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是十八般武器中最難控制的一種。

    此番李如常能做到如臂指使，單單這一份掌控力就足夠秒殺許多好手。

    但可惜。

    他面對的是蘇讓。

    在這一鞭子抽來時，蘇讓不躲反進，右掌在內力的包裹之下氤氳出柔和的光芒，猛地一探，竟要徒手奪鞭！

    李如常微微驚異，但并不慌張，冷笑：“哼，不知天高地厚?！?/br>
    手腕狂抖。

    簌簌……

    突然那足足有近乎一米五左右的骨鞭突然變得狂熱起來，就好像整個都活過來了一般。

    電光火石之間，這骨鞭在空中搖擺出無數的曲線，如同是一條長蛇在地上婆娑，攪的空氣都在震顫。

    蘇讓當下察覺威勢立馬變招。

    因為那骨鞭每一寸都爆發出恐怖的力量。

    貿然而上恐怕會吃大虧。

    但自己也不想一味地退讓，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自己，總要讓他們看看自己的憤怒才行！

    轟……

    全身氣勢一震，衣袍無風自起獵獵作響。

    蘇讓腳下一點，整個人如同躥升而起的仙鶴一般，生生地拔高到三米高空之上。

    李如常大喜，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自己面前這般行為，簡直就是自己的活靶子啊，大笑道：“自己找死，莫要怪我無情了！”

    說著，骨鞭翻飛，震的空氣噗噗作響，漫天的鞭影看起來可怖至極。

    蘇讓眼睛死死盯著李如常，就在那骨鞭即將打向自己的時候。

    “千斤墜！”

    騰！

    蘇讓內力一沉，整個人從空中像是一個剛從炮膛打出來的炮彈一般，瞬間就落在地上，那所踏之處發出“砰”地一下炸鳴，破舊亙古的石板直接被震出無數裂紋來。

    他并未就此挺住，而是根本就不穩住身形，腳才剛剛一沾地，整個人直接趁著那骨鞭還在空中來不及收回的間隙，向李如常而去，風馳電掣！

    這一變化，著實讓李如常大驚，沒想到此人竟然用這等欺騙自己的手段破招！

    骨鞭一拉扯，便整個回援，但是蘇讓的速度顯然占了上風，已然是趕不及了，而且，在其沖向自己的那一刻，好像有一道更快的寒芒借著夜幕更快一步。

    噗……

    血水四濺，慘叫聲驟然響起。

    啪嗒！

    骨鞭直接掉落在地上，卻見其手臂已經被一枚刀片給狠狠地劃出一道已然見骨的傷口。

    這還沒完，有更恐怖的在后面。

    只見蘇讓本人已經離他不過伸手之間的距離。

    蘇讓是帶著憤怒的。

    他想讓這些人背后的存在，知道自己的厲害，所以他并沒有想要留手的意思。

    生死一線！

    李如常的眼眸中只剩下蘇讓冰寒的目光和那堅決拍來的手掌。

    他知道自己若是被拍中必然難以活命。

    他想要掙扎。

    他想要逃遁。

    可是……

    已然來不及了。

    自己的鞭沒有人家快！

    “救我！”

    危急時刻，他下意識地喊著，多年來的默契讓他們二人早已經配合無間，這一刻他別無選擇，唯有把自己的性命寄托給既是自己愛人也是自己伙伴的方桂花。

    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如同黑蟒一般的鞭影，生生把蘇讓前進的步伐給阻擋住。

    李如常獲得了生機，身形往后翻飛的同時把骨鞭也拉扯到了手中，這一刻他有一種逃出生天的慶幸感。

    可是當他看向方桂花正準備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時。

    “不?。?！”

    如鬼哭。

    如狼嚎。

    如夜鳶哀啼！

    如小朋友失去了自己最愛的玩具……

    他目光眥裂！

    他雙眸血紅！

    他全身顫抖！

    他怒不可遏！

    他還想殺人！

    殺光世間所有與自己為敵的人！

    “如常，我……我……幫你擋下了，好……好活下去?！?/br>
    砰！

    方桂花一頭栽倒在地，再也沒有動靜，卻見其脖頸上有一支小箭，那小箭入頸三分。

    嗡……

    李如常覺得自己腦子直接爆炸開來，就像是天崩地裂了一般，他看到那遠處圍墻之上有一個不易察覺的身影。

    抱起方桂花逐漸冰冷下去的尸體，他感覺自己這么多年來支撐下去的希望一點一點消散。

    佳人不在！

    生不如死！

    吧嗒！

    眼淚奪眶而出。

    “師妹！”

    聲嘶力竭！

    但是一切顯然都回不去了。

    他輕輕地把尸體放下，站了起來。

    眼眸如冰、渾身充滿了戾氣。

    看著蘇讓和出現的冷弓，眼眶掛淚、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嘶吼道：“你！們！都！要！死！”

    自己與師妹從小便在一起修習武功，親密無間！

    那時候師父依然意氣風發，門派依舊火紅不已。

    自己和她本該是眾人眼里的神仙眷侶才是，但奈何師父糊涂，竟然開始宣布不再過問江湖之事，還告誡弟子們潛心修煉方才能尋得一方正果，簡直就是胡扯！

    所以他們開始背著師門接一些隱秘的任務，哪怕是殺人也在所不辭，因為傭金不菲！

    金錢的誘惑往往會讓人的底線一低再低，有一天師兄無意間發現了他們所做的一切，就在其苦勸無果準備告發時，二人一合計，便不顧二十年的同門情義，痛下殺手，便潛逃而出，杳無音訊！

    也因此，讓師父震怒，誓殺他們。

    近乎十年的飄泊，他們只能互相依靠，互相依偎，這樣才能尋得一絲溫暖。

    但就在今天，就在剛才，李如常心如死灰，因為自己的依靠不在、自己的溫暖不復，希望都沒有了，或者也就顯得無比蒼白。

    “啊……”

    他拿起骨鞭，發了瘋一般沖向冷弓，他要把其撕碎、把其萬鞭打死。

    至于蘇讓，等自己殺了那劊子手后，自然也不會放過。

    都！

    得！

    死！

    嗖嗖……

    寒芒乍起，冷弓按下了自己的袖箭。

    李如常已然失了理智。

    砰砰！

    雙肩中箭，鮮血淋漓。

    但是……

    不在乎！

    “我要殺了你！”

    他滿眼中只剩下仇恨的光芒。

    啪……

    骨鞭揚起，狠狠地往冷弓打去。

    冷弓不急不忙，身形如同落葉一般，飄飛而起。

    同時，拈弓搭箭！

    嗖……

    箭矢如同寒芒一般，劃破天地而去。

    砰！

    李如常整個人倒飛而出，他憤怒的眼眶，猛地一睜，然后便倒在了地上，鮮血止不住地流出來，那箭矢狠狠地射穿了他的身軀。

    他偏頭看著萬桂花的尸體，眼淚滴落，艱難地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樣拉她的手。

    可是。

    無論怎樣，都夠不著。

    這不足半米的距離，此時對于他來說就如同是一道天塹。

    但是他沒有放棄，哪怕嘴角的血滾滾涌出，哪怕身體的疼痛已經讓他身體本能地在顫抖，但是他眼神堅定。

    “師……師妹……等……等等……我?！?/br>
    終于。

    他的手指碰觸到了萬桂花指尖，那本來蒼白的面上露出一絲絲欣慰的笑意。

    也就在此時， 李如常頭一歪，便再也沒有了氣息。

    冷弓在看到蘇讓無恙后，整個人又如同夜風一般消失在那里，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蘇讓怔怔地看著地上的兩人，久久不知如何言語，他的心弦被最后一刻的二人所觸動，望了望那霓虹萬千的都市，望了望那寒月高掛的天空。

    紛爭！

    利益！

    玩弄！

    這一瞬間，讓他再次生生地感受到了世界的殘酷、還有那些所謂的“大家族”的無情。

    呼……

    寒風肆虐而起，衣袂翻飛……

    蘇讓走了，步伐從未的堅定！

    ……

    獨院。

    白衣。

    翩然起舞！

    良久。

    收劍而立！

    本來寒風肆虐，按理說一般人在戶外站上幾分鐘就覺得寒冷異常了，但是古今的額頭卻微微冒出汗珠來。

    獨院中就他一人。

    突然。

    他說道：“現身吧?！?/br>
    很快，便有一個人翻了進來，單膝跪地抱拳道：“少爺?！?/br>
    “敗了？”

    “死了！”

    “果真如此?！?/br>
    “少爺，那下一步要不要我……”

    “靜候！”

    “是！”

    揚揚手，黑衣人便閃身不見，如同黑夜的使者。

    本已經收劍的古今，此時挺身而立。

    突然。

    寒芒現！

    “爺爺說的對，這樣的人的確配做我的對手，蘇讓，我的老朋友，你可千萬千萬要活下去啊，不然豈不就無端地少了很多樂子嗎？”

    說著，古今提劍回屋。

    前腳剛進屋，后腳就聽見外面響起“砰”地一聲。

    那原本是用來觀賞的假山，此時生生地裂成兩半，那裂開的地方，光滑不已，好像是經過了打磨似的！

    如果有人在的話，定然會驚訝非常，因為古今出劍的速度極快，快到rou眼都看不到他是如何出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