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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毓勾了勾唇,將面前五十張分成了兩份,“這二十人,可直接錄用,這十人,朕仔細想了想,覺得他們還應該學習一段時間,就交給瓊林院的人安排,總之,一個月后,朕要看到他們能夠為朕所用,懂?” 等到下了朝,楚毓就把瓊林院那些人全都叫到了御書房。 “這是朕制定的新的選官方式,如果沒問題,就下發試行,今年就不必了,什么也沒準備,從明年開始,朕要看到一個完整的、圓滿的選官過程?!?/br> 這不是詢問,而是命令。 幾個大臣將那所謂的計劃拿過來一看,“科舉?分科選舉?” 學識分科,分科選人。 嗯……似乎沒有多大毛病。 接著看了具體過程和內容,連他們都忍不住驚嘆這囊括之廣,選才之細。 這樣一看,他們就完全明白楚毓為何看不上先前的選官方式了。 這種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他們看到能夠參加科舉的人選。 非罪籍、奴籍者。 這什么意思? 士農工商無一例外都能參加?! 這可戳了他們的肺管子了。 從前選官,可是不允許商人參與的。 且匠人雖能參與,卻只能永遠在品以下打轉,晉升無望。 這些人,除非從軍入軍籍,再掙了軍功,才能有可能晉升進入層。 上層官員,哪怕是從軍的李將軍這樣的,那也是世家勛貴出身。 所以這朝堂上絕大多數都是世家勛貴出身,偶有一些不是的,那也是正正經經的書香門第。 商籍乃賤籍,若是這樣都能做官,那可就傷了朝堂眾人的顏面了! “還請陛下仔細斟酌,若真如此辦,只怕要有大亂??!”幾人被他嚇得跪地。 “怎么,難不成,你們還覺得士族比不過商人?”楚毓甩了他一個眼神,就把他們噎得說不出話了。 他們敢說比不上嗎?那豈不是怕了人家? “臣等不屑與賤籍相提并論!”有人當即道。 “哦,說完了?那就下去辦吧?!背篃o動于衷,假裝沒聽到。 “陛下……” 楚毓有些不耐煩了,瞪過去,“朕自有打算?!闭f著又笑道,“愛卿們不必擔心自己的地位,在朕心里,商人哪比得上你們,你們永遠不會失寵,朕最愛的永遠都是你們??!” 大臣們:“………………” 你說什么?!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大臣們被他最后那話給雷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頓時一刻也不想在這御書房待了,趕緊告辭走人。 楚毓摸了摸下巴,“我說什么了?也沒說什么吧?那些人怎么一副被鬼纏上了似得?逗逗而已嘛,怎么這么較真?小氣!” 幾個大臣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似乎渾身都沾上了楚毓那惡心的話,恨不得洗個千八百遍。 明明也能說得通的話,可他們卻覺得皇帝是在對寵妃說“朕寵她都是有原因的,朕最愛的一直都是你啊”。 想象了一下自己和同僚們扮成妃嬪的樣子……嘔…… 行了,晚上省了一頓飯。 楚毓大可不必開放商籍科舉資格,可他如今要對付的就是商人,可不得給他們一點甜頭? 不等瓊林院那邊把科舉制完善并宣布宣傳,楚毓另一條政令便頒布了下去。 設立征收商稅,且稅率一來便是十稅一。 這可是明晃晃在虎口拔牙??! 商人們背后沒點勢力能起來嗎?他們的背后勢力又是什么楚毓不知道嗎?敢從全國的世家勛貴嘴里扣糧,這是誰借給楚毓的膽子?! *** “欺人太甚!相爺,您可要想想辦法??!” “對啊,想想辦法??!” “若是由著皇帝這樣做,豈非當咱們是好欺負的!” 陳家背后產業眾多,這個政策一出來,受到影響最大的自然是他們。 因為陳家需要保持士族的籍貫,不可能入商籍,因而底下產業都是掛靠在別人名下,這是世家勛貴慣用的方法。 實際上,他們里擁有著這些人的賣身契,只是沒上報戶籍處,若是底下人有了異心出了亂子,他們直接把賣身契往戶部一報,這些人就得變成奴籍,奴籍名字的財產,主人是有資格收回的。 陳相急得也心頭窩火,如今被這些人這樣一逼,心更是氣惱。 “著急有什么用?!我能馬上讓皇帝改變主意嗎?你們還真當我無所不能不成?!” 他女兒如今還在禁足,外孫更是被養在朝陽宮他連一面都沒見過,心情本就不好,如今楚毓成功地讓他心情更不好了。 可偏偏他還沒辦法,除非聯合朝堂所有勢力,然而想想也知道,這不可能。 世家看著光鮮,可無論他們想做什么,不得到皇帝允許,他們就永遠缺一個名正言順。 從前或許還能用銀錢、用人這些為難皇帝,可從楚毓接了一個蕭家,又一主導了今年的新的選官后,這兩樣的作用也微乎其微了。 陳相已經選官這一系列事情看出了楚毓的目的,他這是要改變士族極其黨羽對官職的壟斷,扶持底層寒門,削弱世家在朝堂的勢力。 雖然他還沒看到楚毓所說的新的選官制度是什么樣,但他大致已經想到了,對士族絕對不會太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