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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一旦揭穿便是千古罵名,連累諫圣派的聲譽也一敗涂地,自己的人生,全部心血都將會成為世人口中唾罵的對象,可是何不頑卻無怨無悔……霽無瑕自問做不到,他是魔,若是這個計劃成功,可能自己唯一的良心就是為何不頑立個碑,送上一杯水酒紀念同道。 可對崇尚實際的他來說,和沒個卵用一點兒區別也沒有。 幸好,何不頑沒有成功,不幸,世上再沒有更好的辦法阻止名為凌乘風的噩夢。 哀聲倒在渡苦肩頭,用力搖著頭,霽無瑕一副悲壯模樣。 “我啊,可算是不知如何是好了?!?/br> 渡苦把持修佛之人一如既往的沉穩,輕輕將手覆蓋在他的眼前,垂下眼簾。 “既然不知就做不知?!?/br> 霽無瑕心底發緊,一下子掀開他捂住自己眼睛的手,蹙眉說道:“何解?” 渡苦望向遠方在金色暴雪下歡呼雀躍的四柱,每只圖騰仿佛呼吸一般的閃爍越發明亮,白虎的熒光越發燦爛,玄武的翠色生機勃勃,青龍從頭到尾籠罩于青色之中幾欲破空而去。 “仙界并非無人知曉神風仙尊的謀算,幾萬年前,某位大能也曾布局謀劃此時天下?!?/br> “別廢話,快說!” 聽到自己想聽的內容,霽無瑕顧不得自怨自艾,他十分想捏著這大和尚的臉讓他從事道來! 至于他為什么知道……媽的,完全來不及去追究! 渡苦苦笑著連連擺手,低下頭,輕微一嘆,塵緣暮鼓,山中老鐘聲連陣陣,這等變化瞧得霽無瑕些微色變。 “光來……” “施主可知武夷山接連九州佛脈與上天界相通?” 霽無瑕近乎惡狠狠的抿緊唇線,在他們兩人互通心跡以后,渡苦心知他不喜施主這等稱呼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叫過了,但也因此,他知道眼前這個“混蛋”是誰。 渡苦腕間佛骨舍利微微發光,不禁想起仙覺大會上這個小和尚一力抗衡魔尊陛下的壯舉。 渡苦掀起眼簾,長捷擋住眼底深邃佛光。 “何施主凈化佛山眾佛乃大善,我佛慈悲,應在那時便以明心警性等神通提醒過他。諸魔滅卻,自當感動上蒼,大功德下一時機緣巧合也并非不可理解……何施主他……什么都知道,亦是什么都能做?!?/br> “……” 霽無瑕倒抽口冷氣,要是何晉陽什么都知道,那么他們一直以來做的到底算是什么嗎? 渡苦仿佛不知霽無瑕心底翻江倒海,在他發起質問之前道:“那一位施主非惡既善,這天地注定有一線生機?!?/br> “……” 對話一時到達僵局,“渡苦”是不會再去泄露天機,霽無瑕則是一時沖擊太大不知問什么才好。 沉重的靜寂過去,霽無瑕開口。 “……你是誰?” 渡苦微微一笑,背后似有巨佛虛影垂眸淺笑,寶螺,瓔珞,華光,異香,屬于西天極樂的縮影形成大佛腦后的華蓋。 “不入世,怎知眾生皆苦,不知苦,怎渡眾生皆苦,小僧法號——渡苦?!?/br> 屬于光來佛尊的聲音沉淀著時間的魅力與柔情,不曾經歷過小雷音寺佛脈大勝時期的人們是不知道曾經的光來和尚有著一副大眾情人般的妙音,聽他講起佛理,少有能避過我佛教誨。 霽無瑕聽著他的聲音,再想一想他的話,臉——綠了。 他現在非常想打死他。 原因?沒死裝不認識算嗎? 無所謂了,讓我打死他吧! 一直安靜掛在渡苦手腕上的佛骨舍利突然掙斷束縛,整齊的向著天榜方向飛去,有一顆舍利慢了半步但仍是順從召喚,霽無瑕因為暴怒慢了一拍,眼睜睜看著閃爍著金光的舍利消失,手被另一個人抓住。 渡苦道:“后悔嗎?” 霽無瑕狠狠撇開頭,捏了他掌心一把。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舍利飛到哪里去了?” 渡苦是光來轉世,也是光來本人,但真正的光來佛尊卻在靈山佛境,位列釋迦摩尼坐下第三十八位古佛,剛剛飛出去的就是他rou身坐化時留下的舍利子,以及當年其余護寺古佛留下的佛骨舍利。 渡苦當然知道自己的舍利子飛到哪里去了,然而他眼底還是閃過一瞬即逝的愕然,迎著霽無瑕的目光喃喃說道:“一股強大的吸力,仿佛這片天地,舍利子是自愿過去的,沒有人能拒絕天地的召喚……” 霽無瑕艱難道:“……你到底在說什么啊……” 是啊,自己在說什么啊…… 渡苦望向天榜的視線一時也凝重了。 天榜之內到底又發生怎樣的變故?伴隨一層層天梯崩毀的畫面,他們的心具都是一沉。 真正引發這等大崩毀的始作俑者卻儼然不覺,在套著舟帆謀客的皮子召喚出覆蓋滿滿一層世界的荒獸之后他又妙筆生花,一勾一抹,兩個世界間的屏障被打破,透過落雷閃電看到的下一層景物令在場眾人不由覺得,他們到底為什么要累死累活找傳送陣? 下層修士的拼殺已然成了注定的祭品,真正有實力突破到這一層的幸運兒也在荒獸與魔佛的雙重碾壓下魂飛魄散,被逼到絕境的魔佛一個接一個爆發,只是他們的對手注定不會是一水筆墨引動天地靈氣描畫出的虛偽之物。死去的荒獸再怎么穿腸破肚,形貌凄慘,在它們失去生命的那刻就會變成最初的那一滴墨水覆蓋回歸鼻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