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阡陌腦子靈活，這時突然想到了什么，看著凌若塵確定。

    凌若塵點頭，她的確懷疑這些人未必是真中了蠱。

    某些毒，也有這種類似于發狂的效果。

    畢竟，人太多了，還是在拼殺中，凌若塵不相信她凌若衣有這本事能同時控制這么多人自殘。

    西阡陌點頭，她也有所懷疑。

    “殿下，末將讓人帶她們下去?！?/br>
    沉默了稍許，凌若塵點頭，“西將軍，你的人……”

    “三人一組，末將會小心的?！?/br>
    西阡陌揮手，幾個統領對視一眼，指揮著剛剛調來不久的三千西軍半扶半托的將百官帶走。

    她們都知道那份名單，開始不著痕跡的將這些人隔離，解蠱，又從這些恢復正常的人口中尋找可能中蠱的人，一層層篩選，雖然可能還會有漏網之魚，但總歸能解決掉大半。

    等著人離開，大殿空蕩了下來。

    凌若塵身體一晃，被時刻注意著的滄瀾扶住。

    “殿下，你不能在這么持續給公子輸送內力療傷了?！?/br>
    “……嗯?！陛p輕的點頭，凌若塵的動作卻沒有任何想要停下的意思。

    “徐太醫！”滄瀾無奈，拉過同那嚴太醫一起研究著那幾具尸體的徐榮川。

    徐榮川立刻回過神來，看了眼凌若塵，小心的伸出手搭上天辰的手腕。

    脈象虛弱，時隱時現，氣血兩虧，臟腑破損……

    徐榮川皺緊的眉頭松開，總算沒有再惡化。

    “殿下，請找個地方給公子休息，下官這就去開藥，可能需要藥浴?！?/br>
    垂頭又看了眼睡得很不安穩的人，凌若塵點頭，“嗯……滄瀾，母皇是被暫時安排在了昭容殿么?！?/br>
    “是的，殿下?！?/br>
    “那將偏殿收拾一下?！?/br>
    “是?！?/br>
    “……都先下去吧?！?/br>
    傷員已經送走，死了的也都被人抬了下去，凌若塵疲憊的揮揮手，遣退了還在大殿的所有人。

    安靜的垂眸看著睡夢中的人，細致的給天辰理順汗濕的鬢角，凌若塵笑的有些發苦。

    不遠處，染血的高臺和灑滿血的臺階。

    不遠處，還有些……碎rou、殘肢沒有清理干凈。

    贏是贏了，只是到底代價太大。

    凌若塵握住天辰的手，冰冰涼涼的小手又失了往日的溫度，眨了眨眼，凌若塵輕輕的吻著。

    “殿下，收拾好了?！?/br>
    小心的將人抱起，凌若塵直接去往不遠處的昭容殿。

    “??！啊啊，啊……”

    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凌若塵斂了眉眼，直接走進偏殿。

    因為那聲音不是別人，正是之前送過來不久的凌落英。

    “桑陌?！?/br>
    偏殿不大，只有一間，凌若塵輕喚了一聲，桑陌打開殿門，迎了出來，“殿下，藥浴已經準備好了?！?/br>
    抬眸看著四周燒起的暖爐，看著殿內nongnong的藥香，凌若塵走進偏殿，“都下……桑陌，去熬些粥?！?/br>
    “是，殿下?！?/br>
    “下去吧?！睂⑻斐奖У綌[在木桶旁的軟椅上，凌若塵隨意的擺擺手，直接遣退了所有人。

    一層一層的解開天辰的的衣服，小心的將人抱進木桶。

    溫暖的水沒過身體，天辰輕輕一顫，緩緩的睜開雙眼。

    “凌……咳咳，咳……”

    “不急，不急，慢慢呼吸，慢慢呼吸?！?/br>
    輕輕的拍打著天辰的后背，天辰漸漸平復下來，再度啟唇，“凌……凌……”

    依然沒有任何的聲音傳來。

    本就暗淡的眸子徹底失去了光亮，天辰低垂著頭，將自己蜷成一團。

    凌若塵閉了閉眼，壓下心疼，微笑著抬起天辰垂著的小臉，“天辰不是說要乖乖受罰么，怎么剛剛清醒就躲著不看我了?！?/br>
    沒……

    天辰張嘴，不斷的搖頭，他沒有躲，他乖，他一直等著受罰，等著被打。

    “不躲？”

    天辰點頭。

    “那……嗯，就先親我一口吧?！绷枞魤m指著自己的臉，一本正經的要求。

    蒼白的小嘴微張，這，不是罰……

    “怎么不是，我罰難道不該我做主?！?/br>
    天辰搖頭，身體更緊的蜷成一團，要罰，傷了你，不罰就該死。

    明明是最重要的，為什么會傷了你，為什么我會傷了你，不能饒恕，不該活著。

    無聲的張嘴，決絕的伸出那只傷了她的小手，凌若塵看的心疼，握緊天辰伸出的手，沉默了良久后轉變了臉色，嚴肅又冷漠的臉色，“我倒是想好好罰了，只是天辰你傷的這么重，我要怎么罰，想我罰，你是不是應該先養好傷。還有這手，你是要做什么，讓我折了，還是讓我砍了？那之后呢，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凌若塵寵了個沒手的小孩？”

    越來越冷的聲音，越來越嚴厲的訓斥，被寵了三年的天辰幾乎無法承受。

    茫然的抬頭看著凌若塵，他從未見過她兇他，她從不舍得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