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崩潰的絕望

    人世起起伏伏，跌跌宕宕，太匆匆，緣起緣落，留不住。

    砰——

    “滾！”

    伴隨著一道道噼里啪啦的破碎碰撞聲，房間里又傳來陣陣怒吼和暴躁的嘶吼。

    像是動物被逮捕時最絕望的吼叫，驚心動魄，撕心裂肺，又觸目驚心。

    吱呀。

    房門被打開，凌熠捂著腦袋灰頭土臉的從里面出來，額頭上滴著血，顯然是被砸中了腦袋，臉色煞白，驚恐又擔憂。

    李修動了動綁上紗布的胳膊，趕緊招呼著身邊的護士湊過去給他處理傷口。

    縱觀整個偌大的客廳，除了衛舒然，基本全是傷員，不是傷了胳膊就是傷了腿，再或是腦袋。

    客廳里的幾個醫生護士，都是早早叫來的，醫生是防止孟莫澤做出自殘的事，護士原是來幫醫生的忙，結果最后全成了給他們這些傷員服務。

    “怎么辦怎么辦，得趕緊想想辦法啊，再這么下去肯定不行啊”

    凌熠只讓護士止了血，便直接把人推開焦躁不安的來回走動，他兩手交握在下巴處，臉色慘白，眉宇間是掩藏不住的害怕。

    凌溪看不下去，走上前攬住他的肩膀硬把人按到沙發上坐著，她原是去出差的，后來看到新聞，連夜訂了最早的機票回來。

    “你著急也沒用，好好坐著，轉的我頭暈”

    出事的時候，凌溪未曾在現場，但是，整整半小時的視頻已經讓她看的驚心動魄，她體會得到孟莫澤的絕望和瘋狂，因為，她也曾有過這種絕望。

    黯淡的眸子不經意朝對面的江成看了一眼，迎上他深沉如許的眸光，她呼吸一窒，又急急避開。

    “靠！怎么能不著急，表哥瘋了，再這么下去，他會把自己逼死的，不行不行，我得再進去看看”

    此時此刻，凌熠心中是壓抑不住的驚顫，他恍恍惚惚說了一句，起身就要再往樓上走，凌溪趕緊拽住他。

    “你給我回來，你是找死嗎，腦袋不疼是不是”

    凌溪心疼他，所以拽的更使勁，只是，凌熠此刻滿腦子都是方才孟莫澤崩潰絕望的面孔，他害怕他出事，所以掙扎的更厲害。

    “啊”

    一來一回的推搡中，凌熠用的力氣太大，凌溪手下一滑，直接被甩了出去，感知的疼痛不在，她落進了一個溫暖又冰冷的懷抱。

    抬頭，不期然的，對上江成那雙飽含復雜的黑眸，她抿唇，呼吸一顫，下意識推開他跑了出去。

    江成的眸光暗了暗，望向她背影的神色晦暗莫深，僅是片刻的遲疑，他終是抬腿跟了上去。

    沒有人注意到這兩人的去向，因為此時此刻，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屋里那個情緒崩潰的男人身上。

    一直坐在沙發上沉默的許婉，抹干凈眼淚，轉頭，再次看向衛舒然。

    “舒然，你真的是親眼所見，小竹在醫院里消失了嗎”

    從出事到現在，從她接到消息趕過來，她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聽到云竹在醫院消失，可是，所有的事實擺在眼前，她又不得不相信。

    “是，雖然我不在現場，但是醫生給的監控里，她.....確實是憑空消失了”

    若非親眼看見那視頻，衛舒然也是萬萬不敢相信的，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前所未有。

    “她......”

    “放屁！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揍死你！”

    衛舒然還想再說什么，忽的被剛剛進門的云瑞打斷，他渾身帶著殺氣，臉色難看至極，怒氣沖沖的走過來，身后還跟著一臉驚慌愧疚的夏朵。

    云瑞一身肅殺的走過來，只是狠狠瞪了衛舒然一眼，便大步朝樓上的臥室跑去，他的出現，眾人始料未及，更是來不及阻止他上樓。

    待稍稍回過神來，李修一聲不安的低吼。

    “完了完了！現在可不能讓云少見到總裁！”

    他說這話就跟著跑了上去，眾人一聽這話，瞬間明白了什么，趕緊一窩蜂的往樓上跑。

    砰！

    云瑞暴怒的一腳踹開門，乍一眼入目的，是房間里七零八亂被砸碎的東西，偌大的落地窗角落，坐著一個男人。

    云瑞繞過滿地破碎的玻璃渣走進去，每走一步，他想撕裂揍死孟莫澤的強烈心情就會減淡一分。

    眸如死灰，似一口枯井。

    他小時候就認識孟莫澤，兩人的交情，已經足足二十多年，孟莫澤在他的記憶里，是天不怕地不怕，即便步入地獄或死亡都面不改色的人。

    他曾多次取笑他，這個男人是沒有心的，太冷酷，太狂妄，沒有人類正常的七情六欲，是個冷心冷情的怪物。

    可是，此時的孟莫澤，再無當初那意氣風發的狂妄和驕傲，他縮著身子坐在角落，抱著一個相框蜷成一團，猩紅的血眸充滿死寂和絕望。

    脆弱。

    云瑞覺得這個詞用在他身上不貼切，可此時此刻，他想不到更貼切的詞語。

    沒錯，他在孟莫澤身上看到了脆弱。

    孤零零的脆弱，滿身腐朽絕望的脆弱，活不下去的脆弱。

    這觸動靈魂的脆弱讓云瑞自得到消息后迸發的殺意消磨了幾分，可是，他還是想揍他。

    砰！

    重重的一拳，絲毫不留情的一拳，直接把孟莫澤打倒在地，第二拳又揚起，被及時趕過來的衛舒然死死攔住。

    凌熠跑過來，一瞧孟莫澤的模樣，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他急匆匆的跪在地上把孟莫澤扶起，扭頭狠狠瞪了云瑞一眼。

    “你干什么啊，你有氣你去找姜桓啊，你沒看到表哥已經夠慘了嗎”

    他紅著眼，小心翼翼的攙著孟莫澤，瞧著他嘴角的血跡，和死灰沉沉的無動于衷，對云瑞的抱怨更甚。

    “你有什么資格怪表哥，這能怨表哥嗎，你meimei這么厲害，前一秒才飛下去救了人，怎么輪到自己就飛不起來了？她到底想干什么啊，她說消失就消失，她是故意的吧！”

    從孟莫澤發瘋的那一刻，凌熠就怪上了云竹，因為他覺得，錯在云竹。

    凌熠的這番話，讓眾人皆搭不上話，所有人都開始沉默，因為凌熠的話，無力反駁，事實上，他們也都有此疑慮和不解。

    “你他媽什么都不懂別在這胡說八道，我早就警告過他，他不能跟小竹在一起，他會害死她，現在好了，他真把小竹害死了！”

    云瑞暴怒的瞪著凌熠，深深的訓斥中凌熠也翻了臉。

    “我是什么都不懂，可是我不瞎，就是云竹故意的，她明明能自己上來，憑什么硬要找死，她消失她活該，我還覺得是她故意消失呢！”

    啪！

    凌熠挨了一巴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個巴掌是夏朵打的。

    “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有內力，武功高強，可是，只要姜桓一碰她，她的內力就會消失，我看過天臺的視頻，姜桓一共碰了她兩次，她第二次掉下去的時候，根本沒有內力，與平常人無異”

    她的這些話，連云瑞都不知道。

    “你胡說什么，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胡編亂造”

    凌熠一愣之后，不敢置信的冷笑，夏朵沒理他，轉身看向云瑞。

    “我給你的那個手機，是童蓁蓁的，里面有一段她和姜桓對話的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