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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不知道貝爾菲姆在害怕什么,但他驚懼的模樣卻都落在眾人眼底。 這些人忍不住感嘆,知道會這樣又何必去招惹殿下呢?明明殿下平時都是懶得發脾氣的,可你卻偏偏作死。 瞧瞧,這不就是不作不死了吧? 也怨不得這些老部下都這么想,實在是正色起來的阿波爾有一瞬間從人變為神的魔力。 而這種狀態的他,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獨自駕駛的明神戰機上,能夠直面與這樣的阿波爾相對的,也就是夜幕落下,神明無力的漆黑暗夜。 戰斗時撩到腦后的金發落下幾縷,擋在光潔的額頭上,威嚴神圣的金色雙瞳恍惚間有了巨龍的強勢冷酷,暴露出全部棱角的五官輪廓,侵略性十足,襯得他面前的任何一人都能淪為小丑。 貝爾菲姆在這樣的阿波爾身前戰栗,恐懼,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在這只需要一口氣,一個音節就會引爆的氣氛中,阿波爾恍若未覺的扔下一句話,卻堪比雷霆炸響,炮火轟鳴。 貝爾菲姆一口氣抽了回去,嘴里吐出嘶嘶的心冷感。 阿波爾冷漠道:“你怎么知道穆回風就一定會按照你的計劃走?” 他輕蔑,他藐視。 “我都能躲開你,你又怎么知道他會躲不開?” 他睥睨,他尊貴。 “唯一能夠跟我對戰的人叫穆回風,這不是夸耀,不是贊美,而是事實?!?/br> 他冷靜,他理智。 “如果他能這么簡單的死去,我反倒會高興些,因為終于沒人給我找麻煩了?!?/br> 他戲謔,他嘲諷。 眼前人的一舉一動都化作巴掌,一下下扇到自己臉上,貝爾菲姆感到臉上火辣辣的,這一切都是因為面前的這個人。 一腔不甘涌上心頭,他居然掙脫了被無形壓力的束縛,抬起頭,怒視著他。 阿波爾見狀卻不怒反笑,這一笑,由冷酷的明神轉而了托蓮慈悲的菩薩佛陀。 “戰斗中的時機掌握,再沒有比我更適合判斷的人了,我確定他能夠躲開,這就已經是不需要質疑的事情?!?/br> 貝爾菲姆:“……” 是的,他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沒有人比戰斗中的人更知道該怎么做。 要是別人向來心高氣傲的他還能指摘幾句,但面前的人卻是比他的戰斗經驗更多,實戰經驗更是用無數戰役與人命堆積起來的。他是蟲族的戰神,就憑他的一句話,就已然是鐵證。 可為什么如此不甘心呢? 他仰頭望著身材挺拔的男人,即使坐著對方也比他高出一個頭。 曾經他羨慕他。 今天他嫉妒他。 這樣一個人,不得不嫉妒,心甘情愿去羨慕。 然后這樣想的自己,又不由自主的會去好奇,會讓他那么欣賞以至于產生另外感情的男人又是怎么樣的。 貝爾菲姆在戰事上確實青澀,可他也是真的敏銳。 目光從質疑變成好奇,阿波爾不會去猜想這種轉變是怎么來的,但他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說服了唯一會對自己起疑的人。 說完起身,離開的背影被自動開合的艙門擋住,艾迪他們才松了口氣,剛剛的殿下真是太嚇人了。 艾迪說道:“原來還有這番顧慮,也是呢,再怎么說對方也是能和殿下抗衡這么多年的人物,要是這么簡單就能干掉也實在是太奇怪了?!?/br> 隨著他開始說話,氣氛終于被緩和,然后之前被無辜受累感受到戰神怒火的人把冒頭直對不知死活的“新人”。 “小子,惹怒殿下的感受怎么樣?” 有人似笑非笑的問起。 他們光是被擦個邊兒就被氣勢壓的半死,這直面過何為“重若泰山”的人又是怎樣感受,說出來讓兄弟們樂樂。 貝爾菲姆一直不在意這些人對他明里暗里的排斥,反正蟲族的本性讓他們除了說些風涼話外什么都不會去做。 而今情緒雖然經歷了大起大伏,貝爾菲姆也沒有做些其他,反倒借機問道:“你們見過這樣的三皇子殿下?什么時候?” 艾迪當了阿波爾這么多年的近衛長知道的一定比別人多,平時沒人問還好,貝爾菲姆這一插嘴,其他人也好奇起來。 別說,這副比鬼神還可怕模樣的殿下可這新鮮??! 瞧出這些不怕死家伙的小眼神,艾迪嘴角抽抽。 剛被嚇一頓還不老實,也真活該! 但是沒轍,都是多年戰友,艾迪抱著沒大錯的心態說了下。 “殿下情緒一向平和,與其說他是性格好還不如說目下無塵的傲慢,”說著說著,艾迪自己又不確定了,“不,是很高傲,但還不至于目下無塵,最起碼對他感興趣的對象,他的情緒起伏反倒多一些?!?/br> 貝爾菲姆聽的若有所思,“就這些嗎?怎么感覺你也不是很了解三皇子的樣子?” 艾迪敲敲桌面,不以為意道:“我要是能理解殿下是怎樣的人,也就不會只是個近衛長了?!?/br> 這倒也是。 貝爾菲姆看看他那張蟲族之中很普通的臉孔,暗自點頭,然而沒等他發表看法,卻沒想到艾迪還有后詞兒。 艾迪想了想,才又不甘不愿的說道:“雖然不愿意承認,但能理解殿下的也就只有對面那位了?!?/br> 不甘心,不情愿,也不得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