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中丞這次是真的損失大了，好不容易生了個才貌智慧都卓然超群的女兒，可以在后宮站穩腳跟，成了四妃之一。

    結果居然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后宮干系朝堂，若自己有個女兒在宮里為妃，那便是跟皇家沾親，就憑這一點，就夠許多人攀附。

    他胸中怨悶，既痛心自己女兒早亡，又痛恨他們柳氏在宮里沒了依靠。

    因著這件事，他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博得最多的同情，這樣才對他們柳家最有利。

    經過容岫一番勸慰，御史中丞才終于離開無極殿。

    “柳德妃的死因，審查司查出來了嗎？”江代歡乖巧的站在他身邊。

    “死的蹊蹺，死的毫無道理?！比葆锻堃紊峡苛丝?，神色言語都未起多大的波瀾。

    在宮里人看來，柳德妃就是突然死了。她在宮里一向八面玲瓏，人人愛戴，實在讓人想不到會有誰殺她。

    一個品階高，家族勢力龐大的宮妃害死另一個品階高，家族勢力龐大的宮妃，此事引發的后果怕是兩方都會咬死了不放。

    這算不算是一個契機，將‘謝貴妃’拖入泥沼的契機？

    江代歡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契機居然是荼菲自己給她的……

    *

    宸華殿已經掛了白，謝貴妃的棺木放在宸華殿的正殿，宮女太監們跪了一地。正殿外，審查司的人將此處層層圍住。

    江代歡和幾個無極殿的宮女一起，將容岫賜下的一些到時候下葬的陪葬品送到宸華殿來。

    在沒有查明柳德妃死因之前，她暫時還不能被下葬。

    江代歡進門的時候剛好聽見里面一個相貌極為年輕英俊的男子正在盤問宸華殿的宮人，從他的衣著舉止可以看出，他的官職不低，應該就是此次專門負責調查柳德妃死因的主審官。

    “你們發現德妃娘娘歿了之時，她可有什么異常？”那男子問。

    “回司正，奴婢們當時進了內殿，看到德妃娘娘就躺在床上，形似熟睡。因著近日德妃娘娘每天都要幫著貴妃娘娘一起準備先太后忌辰的事宜，時辰晚了可不好，于是奴婢就上前叫醒娘娘，誰知奴婢的手碰上娘娘的手臂時，娘娘身體已經硬了……”回話的就是柳德妃的大宮女月季，她抽泣著，眼睛都已經哭腫了。

    審查司司正目光深沉，面色晦暗，又接著問：“那娘娘睡前可有什么異常？”

    聽到這個問題，前排的幾個宮女猶豫著暗暗左右看了看。

    “回答！”司正語氣加重了點。

    “回司正，我們……根本不知道娘娘是何時回的宸華殿?！痹录镜?。

    “你身為娘娘的貼身宮女，如何不知？”

    “娘娘要幫著貴妃娘娘cao辦先太后忌辰，每晚在榮華宮待到很晚才回宮。昨晚奴婢們更是不知道娘娘何時回來的，只知道奴婢們去貴妃娘娘殿內詢問的時候，貴妃娘娘的大宮女說德妃娘娘已經走了，貴妃娘娘早已經安歇了?！痹录鞠肫甬敃r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娘娘獨自回宮了，怎會不叫上她們？

    回來之后，她也進來殿內看了一眼，柳德妃的確躺在床上歇下了，忙活到那么晚，月季不敢打擾娘娘休息便退了出去，沒想到第二日就……

    難道昨晚她進來看的時候娘娘就已經死了？

    月季想到此處心底慢慢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