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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依舊攏在一片陰森當中。 裴劫閉了閉眼睛—— 軟轎上的人一頭飄逸的蓬松黑發,額頭上綁著一根極細的紅繩,在額間偏右位置打了一個結。 黑色長袍獵獵作響,仿若溶進了無邊的黑暗,他唇角牽笑望著不遠處的‘熾木’,眼中神色曖昧迷離。 祭臺上的人撐著簇錦繁花的紙傘,嫵媚的臉龐被輕輕掩住,卻被身上同樣明艷的服飾映的晃眼動人。 裴劫又閉了閉眼睛,再看到的,卻又與開始一般無二。 秦煜緩過那陣勁來也隨著他看過去,卻并沒有什么異樣。 但是他心里卻又覺得玉藻前來了,這下總能鎮住場子了吧? 忽然,一陣勁風略過,眾人只能看到一個虛影。玉藻前忽的出現在了祭臺上、熾木的旁邊,一只手用力的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微垂首淺笑,額上卻有什么在輕輕顫動。 所有人都聽到了那聲清脆的聲響,可是熾木卻宛若常態般與他對著話:“我喚的是小百合,你過來做什么?” 說完這句,他也不管其他人什么反應,玉藻前有沒有什么要說的話,又看向依舊跪在軟轎一側的小百合,冷風不停,她如同纖纖蒲柳,不住搖晃。 玉藻前的手心再次收緊,熾木的頭徹底從脖子上掉了下來,咕嚕嚕在地上滾了滾,那具龐然大物生著奇異鬼手的身軀卻穩如泰山的立在原地。 無人注意到,軟轎上自始至終一直存在著卻又被完全忽視的女子,她如同一尊不會說話不會動的蠟像,除了無神的雙目,只有雪白的長發在身后飄蕩。 “小百合,你是打算讓我喚你三次嗎?” 聽到這句話的小百合立刻從軟轎邊起身跑到那顆頭顱旁邊。她先是恭敬的跪下拜了拜:“主人?!?/br> 而后毫不遲疑的捧起頭顱,躬低身子往祭臺上那個巨大身軀走去。 可就是這樣一個弱柳扶風般的女子,總是恭敬的侍奉著玉藻前的婢女,卻仿如看不見他一般。 玉藻前額角的青筋突突的跳了跳,伸出去的手卻穿過了小百合的身軀,什么都沒有抓到。 再然后,頭顱歸位,熾木一手拿捏著紙傘,一手捏住小百合,快速的離開了那片區域。 黑色無底的泥淖顫了顫,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玉藻前聲音低沉,問:“你去魔界做什么?” 熾木說:“那條蛇問我這些年究竟在用什么方式復活你?!?/br> “你說什么了?” “自然是把這傻子做的都說了。反正成功了?!?/br> “還有呢?” “不該說的自然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比如說,你不是你?!?/br> 他笑著,自始至終都是一種不以為意的態度。 秦煜越聽越糊涂。他本是來找事的,莫名成了吃瓜群眾不說,這瓜吃的還不明不白的。 于是下意識又將目光看向裴劫。 裴劫懂了。 ‘熾木’說‘玉藻前’你不是你。 所以,這個‘玉藻前’便不可能是玉藻前,就跟他恍惚中看到的一樣。 再聯想到他所看到的‘熾木’。那‘熾木’也不會是熾木。 驀地,一個驚悚的想法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你有沒有聽說過換身術?” 秦煜眨眨眼睛,他思索片刻:“有,在文溯峰的禁制區域?!?/br> 換身,施術者獨知。 除了施術者和被施術者,所有人看到的都是相反的,在他們眼中,甲是乙,乙是甲。甲身上發生的變成了乙,乙身上經歷的變成了甲。 完全對調,可瞞過規則。 因常被用來逃避規則的懲罰,所以是禁止之術。 但是,如果被施術者同知,是可以將術法解開的。 除非他不想。 如果‘玉藻前’不是玉藻前的話他會是誰? 小百合稱呼‘熾木’為主人。那他才是真正的玉藻前。 可他又為何是熾木的模樣? 如果傻子是熾木。熾木一直想要復活的人——就是現在的‘玉藻前’? 秦煜沒有看到異樣的景象,但是裴劫說完換身術后,他卻很快反應過來了。 “我日!陰主被陰了?” 只怕未必。 但他這句話被聽到了,‘熾木’看過來,瞇眼笑起:“若非你家太陰仙上,我怕是會一直以這個身份存在下去?!?/br> 嗯? 原本,要死的是‘玉藻前’。亙古至今,他惡行累累。但是,太陰的劍鋒最終卻貫入了另一個人胸口。于是,惡行累累的變成了陰界之主。 ——因為,他們兩個已經完全調換了。 多少年了,有疑問的只有熾木。 為什么,這些事情他會不記得? 那個與天地同生的陰界之主,要么是變成玉藻前替他死去。要么是背負罪行‘死去’。 他確實沒想過幾次交手而已,卻被太陰察覺了異樣。 不愧是拋棄神界的天神。 不愧是有資格競主的天神。 …… 神仙究竟有什么好,太陰冥思苦想很久。 其實沒什么好的。 他迷茫起來,既然沒什么好的,自己為什么要歷經凡間種種劫難?為什么會被神界拋棄?為什么要挑動妖神混戰? 妖神混戰結束之后,神界懲處了十二個人,他們說,是他們作梗,使得妖神兩界混戰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