為有些不齒。 “兒子?男朋友?” 徐俊峰顯然對這奇特的叫法沒有反應過來。 “她老公病世了,留下個三歲的兒子?!?/br> 韓曉風聲音明顯低了下來,這是個怎么聽都是個傷感的話題,她卻拿來打擊林沐雪,真是卑鄙!她暗罵了自己一句。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徐俊峰流露出的關懷讓韓曉風心內自責成份又加了一層。 “去年,她去麗江之前?!?/br> “哦,原來是這樣!” 徐俊峰眼前浮現出那張清瘦而又帶點倔強的臉,寫著淡淡的悲傷和哀楚。這是他想問又沒有問出口,現在終于弄清楚了那些悲傷和哀楚的根源。 接下來的沉默,沉默,有些令人窒息和不安,連清新的空氣似乎也變得阻窒,這時間不長,但卻讓人有精力透支的感覺。 韓曉風想盡快地逃離。 “代我向林沐雪問好,我住那邊的椰風海韻酒店11507,希望有機會見到她,見到你們?!?/br> 徐俊峰很有禮貌的告別韓曉風,朝自己來時的方向返回。 “嗯,好的,旅游愉快?!?/br> 那邊的酒店,韓曉風望了過去,那酒店背依著一座青山,面朝清澈湛藍的大海,如一顆璀璨的明珠。 住在里面的人,“面朝大海,春暖花開?!?/br> 這不是她渴盼的美好場景么? 她一路經過好幾家酒店,都沒去留意,現在才發覺它們也是一道道風景。 看著徐俊峰的背影,她不知怎么的總有種心虛感,揮也揮不去,她不是很及時地幫江著趕走了一個強勁的對手么?她笑了起來,自嘲地笑。 她轉身往來時的路回去,身旁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個由老年人組成的旅游團。 前面是一位個頭高大,皮膚黝黑的男導游,灰藍色牛仔褲,淺藍亞麻質帶袢衫子扎在仔褲里,腰間斜挎著一條帶鉚釘的深棕色皮帶,腳套一雙馬丁靴,頭上戴著一頂西部牛仔帽子,他的眼神透徹而深邃,就如亞龍灣的海水。 帥帥地啊,多像傳說中的走婚王子! 韓曉風暗自咋舌,十分鐘以內,就讓她碰到了兩個超級帥的男神,心情也隨之快活起來。 她沖左右的大叔大媽露出招牌似的甜甜笑容,大叔大媽們以慈祥和善良的笑容接納了她,韓曉風自然而然地混在他們中間,跟著那導游。 導游斜睨到一個年青漂亮的女子蹭了進來,臉上浮出了陽光般的笑容,卻不動聲色,裝著并末看見般,卻繪聲繪色地講起了亞龍灣的神話傳說故事。 傳說很久很久以前,在如今三亞境內的牙龍灣一帶,海邊沒有沙灘,緊靠海面的是高山峻嶺和懸崖峭壁。在緊鄰海邊的高山上,住著幾十戶黎族人家。得大海風光的滋潤和山野美景的厚澤,這里的姑娘容貌如花似玉,眼睛晶亮清澈,皮膚白凈如雪。身段如婀娜多姿的檳榔樹,個個美似天仙。其中一位叫吉利的姑娘皮膚白得耀眼,眼睛亮的賽星星,向她表示愛情的小伙子不下幾十個,可她偏偏只愛窮苦漁民阿祥。 一日,十幾個仙女下凡,到這里的海中洗澡,忽見吉利和她的女伴走來,她們驚嘆人間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在自嘆不如的哀怨聲中,她們一個個沉入了海底,不敢和吉利她們媲美。從此,仙女們再也不來這里沐浴。仙女們回到天宮,把她們在人間看見美女的事告訴她們的哥哥,并攛掇她們的哥哥下凡取吉利和她的女伴為妻。 七位英俊瀟灑的仙子聽仙女們說凡間竟有賽似天仙的女子,怦然動了凡心,他們手牽手踩著云朵來到海邊,等了一天一夜才見吉利和她的女伴背著腰簍朝海邊走來。果然名不虛傳,七位仙子的眼睛發直了。他們忘了文雅,忘了禮節,一人朝一位姑娘吹了口氣,就有七位姑娘腳底像踩了風似的隨他們朝深山峻嶺跑去。其中一位是吉利。 這當兒阿祥和他的伙伴們出海捕魚回來。見吉利她們跟著七個男子往深山里跑,氣不打一處來,他們跳下船就追,可就是追不上。他們喊叫,也沒誰理他們。他們驚嘆女人變心比閃電還快。早上他們出海時還好好的,傍晚回來她們就變了心。 吉利和她的六個女伴隨七位仙子來到深山,七位仙子不走了,彬彬有禮地向七位姑娘求愛,七位姑娘說,她們都有心上人了,不能接受他們的求愛。七位仙子這才想起婚姻是月下老人主管的,不能強求。他們無不遺憾地瞥了姑娘們一眼,然后朝她們吹了口氣,見姑娘們安全地回到家門口,七位仙子便飄然回到了天宮。 吉利她們回到家中,見她們的未婚夫都白了頭,感到非常奇怪。她們向未婚夫細說了她們所遇到的事,并提出立即和未婚夫完婚。但是,她們的未婚夫沒有一個愿意娶她們。原因是他們懷疑她們已經不是黃花閨女了。 七位姑娘的未婚夫冷淡了她們; 七位姑娘的父母冷淡她們; 七位姑娘的兄弟姐妹冷淡她們; 村里的父老鄉親都冷淡她們。 七位姑娘跪在大海邊,求大海作證,她們是清白的,大海不語…… 七位姑娘跪拜蒼天,求蒼天作證,她們是干凈的,蒼天無聲…… 七位姑娘悲憤地走進海里,她們以死證實自己的清白。這時,山呼海嘯,雷聲翻滾,大雨傾盆,在呼呼的狂風和轟轟的雷聲中,高山峻嶺和懸崖峭壁不斷地往后退,整個海邊出現了一個月牙形的灣口,緊挨灣口出現了一條平緩延伸的、長達七公里的沙灘,其沙白如雪,軟如棉,細如面。灣內的海水湛藍如玉,能見度達十米之深。 外面的變化,七位姑娘的親人們在屋子里沒有一點感覺,其實,他們的屋子也隨著高山峻嶺和懸崖峭壁往后退出,高山峻嶺和懸崖峭壁不退了,他們的屋子也不退了。 七位姑娘走進海里時,他們的未婚夫正在后山上砍柴。閃電在他們的眼前掠過,雷聲在他們的頭頂炸開。阿祥對天大喊:“這是怎么回事?”說時遲,那時快,這當兒閃電送來了一位美麗的姑娘,她告訴他們:“吉利她們是貞潔的,她們受不了這種委屈,投海自殺了?!彼齻兠髁恋难劬θ谠诤K?,使海水變得更加清澈,她們潔白的身體被海水沖到岸邊,高山峻嶺自嘆不如立即讓路。由于天上神仙的點化,她們的身體變成了潔白的沙灘。 風停了,雨止了。阿祥他們癡了般朝海邊跑去,果然,一大片潔白如玉的沙灘出現在他們眼前。再看那海水,的卻比以前清澈。他們倒在沙灘上痛哭不已。他們痛悔自己的過失,痛悔無端的猜疑既害了他們的未婚妻,也害了他們自己。 在海灣的旁側,層巒疊嶂的山峰和藍天相連。阿祥他們真誠的懺悔感動了天帝,他命他們的手下打開天門。頓時,霞光萬丈,海鷗盤旋,彩蝶飛舞,吉利等七位女子款款從天門走出,踏上山頂。阿祥他們喜出望外,奔跑著沖上山頂,七位女子悠悠地后退。她們告訴他們,她們并沒有死,七位仙子將她們的凡眼和海水融為一體,把她們的rou體點化成了沙灘,而她們的靈魂都升入了天堂。她們七個都變成了仙女。她們還告訴他們,這海灣屬南海龍王第五個兒子牙龍管轄,這海灣應叫牙龍灣。 直到今天,牙龍灣仍美麗似仙境。凡是到過牙龍灣的人無不興奮地說:“三亞歸來不看海,三亞歸來不看海!”因為牙龍灣那湛藍如明珠的海水,那白如雪、軟如棉、細如面的沙灘,那美似青純少女的自然風光,給人們留下了終生難忘的印象。 這個凄美的故事讓韓曉風唏噓不已,放在當今社會,這已不是問題了,何至于自殺,草菅自己的性命? 生活,就是生下來,活下去。 別傻傻地去懷疑自己,傷害自己,一輩子光陰很短,匆匆即逝,我們好不容易,才來這世上一趟,什么都沒留下,赤條條的來,還要赤條條的走,豈不是對不起母親小心翼翼的十月懷胎和家人含辛茹苦的養育? 少點兒女情長,多點韜光養晦,少點抱怨,多點反省,終究得到了,遠比失去得多。 “我們接著去南海情山――鹿回頭公園。靚女,你去嗎?”導游沖韓曉風燦然一笑。 不知他是在邀請還是在驅趕,韓曉風吐吐舌頭:“我不跟著你們了,你們去吧!” “去吧,愛的美麗傳說,凝固成雋永的風景,而且門票54元,不高,收你一個整數,怎么樣?”導游游說著。 哦,這才是重點呢,韓曉風暗暗發笑。其實正常,人家又沒收你高價,和你素味平生,不可能自墊門票的啥。 “不去了,和朋友們去過了,謝謝你的動人故事!”韓曉風出了老年組,轉身欲離開。 “要不,我請你去看,怎么樣?”導游有些著急的挽留。 “我走啦,謝謝,謝謝!”韓曉風趕緊撤離,仿佛后面有人追趕似的,走開老遠,才敢回過頭去望望。 那導游一邊走一邊回頭向韓曉風的方向張望。 韓曉風心內竊喜,原來女人個個都是虛榮的,她當然不例外。 夕陽西沉,亞龍灣安靜了許多。 活躍了一天的太陽,依舊像一個快樂的孩童。它歪著紅撲撲的臉蛋,毫無倦態,瀟瀟灑灑地從身上抖落下赤朱丹彤,在大海上濺出無數奪目的亮點。于是,天和海都被它的笑顏感染了,金紅一色,熱烈一片。 時光悄悄地溜走,暑氣跟著陣陣海風徐徐地遠離。夕陽也漸漸收斂了光芒,變得溫和起來,像一只光焰柔和的大紅燈籠,懸在海與天的邊緣。興許是懸得太久的緣故,只見它慢慢地下沉,剛一挨到海面,又平穩地停住了。它似乎借助了大海的支撐,再一次任性地在這張碩大無朋的床面上頑皮地蹦跳。 大海失去了原色,像飽飲了玫瑰酒似的,醉醺醺地漲溢出光與彩。人們驚訝得不敢眨眼,生怕眨眼的一瞬間,那盞紅燈籠會被一只巨手提走。我瞪大雙眼正在欣賞著,突然那落日顫動了兩下,最后像跳水員那樣,以一個輕快、敏捷的彈跳,再以一個悄然無聲、水波不驚的優美姿勢入了水,向人們道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