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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聽雪坐到狼背上,對九色鹿頷首:“我們先回去了?!?/br> “你放下他!” 九色鹿氣勢洶洶地要去頂狼,狼也不甘示弱,一邊齜牙,一邊發出威脅的吼聲。 獨角獸依舊在旁邊維持秩序。 他清澈的眼睛溫順平和:“你可以自己選擇?!?/br> 言聽雪揪揪狼頭頂的毛,低下頭,攏住狼的耳朵,在旁邊說:“我們走吧?!?/br> 狼的耳朵顯出不自然的粉紅,甩甩頭,挑釁般瞟了九色鹿一眼,昂首挺胸地走了。 他走得很快,和來的時候形成鮮明的對比。 言聽雪久違地再次感到那種風在耳邊呼嘯的感覺。 狼旋風一樣沖進房門,撲上大床,翻身把他壓在身下,用濕漉漉的舌頭舔他的臉。 言聽雪抬手抵擋,狼的舌頭就直接落到他掌心,柔柔軟軟的,有著不同于狼整體氣質的細膩。 “別……別舔了?!?/br> 狼轉而用濕潤的鼻頭蹭他的掌心,濕濕熱熱的吐息沿著掌紋蔓延的方向逡巡。 “真的……別……” 狼又蹭了幾下,趴在他胸口,隱忍地問:“那我可以摸摸你嗎?” “摸哪里?”言聽雪尾音顫抖。 “耳朵和爪子?!崩峭鯁?,“還有尾巴,可以嗎?” 言聽雪點點頭,又搖頭:“尾巴、尾巴不可以?!?/br> 狼對著天花板,嗚嗚叫了一聲,粗礪厚重的狼掌落在他的臉頰和額頭。 狼的動作再小心翼翼,對于弱小的人類來說也是狂風暴雨。 言聽雪直挺挺地平躺在床上,任由狼翻來覆去地揉他的手臂。 狼的rou墊厚且粗糙,在皮膚上摩擦過,沒幾下就火辣辣地疼。 狼用尖銳的指甲分開他的指縫,擠進兩根指頭中間,和他手掌相抵。 人的手掌,狼的腳掌,奇妙地擺成一種十指相扣的狀態。 言聽雪一動不動,背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 他不知道現在該做些什么,往常他可以抱著狼頭反擼回去?,F在一想到這不是真的狼,而是沈成風,他就下不了手。 沈成風只是在擼兔子,但他沒辦法把沈成風當成狼來擼。 他有些挫敗。 事情好像被他弄糟了。 他知道自己沒辦法再和以前一樣和狼相處,但是看著狼因為冷落受傷的樣子,他又于心不忍。 也許他真的應該和狼解除關系,換一只寵物。 “你今天是在生我的氣嗎?”狼發泄完自己的精力,乖乖趴在他胸口,雙眼微闔,擔憂而溫柔地看著他。 這個樣子的狼實在是像一頭被主人嫌棄的大狼狗,極其容易激起人的負罪感和憐憫心。 言聽雪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心軟,手覆到他頭頂,輕輕揉了揉:“沒有,我沒生你的氣?!?/br> “為什么不讓我背你?” “我今天想自己走路。我很久沒有自己走路了,想偶爾體會一下?!?/br> “為什么要和那頭鹿單獨說話?” “我……總要有人留下來看著那些小鹿,不然他們會把肚子吃爆?!?/br> 狼勉勉強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那頭鹿和你說了什么?” 言聽雪抿抿唇:“你在審問我?” 狼怔住,狼狽地移開視線,在他旁邊趴側躺下,頭搭到他的肩膀上。 他眼睛蒙著一層灰,低聲道:“我以為你不想要我了?!?/br> 言聽雪心臟被什么東西揪住,不停發出尖銳的疼痛。 “再給我一次機會?!崩谴瓜骂^,輕柔而溫順地舔著他的臉頰,“我會好好證明自己?!?/br> 言聽雪最終還是沒能把狼推開。 他平躺在床上,看著一片漆黑的天花板。 狼均勻的呼吸撒在他頸側,貼在腰側的狼腹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他失眠了。 往常,他只要躺在狼身邊,很快就能睡著。 現在,那股腥甜的信息素仍舊往他鼻腔里飄,他卻不敢輕易放下戒心。 一想起早上起床看到沈成風睡在旁邊的畫面,他就冒出一身冷汗。 他和狼好像真的沒辦法回到之前的狀態了。 他僵著身子躺了一會,終于支撐不住。 白日的勞累加上上線后長時間的精神緊繃,他的身體已經達到極限。言聽雪終于抵擋不過疲倦的侵襲,把頭埋進溫暖又散發著血腥味的狼毛里。 沈成風應該已經下線了。畢竟他和言聽雪不一樣,是以虛擬形象進入游戲的。他需要真正的休息。 那現在睡在他旁邊的就是游戲虛擬形象,不會醒,也不會回應他。 也就是真正的毛絨玩具。 言聽雪閉上眼,四肢纏上狼的身體,盡量調整出一個舒適的姿勢,沉沉睡去。 狼在他的呼吸穩定之后睜開眼,拉高被子,把他納入懷抱,重新閉上眼,和他相擁睡去。 *** 言聽雪睜眼時,特意先往旁邊摸了摸。 空的,只有他一個人。 他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回到原位。 甚至比原位還低一點點。 他按部就班地洗漱、吃飯、去實驗室。 晚上要回家的時候,不想接的電話又響起來。 這次不是韓杉,也不是繼母,而是他的父親。 言聽雪想了想,還是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