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艷遇啦?
“海南,我來啦!”走出飛機的機艙,韓曉風團起手呼喊了起來,一旁的空姐職業般笑吟吟地看著她。 李嘉林充滿寵溺的眼神,方蕾無限羨慕的眼神,林沐雪淺淺淡淡的眼神,交織在韓曉風充滿熱情的身上。和學生打交道多了,韓曉風自然而然的熏染上了學生更為青春活力的脾性。 汀汀拉著江著的手,仰起頭望著韓曉風:“曉風嬢嬢,飛機上又不高,又不是在山頂上,你干嘛要這樣喊叫?” 韓曉風愣了一下,拍拍汀汀的小腦袋:“我高興呢,你這個可愛的小屁孩!” 汀汀嘟起了小嘴,他最不喜歡別人叫他“小屁孩”了,因為小屁孩在他心里就是一個還穿著開檔褲,腳步都不穩的形象。他低咕著回敬了聲:“瘋丫頭!” 林沐雪聽到了,愛憐地用眼光責備了他一下:“沒禮貌!”然后拉起了汀汀另一只手,汀汀趁機縮起了雙腳,吊起了身子,江著和林沐雪相視一笑,手上加大了力度,支撐起汀汀晃悠悠的小身子。 旁邊的一個小女孩羨慕地看了一眼:“我也要像那個小朋友一樣,讓他的爸爸mama抬著走?!卑职謒ama拗不過孩子的糾纏,一邊一個拉起孩子的手,立馬有樣學樣樂哈哈地抬起小女孩跑了起來。 “真幸福的三口之家呀!”一對六十來歲的夫婦相攜而行,灰白的頭發,不再豐滿圓潤的手卻緊緊地交握在一起,眼睛里有滿滿的回味?;蛟S他們想起了自己的兒子,或者是女兒小時的情景,就象熟悉的電影,不停地回放。這鏡頭是一種思念,一種溫馨,一種不管你在天涯還是海角都無法割舍的親情。人生處處是風景,年輕夫婦是老年夫婦眼中的幸福,而老年夫婦的相握相攜相伴又何嘗不是年輕人眼中“執子之手,與子攜老”的恒久與承諾?原來,每個人都有被人羨慕的時候。 “羅晨輝,這里,這里!”稀有的接機人員中有個青年男子狠命地沖著七人行熱情的揮著手臂。 “這是我給大家說過的,同學冉旭!今天我們會不會露宿街頭,就要看他老兄了?!绷_晨輝邊開著玩笑邊介紹著。 “你好!我是江著?!苯吳耙徊?,緊緊握住了冉旭的手。 “師兄,真是玉樹臨風,百聞不如一見,歡迎,歡迎!”冉旭是羅晨輝大學同學,跟著羅晨輝叫江著師兄。 “方蕾!” “韓曉風!” 林沐雪也緊跟著自我介紹了起來,冉旭熱情地跟他們一一握手,嘴里不迭聲音地說著歡迎,歡迎。 “我叫李嘉林,是他們的護衛,給你添麻煩了?!崩罴瘟中ξ匚兆∮行┯牣惖娜叫?,解釋道:“我不是教師,是個兵?!?/br> “來的都是朋友,歡迎的很?!比叫襻屓坏匦?,想必是那位美女的男朋友。 “叔叔,你還沒跟我握手呢,我是汀汀?!蓖⊥昝摿帚逖恐氖?,表示著被忽略的不滿。 “哦,汀汀呀,真高興看到你?!比叫褚话驯鹜⊥?,在他白嫩的臉上親了一口。 汀汀忙忙地用手背抹了一下被冉旭親過的地方,心中悶悶地想:“怎么這些大人都這個德行呢,老愛親別人的臉?!?/br> “我女朋友是三亞xx學院的老師,她找了兩套三室的房子,我看剛好夠你們住,到了住處后你們休息一下,睡一覺,晚上我請大家吃飯?!比叫耖_著單位的一輛子彈頭商務車,路旁的椰影婆娑,陽光明媚。 “那能讓你請呢,我們一來,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心中已經很不安了。晚上我們大伙請你兩口兒,也讓我有機會當面對嫂子說一聲謝謝呀?!弊诟瘪{的羅晨輝一開口,后排的五人趕緊應合著。 天下的學校都有著相似性,在假日里,鳥兒的鳴叫聲都格外幽揚動聽。 這是一棟三十層的電梯房,一層四套,不知是他們運氣特別的好,還是冉旭女朋友特別的用心,兩套三居室的房子居然是挨著的,門靠著門。房間的布置很簡潔,但一應俱全,房子相當的干凈,想必之前是做過徹底的清潔的,大伙兒心中對這個還沒見過面的女人油然而生一種親切和感激之情。 分配好各自的房間,稍作休整,有了落腳之處后,那種漂著的感覺馬上逍循而去,自然心內無比踏實自在。汀汀從這個房間跑到那個房間,從女生這套房跑到男生那套房,只有他一點不受拘束,行動自由,而且深受大家的歡迎。 晚上,他們在冉旭的帶領下去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地方,幾乎隱藏在城市繁華與現代之下,左穿右拐后,方向感極差的韓曉風幾乎忘了來時的方向,她想即使冉旭是個人販子,她也會緊跟其后的。一個二百平米左右面積的地盤,沒經過任何修飾的泥土地面,頂上架起一個板房似的藍色鋁棚,密密疇疇地擺著二十幾張石頭桌子,桌子上全是土坯造成的灶,圍著幾張淺藍色的塑料椅子。無一例外,同來的人和韓曉風一樣都帶著訝異的表情,看著呈現在眼前這倒退起碼二十年的他們將要就餐的地方。 一個個子小巧的女人帶著盈盈笑意邁著靈活的步子向他們迎了過來,來的人都知道她是誰,于是臉上不約而同地浮出了感激的笑容。 一個典型的海南本地人,顴骨約高,雙瞼皮的眼睛大而圓,但皮膚沒受半點海風的侵襲,難得的白晳。她叫阿惠,是個長在五指山腳下的黎族姑娘,難怪皮膚這么好。 她洞察如微,大家伙的表情沒有逃過她的眼睛。她展顏一笑,一口整齊的潔白牙齒,臉上浮出兩個大大的酒渦,林沐雪深吸了口氣,這醉人的酒窩是她一至以來的艷羨。 “這里的老灶火鍋,比較原生態,吃海鮮,只有這里比較原滋原味,一般外地來的客人都找不到這種地方,只有我們當地人才清楚?!卑⒒菹翊蛳蠡飪旱囊蓱]般介紹起來。一邊把他們帶到了養著琳瑯滿目的生猛海鮮的池子邊。 汀汀像發現了新大陸,睜大著眼睛,從這處跑到另一處,不迭聲地問著:這是什么?那長著長長胡須的大家伙又是什么?這白白嬾嫩的像蟲子的東西又是什么。所幸每類海鮮邊都貼有標簽,上面標明了它們的大名和價格。不然好耐心的江著肯定會被這個三歲小童問得張口結舌。 不是在電視、網絡上見過一些海產品,就是最多在超市中見過一些活著的蝦、蟹和海魚,但這幾個遠離大海的c市人面對其他海產品來說,還是有如劉姥姥初入大觀園時的新奇。 在他們興致勃勃地挑好、秤好有流口水沖動的海鮮返回座位時,他們訝然地發現大廳里如變魔術般不知從那里就冒出了一大群的食客,占據了所有的座位,伊伊哇哇說著比外語還難懂的語言,剛才的冷清一掃而光,熱鬧充斥著每個角落,店小二滑動著腳步不停地跑動。 他們圍坐在早定好的位子旁,周圍的眼光接而連三的掃過來,滑過一個個人的臉龐,明顯的他們幾乎都是本地人,黑瘦的臉上表情各異,有嘴里剔著牙簽的,有一只腳放在凳子上的,有斜靠在椅子上的,有帶著輕浮眼光在方蕾、曉風、林沐雪臉上、形體上逡巡游蕩的。他們或許在談論著這群外地人,對他們來說韓曉風一行人就如入侵者一樣,在他們的眼睛里充滿著排斥和漫不經心的嬉樂。 韓曉風發現他們都沒有穿襪子,鞋的后跟都踏著,皮鞋拿來當拖鞋一樣穿著,嘴里嘰哩咕嚕說著鳥一樣難懂的語言。難怪別人都說海南是個鳥語花香的島嶼,花香還沒有嗅到,“鳥語”她倒是領教了。南蠻,南蠻,真的是蠻夷之地?改革開放的潮水難道都沒能沖刷掉他們的習性?這應該叫地方特色,或者叫本性難改,曉風在心內想。 接下來的海鮮的香氣勾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味蕾分泌出唾液,糾纏在老灶烹飪出的蟹黃、基尾蝦、沙蟲的美味中。 風帶著咸咸的海的味道,怡人的氣溫讓走在陌生街道的七人心情如放飛的風箏,飄飄悠悠扶搖直上,告別功成身退的冉旭和阿惠,接下來的時日就屬于他們七個人了。 “明天,咱們去看海!” “走起,天涯海角!” 分不清是誰誰誰的提議了,這是生活在內陸的大家伙共同的向往。冉旭幫他們租了一輛商務車,可以坐九人,這又讓大家對他感激不盡。 “天涯海角”距三亞市區西南23公里處,陸地面積10.4平方公里,海域面積6平方公里,背對馬嶺山,面向茫茫大海,以美麗迷人的熱帶自然海濱風光,悠久獨特的歷史文化和濃郁多彩的民族風情馳名海內外,是海南建省20年第一旅游名勝。這里海水澄碧,煙波浩瀚,帆影點點,椰林婆娑,奇石林立水天一色。海灣沙灘上大小百塊石聳立,“天涯石”、“海角石”、“日月石”和“南天一柱”突兀其間,昂首天外,崢嶸壯觀。 還末到海邊,海風便送來了她特有的咸咸味道,汀汀興奮地伸出頭去,想最先看到海的模樣。江著緊張地兩手圈住他的腰,生怕一個閃失,汀汀會跌出窗去。汀汀總是賴著江著,林沐雪有些尷尬汀汀給江著會帶來不少的麻煩,但汀汀一口一個的“豬兒叔叔”叫得老歡,那眼神對著江著充滿著無比的依賴和信服。林沐雪有些傷感的想,或許父愛的缺失和渴望才讓他如此靠近江著。母愛如水,父愛卻如山,包含著鈣的物質,他也是思念卓然的吧?在他小小的心里肯定把對卓然悄悄的思念找尋一處寄托,而江著就是這個他寄存的載體,她心中涌出一絲絲愧疚和難過,因此她想都不用去想,一點不打算去干擾汀汀的這種方式。卓然病逝后,她和汀汀越來越有相依為命的感覺,看著汀汀小小的身子在沙灘上奔跑、跳躍,這感覺帶著nongnong的悲哀,林沐雪的眼睛有些潮濕而迷矇。她收回視線略微一偏頭,對上了江著那雙眼睛――他看著她,不知注視了有多久,那眼神欲語末語,有溫柔,有了然,有堅定…….有林沐雪似模糊又明白的一種情愫。她的心第一次有了小小的震動,而且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這種震動有一種喜悅摻雜在里面。江著把視線移向汀汀的位置,愛憐的眼光包裹著汀汀,他發自內心的喜歡這個孩子,就如喜歡自己的兒子一般,雖然他現在并無孩子。 有一種痛楚夾帶著酸酸的滋味兜頭襲來,韓曉風以敏銳的神經感知,這站在他斜前方的“云杉”離她越來越遠,即使他就站在眼前,她一伸手就能觸及,但有一條明明白白擺在面前的鴻溝橫亙,他的心,他的眼,全被汀汀、林沐雪這對母子俘獲。強烈的一種失敗感襲來,她招架不住,一張臉繃得緊緊的,就如她的神經。張小嫻說過:“偷偷愛著一個人的時候,也會偷偷妒忌那些和他特別好的人,還有那幾個有可能愛上他或是被他愛上的人,明知道這樣很傻,明知道自己沒資格妒忌,可就是禁不住苦苦地妒忌。一切一切,只因為他不是我的;也許永遠不是?!?/br> 李嘉林看著韓曉風,她此時的心理他洞察如微,他感到悲哀,為她,也為自己,世上的事往往如此,越得不到的越想擁有,明明放在眼前的卻不懂得去珍惜。他側過頭,方蕾正淡淡淺笑,他也回她一個笑,雖有些苦澀,卻還是有著陽光的味道。 一行人踩著軟軟的沙灘,大海的寬廣與博大很快便吞噬了不快和憂愁,放松的心情隨著海風在湛藍的大海上自由翱翔。汀汀像匹脫韁的小馬在沙灘上馳騁,跌倒了再迅速爬起來,順帶捧起一捧沙,在風中揚起??粗笕藗凅@慌地左逃右竄躲避他的風沙襲擊,他樂不可支的在沙灘上翻滾,韓曉風趁機跑上前去,準備捅他的胳肢窩,懲罰他的惡作劇,卻被眼疾手快的汀汀反哈著胳肢窩,她笑得滾跌坐在沙灘上,嘻嘻哈哈地笑著左躲右閃,眼淚都出來了??粗@一大一小的鬧得不可開交,林沐雪跑上前去,一手拉起了汀汀,把另一只手伸向韓曉風,韓曉風撥開她的手,自個兒翻身站了起來,林沐雪的手有點尷尬地伸在空中。 “走,我們去‘天涯石’合影,證明我們來過?!绷_晨輝見勢趕緊提議。于是大家往天涯石快速聚攏,擺著不同的pose,快門咔嚓咔地響著,一旁的一對臺灣中年游人不請自來,熱心的幫他們照了幾張七人合照,羅晨輝投桃報李,也主動請求為他兩夫妻拍照留影,這或許是他們的初衷,只是大家換了一種方式,使兩方都達到了期望的效果,在感覺上卻不同,雖是交換,卻多了份熱情,更添了份互助友愛與和諧。 他們在應該留下記憶的地方合影,單照,自由組合。誰照像汀汀都想把自己的身影在上面留下印痕,所以除了個別單人照,上面都有他小明星似的笑臉。 下午,他們去了亞龍灣,這是一個典型的熱帶海洋性季風氣候。它氣候溫和、風景如畫,這里有藍藍的天空、明媚溫暖的陽光、清新濕潤的空氣、連綿起伏的青山、千姿百態的巖石、原始幽靜的紅樹林、波平浪靜的海灣、清澈透明的海水,潔白細膩的沙灘以及五彩繽紛的海底景觀,連綿八公里長的海岸線上椰影婆裟,風情萬種,光彩照人。 無數的按動快門的聲音,這景色美不勝收,叫游人如臨人間仙景。 “潛水,那些有興趣?”羅晨輝望著清澈透明的海水躍躍欲試。 “豬兒叔叔,帶我去!”汀汀焦渴的眼神,小手緊緊抓著江著的兩根手指,生怕他甩下自己獨自潛水去。 江著為難地看著汀汀渴盼的眼神,汀汀的要求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拒絕過,但這次不行,汀汀才三歲,他這年齡是不允許潛水的,再怎么也要六歲。他皺眉沉思了會兒,轉瞬陽光滿面: “汀汀,咱們不玩潛水,我們去坐半潛艇觀光船,可以看到好多好多的漂亮的魚?!?/br> “真的?可以看到游來游去的魚嗎?” “當然咯!怎么樣?” “好也!”汀汀樂得一蹦,跳到了江著身上,雙腿緊緊夾著江著的腰,雙手靈活地圈住他的脖子。 “哎喲喲,你小子越來越沉了哈?!苯鋸埖墓?,一只手摟著汀汀的屁股,另一只手在汀汀背后向林沐雪做了個勝利的姿勢。 林沐雪抱歉地沖江著笑笑: “你和羅晨輝去潛水吧,我可以帶著汀汀去坐觀光船?!?/br> “我們三個一起坐觀光船,潛水可以晚一些時候,又不是不能潛了,是不是汀???” “豬兒叔叔潛水我也要去?!蓖⊥〕脵C撒嬌撒賴。 “汀??!”林沐雪嚴肅著一張臉,大家難得來一次海南,她不想因為汀汀而給江著帶來任何遺憾。 “汀汀,以后回家是不是也要把你的豬兒叔叔帶回家呀,不然你也不回家?”韓曉風酸溜溜、笑容有些僵硬地看著汀汀。 “嗯!我要把豬兒叔叔帶回家?!蓖⊥√煺娴馗o地貼在了江著胸前。 韓曉風的臉飛快地轉向了另一面,不知是去看海,還是看海鳥在自由地翱翔。 “方蕾,一起去潛水?”從來海南就很少說話的李嘉林熱情的向方蕾發起了邀請。 “好??!誰怕誰??!曉風,你也去吧?”方蕾心內驚喜而情緒內斂地拍拍韓曉風的肩膀。 “我不去,我暈水!”韓曉風沒好氣地瞄了李嘉林一眼。 “只聽說過暈車,暈船,暈機的,暈水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崩罴瘟只厮痪?。 “少見多怪!” “真奇怪,有些人得了白內障似的看不清,卻非要把自己弄得閃閃發亮?!崩罴瘟炙谱匝宰哉Z,丟下一句,轉身和方蕾追羅晨輝去了。 “懶得理你!”韓曉風楞是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什么意思。 “曉風,我們一起坐船?汀汀,叫曉風孃孃和我們一起?!绷帚逖┹p拍汀汀的后背,友好而溫馨的聲音。 江著抱著汀汀,靜立一旁。 “瘋孃孃,跟我們去看魚吧!”汀汀甜糯糯的聲音一下軟化了韓曉風繃直了的心。 看著面前的三個人,真是父慈母柔幸福的一家。韓曉風楞了半分鐘,終于明白了李嘉林剛才那句話的含意,這么明顯的話語,她居然沒聽出來!此情此景才讓她幡然醒悟。 “你們去吧,我在沙灘上走走,綿軟細膩的沙灘可以給我的腳丫子做做按摩,或許還能找到貝殼呢。那邊的海岸挺迷人,我去探索一下?!表n曉風看了江著一眼,很想呆在有他的地方,她不想做不受歡迎的人,只能轉身離去,。 林沐雪看著韓曉風提著自己的鞋,光著一雙腳,修長白皙的小腿裸露在外面,一步一個腳印,那腳印漸漸地向遠方印去,顯得有些孤單,有些落寞。林沐雪不由從心底升騰出一縷愁緒,她不安地看向江著。 江著卻波瀾不驚,依然抱著汀汀,看著她,什么話都不說。 滿以為他會出言相邀,滿以為他會憐香惜玉,什么都沒有。他任由韓曉風的腳印越走越遠。 江著很是明白自己的內心,堅持自己的立場,清楚自己的選擇,他不想拖拖拉拉,模棱兩可。像其他男人一樣,面對喜歡自己的女人,一絲絲關心,一點點心軟,眼神的閃爍曖昧,時不時的給她些許幻想或希望,不知是男人們的狡詐還是故意,或者是滿足他們的虛榮之心,身邊的女人為他爭風吃醋,他感覺無比的風光,也成了朋友私下聚會時吹噓的資本。這不僅是對喜歡他的女人的一種傷害,也是對自己喜歡的女人的傷害。因為愛情總是自私的,沒有哪一個女人愿意把自己的感情和另一個女人平分。更何況林沐雪還拒他于千里之外呢? 韓曉風沿著長長的海岸線信步而行,細膩柔軟的沙子讓足部很是舒坦,椰風吹拂,高高的椰子樹垂著修長的葉子,上面掛著綠綠的椰子。她不由想起從海南學生那兒聽來的一首流傳在海南的歌謠或者叫做順口溜:“你說奇怪不奇怪,六個蚊子一麻袋,三個蒼蠅一碟菜,雞蛋穿在扁擔上賣,老太婆爬樹比猴快,18歲的姑娘帶著小孩談戀愛?!边@多少有夸張的成份在里面,她想老太婆爬樹比猴快肯定是經常爬椰子樹摘椰子練就的本事。于是她望著高高而掛的椰子,是否看到一個瘦弱的老太婆在光滑的椰子樹上飛快的爬行,摘下一椰子,高興的一裂嘴,露出稀松而殘缺的牙床。想著那情景,韓曉風暗自好笑。至于雞蛋是怎么樣穿在扁擔上的她無從考證,也想象不出?!?8歲的姑娘帶著小孩談戀愛”,她腦子里立馬跳出林沐雪和汀汀來,而且馬上修改成“二十八歲的林沐雪帶著汀汀談戀愛”。她甩甩頭,感覺自己多少有點悲哀,多少有點卑鄙,也多少有點對自己的表現不滿起來。她能怨林沐雪嗎?感情的事誰說得清,道得明,拿捏得準,控制得???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林沐雪也不例外。 韓曉風一直向著前走,八公里的海岸線,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和多遠。 “你是韓曉風吧?” 韓曉風有暫時的失神,在這兒也遇得到熟人?她抬起頭,兩眼發光:“咦,你不是那個軍醫嗎?” “我是徐俊峰!”他充滿陽光的笑,讓韓曉風有剎那的迷失。 “花癡!”她在心里擰了自己一把。 “出來旅游?” “是啊,你也是?” “一個人?”他不答反問。 “我們一行好幾個呢,還有林…..”她及時剎住了,內心的忌妒感又充斥了她的胸間,她有些憤然地想,為什么優秀的男人單單都讓林沐雪碰上了,而且一個二個還對她情有獨鐘。 “林沐雪也來了吧?”他捕捉到了那個“林”字,臉上泛著喜悅的光,眼睛四處搜索起來。 “來啦!帶著她的兒子,還有她的男朋友!一家三口在那邊幸??鞓返刈^光艇?!表n曉風脫口而出,連考慮一下的余地也不留。這是忌妒在作祟嗎?她立馬對自己的行為有些不齒。 “兒子?男朋友?”徐俊峰顯然對這奇特的叫法沒有反應過來。 “她老公病世了,留下個三歲的兒子?!表n曉風聲音明顯低了下來,這是個怎么聽都是個傷感的話題,她卻拿來打擊林沐雪,真是卑鄙!她暗罵了自己一句。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徐俊峰流露出的關懷讓韓曉風心內自責成份又加了一層。 “去年,她去麗江之前?!?/br> “哦,原來是這樣!”徐俊峰眼前浮現出那張清瘦而又帶點倔強的臉,寫著淡淡的悲傷和哀楚。這是他想問又沒有問出口,現在終于弄清楚了那些悲傷和哀楚的根源。 接下來的沉默,沉默,有些令人窒息和不安,連清新的空氣似乎也變得阻窒,這時間不長,但卻讓人有精力透支的感覺。 韓曉風想盡快地逃離。 “代我向林沐雪問好,我住那邊的椰風海韻酒店11507,希望有機會見到她?!毙炜》搴苡卸Y貌的告別韓曉風,朝自己來時的方向返回。 “嗯,好的,旅游愉快?!蹦沁叺木频?,韓曉風望了過去,那酒店背依著一座青山,面朝清澈湛藍的大海,如一顆璀璨的明珠。住在里面的人,“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边@不是她渴盼的美好場景么?她一路經過好幾家酒店,都沒去留意,現在才發覺它們也是一道道風景。 看著徐俊峰的背影,她不知怎么的總有種心虛感,揮也揮不去,她不是很及時地幫江著趕走了一個強勁的對手么?她笑了起來,自嘲地笑。 她轉身往來時的路回去,身旁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個由老年人組成的旅游團,前面是一位個頭高大,皮膚黝黑的男導游,灰藍色牛仔褲,淺藍亞麻質帶袢衫子扎在仔褲里,腰間斜挎著一條帶鉚釘的深棕色皮帶,腳套一雙馬丁靴,頭上戴著一頂西部牛仔帽子,他的眼神透徹而深邃,就如亞龍灣的海水。帥帥地啊,多像傳說中的走婚王子!韓曉風暗自咋舌,十分鐘以內,就讓她碰到了兩個,心情也隨之快活起來。她沖左右的大叔大媽露出招牌似的甜甜笑容,大叔大媽們以慈祥和善良的笑容接納了她,韓曉風自然而然地混在他們中間,跟著那導游。導游斜睨到一個年青漂亮的女子蹭了進來,臉上浮出了陽光般的笑容,卻不動聲色,裝著并末看見般,卻繪聲繪色地講起了亞龍灣的神話傳說故事。 傳說很久很久以前,在如今三亞境內的牙龍灣一帶,海邊沒有沙灘,緊靠海面的是高山峻嶺和懸崖峭壁。在緊鄰海邊的高山上,住著幾十戶黎族人家。得大海風光的滋潤和山野美景的厚澤,這里的姑娘容貌如花似玉,眼睛晶亮清澈,皮膚白凈如雪。身段如婀娜多姿的檳榔樹,個個美似天仙。其中一位叫吉利的姑娘皮膚白得耀眼,眼睛亮的賽星星,向她表示愛情的小伙子不下幾十個,可她偏偏只愛窮苦漁民阿祥。 一日,十幾個仙女下凡,到這里的海中洗澡,忽見吉利和她的女伴走來,她們驚嘆人間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在自嘆不如的哀怨聲中,她們一個個沉入了海底,不敢和吉利她們媲美。從此,仙女們再也不來這里沐浴。仙女們回到天宮,把她們在人間看見美女的事告訴她們的哥哥,并攛掇她們的哥哥下凡取吉利和她的女伴為妻。 七位英俊瀟灑的仙子聽仙女們說凡間竟有賽似天仙的女子,怦然動了凡心,他們手牽手踩著云朵來到海邊,等了一天一夜才見吉利和她的女伴背著腰簍朝海邊走來。果然名不虛傳,七位仙子的眼睛發直了。他們忘了文雅,忘了禮節,一人朝一位姑娘吹了口氣,就有七位姑娘腳底像踩了風似的隨他們朝深山峻嶺跑去。其中一位是吉利。 這當兒阿祥和他的伙伴們出海捕魚回來。見吉利她們跟著七個男子往深山里跑,氣不打一處來,他們跳下船就追,可就是追不上。他們喊叫,也沒誰理他們。他們驚嘆女人變心比閃電還快。早上他們出海時還好好的,傍晚回來她們就變了心。 吉利和她的六個女伴隨七位仙子來到深山,七位仙子不走了,彬彬有禮地向七位姑娘求愛,七位姑娘說,她們都有心上人了,不能接受他們的求愛。七位仙子這才想起婚姻是月下老人主管的,不能強求。他們無不遺憾地瞥了姑娘們一眼,然后朝她們吹了口氣,見姑娘們安全地回到家門口,七位仙子便飄然回到了天宮。 吉利她們回到家中,見她們的未婚夫都白了頭,感到非常奇怪。她們向未婚夫細說了她們所遇到的事,并提出立即和未婚夫完婚。但是,她們的未婚夫沒有一個愿意娶她們。原因是他們懷疑她們已經不是黃花閨女了。 七位姑娘的未婚夫冷淡了她們; 七位姑娘的父母冷淡她們; 七位姑娘的兄弟姐妹冷淡她們; 村里的父老鄉親都冷淡她們。 七位姑娘跪在大海邊,求大海作證,她們是清白的,大海不語…… 七位姑娘跪拜蒼天,求蒼天作證,她們是干凈的,蒼天無聲…… 七位姑娘悲憤地走進海里,她們以死證實自己的清白。這時,山呼海嘯,雷聲翻滾,大雨傾盆,在呼呼的狂風和轟轟的雷聲中,高山峻嶺和懸崖峭壁不斷地往后退,整個海邊出現了一個月牙形的灣口,緊挨灣口出現了一條平緩延伸的、長達七公里的沙灘,其沙白如雪,軟如棉,細如面。灣內的海水湛藍如玉,能見度達十米之深。 外面的變化,七位姑娘的親人們在屋子里沒有一點感覺,其實,他們的屋子也隨著高山峻嶺和懸崖峭壁往后退出,高山峻嶺和懸崖峭壁不退了,他們的屋子也不退了。 七位姑娘走進海里時,他們的未婚夫正在后山上砍柴。閃電在他們的眼前掠過,雷聲在他們的頭頂炸開。阿祥對天大喊:“這是怎么回事?”說時遲,那時快,這當兒閃電送來了一位美麗的姑娘,她告訴他們:“吉利她們是貞潔的,她們受不了這種委屈,投海自殺了?!彼齻兠髁恋难劬θ谠诤K?,使海水變得更加清澈,她們潔白的身體被海水沖到岸邊,高山峻嶺自嘆不如立即讓路。由于天上神仙的點化,她們的身體變成了潔白的沙灘。 風停了,雨止了。阿祥他們癡了般朝海邊跑去,果然,一大片潔白如玉的沙灘出現在他們眼前。再看那海水,的卻比以前清澈。他們倒在沙灘上痛哭不已。他們痛悔自己的過失,痛悔無端的猜疑既害了他們的未婚妻,也害了他們自己。 在海灣的旁側,層巒疊嶂的山峰和藍天相連。阿祥他們真誠的懺悔感動了天帝,他命他們的手下打開天門。頓時,霞光萬丈,海鷗盤旋,彩蝶飛舞,吉利等七位女子款款從天門走出,踏上山頂。阿祥他們喜出望外,奔跑著沖上山頂,七位女子悠悠地后退。她們告訴他們,她們并沒有死,七位仙子將她們的凡眼和海水融為一體,把她們的rou體點化成了沙灘,而她們的靈魂都升入了天堂。她們七個都變成了仙女。她們還告訴他們,這海灣屬南海龍王第五個兒子牙龍管轄,這海灣應叫牙龍灣。 直到今天,牙龍灣仍美麗似仙境。凡是到過牙龍灣的人無不興奮地說:“三亞歸來不看海,三亞歸來不看海!”因為牙龍灣那湛藍如明珠的海水,那白如雪、軟如棉、細如面的沙灘,那美似青純少女的自然風光,給人們留下了終生難忘的印象。 這個凄美的故事讓韓曉風唏噓不已,放在當今社會,這已不是問題了,何至于自殺,草菅自己的性命?生活,就是生下來,活下去。別傻傻地去懷疑自己,傷害自己,一輩子光陰很短,匆匆即逝,我們好不容易,才來這世上一趟,什么都沒留下,赤條條的來,還要赤條條的走,豈不是對不起母親小心翼翼的十月懷胎和家人含辛茹苦的養育?少點兒女情長,多點韜光養晦,少點抱怨,多點反省,終究得到了,遠比失去得多。 “我們接著去南海情山――鹿回頭公園。靚女,你去嗎?”導游沖韓曉風燦然一笑。 不知他是在邀請還是在驅趕,韓曉風吐吐舌頭:“我不跟著你們了,你們去吧!” “去吧,愛的美麗傳說,凝固成雋永的風景,而且門票54元,不高,收你一個整數,怎么樣?”導游游說著。 哦,這才是重點呢,韓曉風暗暗發笑。其實正常,人家又沒收你高價,和你素味平生,不可能自墊門票的啥。 “不去了,和朋友們去過了,謝謝你的動人故事!”韓曉風出了老年組,轉身欲離開。 “要不,我請你去看,怎么樣?”導游有些著急的挽留。 “我走啦,謝謝,謝謝!”韓曉風趕緊撤離,仿佛后面有人追趕似的,走開老遠,才敢回過頭去望望。 那導游一邊走一邊回頭向韓曉風的方向張望。 韓曉風心內竊喜,原來女人個個都是虛榮的,她當然不例外。 夕陽西沉,亞龍灣安靜了許多?;钴S了一天的太陽,依舊像一個快樂的孩童。它歪著紅撲撲的臉蛋,毫無倦態,瀟瀟灑灑地從身上抖落下赤朱丹彤,在大海上濺出無數奪目的亮點。于是,天和海都被它的笑顏感染了,金紅一色,熱烈一片。時光悄悄地溜走,暑氣跟著陣陣海風徐徐地遠離。夕陽也漸漸收斂了光芒,變得溫和起來,像一只光焰柔和的大紅燈籠,懸在海與天的邊緣。興許是懸得太久的緣故,只見它慢慢地下沉,剛一挨到海面,又平穩地停住了。它似乎借助了大海的支撐,再一次任性地在這張碩大無朋的床面上頑皮地蹦跳。大海失去了原色,像飽飲了玫瑰酒似的,醉醺醺地漲溢出光與彩。人們驚訝得不敢眨眼,生怕眨眼的一瞬間,那盞紅燈籠會被一只巨手提走。我瞪大雙眼正在欣賞著,突然那落日顫動了兩下,最后像跳水員那樣,以一個輕快、敏捷的彈跳,再以一個悄然無聲、水波不驚的優美姿勢入了水,向人們道了“再見”。 “你一個人跑那去了,去了那么久?”回到原地,其他人都回來了,大家席地而坐,喝著礦泉水。興奮地聊著潛水、觀光船的感受和見聞。 “曉風孃孃,我看到了好多好的魚群,還有美麗的珊瑚?!蓖⊥∽プ№n曉風的手,興奮不已。 “在蔚藍、透明、清澈的海水里,生活著世界上保護最完整的、種類繁多的硬珊瑚和軟珊瑚,還有搖曳多姿的藻類植物,追來逐去的龐大魚群,海蛇、海膽、海星......不去海底世界,可是你的損失?!崩罴瘟衷谂园朕陕浒腱乓卣f著。 韓曉風內心也為自己一時使性子而錯過去玩感到憒憾,大家伙一塊兒玩才熱鬧,現在單獨讓她一個人去,怎么說也少了興致和時間。 “今晚不回去,看日出。愿意的留下,不愿意的都走?!表n曉風發狠地說,似乎要挑戰什么。 “我滴神呀,這白天還算宜人,晚上吹海風,還是會冷嗖嗖?!狈嚼僮骺s脖狀。 “大家都沒做準備,沒帶衣服,日出可以找個時間看,但不是今晚?!绷_晨輝表示反對。 “今天玩了一天,大家都累了沒必要晚上再熬通宵,即使大人不累,還有孩子呢,來日方長?!苯鴵崦⊥〉念^,看著韓曉風,勸解道。 “要不,我勉為其難留下來,舍命陪君子?”李嘉林半似玩笑半似認真。 方蕾深深的瞥了他一眼,卻有淡淡的笑容浮面。 “走啦,回去!”韓曉風率先往停車場走去。 大家不想玩得太累。因為他們的時間非常的充足,可以慢慢地悠閑的玩,不像跟團旅游的每天得抓緊時間游各個景點,趕行程,在心理上就有緊迫感?;氐绞袇^時間還早,去買好菜回到住處,大家興致很濃的分工合做一次晚餐,那盛況不減上次聚在韓曉風家吃火鍋。 “上次你不在,這次陳小梅不在,每次都有缺失。人生處處都是不完滿?!表n曉風一邊擇菜一邊嘆息。 “沒什么遺憾的,我們這么多人,次次大團圓,不大可能,陳小梅這次是喜事嘛,過幾個月,我們都升級了,高興事!”方蕾笑容爛漫綻放。 “上次雪兒jiejie的麗江行不是遇到徐俊峰了嗎,緣份哪,也是高興事!”韓曉風似不經意的一說,話出口后忽然想起了今天自己還碰到了徐俊峰的,那個前途一遍光明的帥氣軍醫。是說還是不說呢?她瞄了一眼江著,最終還是沒有張開嘴。 “徐俊峰,這個不只一次落在自己耳朵里的人是誰?”江著眉頭輕微地皺了皺,轉而便云淡風輕,低頭陪汀汀玩著撿回來的貝殼。 方蕾瞪了韓曉風一眼,心里埋怨這家伙對朋友太不厚道。但她心內卻極是希望韓曉風對江著的迷戀可以持之一恒,因而那一瞪的嚴歷轉瞬變得柔和。每個人在對待感情上或許都是自私的吧,誰也不例外。 林沐雪詫意地看了韓曉風一眼,她不知道她為何在此時還提這件事。林沐雪和徐俊峰并無多大的交集,平時聯系也不多,偶爾會在qq上聊一會兒,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她心里有隱隱地不快。此時的她有些顧忌江著的感受,不為別的,只為他對汀汀的一路關愛有加,讓她感動不已。對汀汀好,比什么都重要。 “真是人多力量大,今天誰主廚?我幫著弄個紅燒牛rou”羅晨輝看看擇菜的任務很快就完成了。但誰炒菜的問題還沒人主動請纓解決。 “干脆我們每個人承包一個菜,大家趕快認領自己個的拿手菜?!币姏]人反應,李嘉林抓起一只個大的蝦道,“我煮這個基尾蝦,剩下的你們自己選?!?/br> “我弄清蒸魚,不過魚忘了叫商販殺了,誰把魚先解決掉?”方蕾把目光投向李嘉林。 “傷一條命,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我才不干這傷天害理的事呢?!崩罴瘟止χD而道:“不過,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又不是沒傷過,多傷一條也無妨?!彼麚埔戮U袖,大有磨刀嚯嚯向牛羊的架勢。 “蠔油芥蘭,算我的吧?!绷帚逖┮皇肿ブ话驯叹G的芥蘭,一手舉起一瓶蠔油晃了晃。 “今天的菜還挺豐盛的,我加個湯吧,冬瓜鮮貝?!苯鴶[弄著手中的貝殼。 汀汀一聽,眼明手快地從江著手中奪過貝殼,把地板上的所有貝殼一古腦兒飛速刨進自己的衣兜,翻身從地板上站起來邊跑向房間邊說:“豬兒叔叔要拿我的貝殼煮湯,我要收起來,才不給你們呢?!遍T接著“呯”地一聲關上了。 大家伙一楞,接著忍俊不禁的笑得前仰后合。 少頃,一個小腦袋偷偷從打開的門縫里鉆了出來,觀察著外面的動靜。 大人們早各施其職,準備自己的菜式,調料,忙得熱火朝天,卻也其樂融融。 不大一會功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擺上了桌子,七個人早已饑腸轆轆,大塊朵頤,風卷殘云般幾個菜一會兒便杯盤見底,一掃而空。 “誰收拾殘局?” “這可是個難題,吃飽喝足了,都懶得動?!?/br>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后思索了半鈔鐘,把手全都指向了李嘉林。 “命苦啊,我背負殺生之惡,還要洗碗,不公平??!”李嘉林伸長兩腿仰躺在椅子上呼天搶地。 韓曉風從凳子上跳起來,奔向李嘉林,搖動著他的雙肩:“誰叫你不炒一個菜的,今晚的菜都不夠吃,就少了你的一個?!?/br> “我來洗吧,算你也幫了我殺魚?!狈嚼匍_始收拾桌上的杯盤狼藉。 “別,還是我來吧,免得以為我像個癩皮似的。一碗不洗,何以洗天下?”李嘉林立馬躍了起來,接過了方蕾手中的碗筷。方蕾幫著收拾起來,嘩嘩的水沖洗碗的聲音和著方蕾、李嘉林的談笑聲時不時傳過來。 “也不知道他們在談論什么好笑的話題?”韓曉風輕輕地哼了一聲,其他人好似都沒聽到。 靜靜地夜,椰子樹的長葉,在風中婆娑起舞,似乎傳遞來遠方海此起彼落的呼吸聲。 三亞的曙光來得特別的早,讓人感覺在這大好的天氣里沒辦法睡懶覺。汀汀像一只早起的鳥兒,拖著涼拖,啪撻,啪撻地從這間屋竄到那間屋,不堪受他sao擾的打著哈欠,伸著懶腰,卻全然沒了睡意。 “今天的早餐在哪兒?誰能告訴我?”韓曉風邊涮著牙邊含混地問。 “昨晚沒吃飽,餓啦?”林沐雪關心地問。 “發現了個問題,晚上吃得越多,最二天餓得越快?!表n曉風答非所問。 “去喝早茶,聽說粵式早茶很是出名喲,海南原屬廣東,有相同的習慣。我打個電話問問冉旭,那兒的早茶比較有名氣?!绷_晨輝忙不迭地掏出電話。 “新開的一家‘老爸茶’,每天一千多人同時喝,人山人海,熱鬧的很。離我們這兒不遠,大家伙都可以走了吧?” 奔著吃去的七個人魚貫而出,粵式早茶豐富的品種讓平時早餐只能吃豆漿油條,稀飯包子饅頭和小面的c市人來說有著強大的誘惑力。 “老爸”茶店,顧名思義,即是老爸老媽子們相聚品茗的處所。這里的茶是再通俗不外的綠茶、紅茶末,或是廉價的菊花、茉莉花茶等等,要品茶就去茶藝館。在這里,茶客們經常是邊品茗,邊吃小吃,小吃品種多種多樣,是吃小吃的最佳去向。小吃有蕃薯湯、綠豆乳、清補涼、鵪鶉蛋煮白木耳、木薯煎米果、“煎堆”、豬血雜拌等等,糕點樣式也很多:菠蘿包、蘿卜糕、小煎餃、糍粑、椰子糕、海南粽子、西式糕點,甜的,咸的,搜羅萬象,各有風味。古人對品茶有“一人得神,二人得趣,三人得味”的說法,老爸茶,是一種優哉游哉的海南人的生活方式,他們大都約三五好友,一起喝茶聊天,談天說地。這種日子慢悠悠,也沉淀著很多海南人的回憶。 老爸茶不只是一種茶,它是一種樸素而扎實的海南本土文化,一種小市民的慢生活,一種生活方式和態度,一個情感流轉的承載…… 來到冉旭推薦的那家“老爸茶”店,無不例外,它也地處陌頭巷尾中,沒有進行多少裝修雕飾,幾十張桌幾十張凳足矣。店里人頭攢動,煙氣繚繞,聲浪洶洶。服務員往返穿堂,忙個不竭,給這個添茶水,為那個端小吃,熱情而周密。這壯觀的景向讓七個人嘆觀止矣,好不容易找到一張桌子坐下,看著五花八門的小吃、糕點,愣愣地竟無從選擇從那下手。 “柴米油鹽醬和醋 還有那壺老爸茶 吵吵鬧鬧的溫度 簡簡單單的幸福 …… 叉燒包,清補涼,糯米雞,蒸鳳爪,煎堆,魚粥,都不錯的,不試試?”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韓曉風急回頭,視線碰觸上了昨天遇到的那個“走婚王子”打扮似的導游正笑意吟吟透徹而深邃的眼睛。 “嗨!美女,我們又見面了?!彼p手把在韓曉風坐的椅子后背上,很熟絡的樣子。 大家有些愕然的目光從“黑馬王子”身上轉到韓曉風身上,臉上無一例外的寫著一個大大的問號在韓曉風臉上逡巡游曳,有的人還故意似是而非的露出了然于心賊兮兮的笑。 自認為皮厚的韓曉風在眾目睽睽的各色曖昧如電的逼視下臉上驀地升騰起一抹紅云,渾身不自在起來,好似她昨天失蹤的那一陣子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三亞真不大,沒想到在這里也能碰上,看到熟人過來打聲招呼。自我介紹下,我叫韋壯!”那位“王子”的眼光從在坐的每個男人身上滑過,然后禮貌地對在座的女人們紳士般的微笑點頭。 韓曉風哼哼:“還韋莊呢,盜用別人的名字,說明你就是才子了呀?!?/br> “韋壯,壯士的壯,壯大的壯,和花間派詞人韋莊的莊只是諧音呵,當然不敢當什么才子了?!?/br> “禮尚往來,不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他燦爛的笑著望著韓曉風。 韓曉風偏過頭,不打算答理他。 韋壯討了個沒趣,灑脫地笑了笑:“各位慢慢吃,慢慢喝,不打擾了!” 韋壯沖韓曉風溫柔而陽光的再一笑:“有機會請你到海邊看日出!”灑灑脫脫轉身,瀟瀟灑灑地回到他帶隊的老年團去了。那邊的老年團中有幾個慈祥的面孔熱情而友善的朝韓曉風揮著手。 韓曉風趕緊站了起來,也朝他們揮揮手,身子微傾回禮?;刈?,卻看到大家表情各異的眼睛依然盯著她。 李嘉林說:“呀!看日出呢,多浪漫的事!難怪昨天有人吵著要去看日出?!?/br> “你們想象力真夠豐富的”韓曉風撇了他一眼,嗔怒道。 “我們可什么也沒說!”其他幾個人異口同聲的回答相當整齊統一。 “艷遇看來不止麗江有,海邊也有哦!”李嘉林嘖嘖咋著舌,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特難看,有些冷。 “懶得理你們,無聊!服務員,來籠叉燒包!” “我要吃糯米雞”汀汀不知大人們莫名其妙的都是什么表情,他偏過頭對著林沐雪的耳朵說:“mama,剛才那個叔叔好酷哦!” 林沐雪看著韓曉風露出淺淺的笑容點點頭。 “小屁孩,說我什么壞話呢?”韓曉風敏感地意識到在說自己,用筷子夾起個叉燒包作勢要塞進汀汀嘴里。 汀汀趕緊把頭躲進林沐雪懷里,屁股卻翹的老高,像極了一只沙漠里遇到危險時顧頭不顧尾的小駝鳥。 韓曉風趁機在他小屁股上拍了兩巴掌。 “某些人是不是有些做賊心虛呢?”李嘉林有滋有味地喝著魚粥,卻也忘不了冷嘲熱諷一句。 “是又怎樣?你又不是我的誰,管我!”韓曉風的逆反勁又上來了。 “是什么?”李嘉林停住正往嘴邊送的勺子,壞笑著問。 “是......?”是什么?韓曉風大腦缺氧,一下短路了,自己莫名其妙被他繞了進去,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了。她狠勁地瞪了李嘉林一眼,這小子,吃錯藥了,老跟自己較勁,和來三亞之前儼然換了一個人。 “這清補涼還不錯,大家要不要嘗嘗?清熱解暑的?!苯皶r打斷了這對似情人非情人似打情罵俏非吃醋般的嘴巴仗。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便轉移到小吃、糕點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