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宗霖目光越過趙夢梵看向了遠處。

    “我一直以為可以靠著對韻宜的回憶度過我的余生，可是在她過世快五年的時候，我發現對她的記憶開始模糊?！?/br>
    申宗霖苦笑，“原來再刻骨銘心的愛情，也經不起時間的考驗，又或許是我對她的愛還不夠深吧?！?/br>
    “怎么會呢？您對她的愛毋庸置疑?！壁w夢梵想安慰，可轉念又想起了那天和慕家年一起看的動畫片里說的，就算再開心再幸福的回憶，也會有褪色的一天。

    “我也是這樣以為的，所以遺忘才會令人如此的痛苦?！鄙曜诹剌p輕合上眼，仿佛那種錐心之痛又重新蔓延。

    探視室里安靜了好一會兒，趙夢梵以為申宗霖不會再說什么了，可他又忽然開口。

    “后來我找到了重新激活記憶的辦法，我把已經收起來的相冊、信件一一翻了出來，那些美好的往事再次重現，有時我甚至會看到韻宜就在家里，就在我的身邊?！?/br>
    申宗霖的眼里泛起水光。

    “我知道我產生幻覺了，可是有韻宜陪伴的時光真的太幸福，我舍不得再失去?！?/br>
    “所以你就放任這種不正常的情況存在？”趙夢梵心疼的看著自己的老師，他們做心理醫生，經常勸導人們不要諱疾忌醫，沒想到自己卻沒能過得了這關。

    “什么才叫正常呢？”

    申宗霖毫不回避地直視趙夢梵，“慢慢把心里的人忘掉，每天過兩點一線的生活，行尸走rou的過一輩子，就是正常嗎？”

    趙夢梵張了張嘴，無言以對。她沒有經歷過申宗霖這樣生離死別的愛情，也就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我自己的情況我心里有數，白天上課的時候，我都服藥把情況控制好，一直也相安無事。曉凌的事情，我也很意外……”

    說到死去的謝曉凌，申宗霖面露沉痛。

    “我不知道為什么會發了那些短信。以往在家里和韻宜在一起，我們也就聊聊天，看著她做飯，縫補衣服。我從來不去……觸碰那條界線?！?/br>
    趙夢梵知道，他指的是現實與幻覺的界線。如果一個人可以分清楚現實與自己虛構的幻想，那他還是屬于心理障礙的范疇，而一旦混淆不清開始步入妄想，就會產生質變，心理疾病與精神疾病很大的區別也在這里。

    “可是您現在是知道自己處在現實還是幻想中的呀?！彼鼻械赝曜诹?，希望他可以給自己一個確定的答復。

    然而申宗霖卻搖了搖頭，“也不是經常能分清。況且，已經沒什么意義了不是嗎。我已經鑄成大錯，應該接受制裁?！?/br>
    “不，謝曉凌的死不一定全是您的責任?！壁w夢梵想說出她從程熙那里聽到的線索，可是申宗霖已經不想再談。

    他表示將向警方承認對的女學生有不當行為，造成惡劣后果，愿意接受一切裁決，并且以所有個人資產，作為對謝曉凌父母的民事賠償。

    趙夢梵感覺申宗霖已經徹底放棄了自己，認定了自己對謝曉凌的死負有最大責任，她只能讓齊恒川再想想辦法。

    這時催眠穿越的念頭再次讓鉆進她的腦海里，她簡單交代了齊恒川幾句，因為沒看到慕家年，她給他發了信息，便自己一個人直奔桃林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