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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未完,有個白衣人影已經在靠近了。 是下學回來的弋染。 見秦煜正在彈曲,他也沒有出聲打擾,而是忍不住被桌上的笛子引去視線。 經常跟在他身邊后發現,無論去哪里他似乎都喜歡執著這只笛子。 與上弦不同,笛身上并沒有刻字。倒是背側末尾,有一朵極小精致的小花,跟惑月峰上的有些相似。 秦煜喜歡樂器,但可能沒有人會像他一樣知道,他最喜歡的是笛子。 “小師叔,你這只笛子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一曲奏罷,秦煜將視線轉向那只笛子。莞爾輕笑:“也沒什么?!?/br> 弋染又問:“這把琴名喚‘上弦’,笛子呢?應該也有名字吧?” 這是他早先就想問的問題。 秦煜將笛子拿過來,用指腹摩挲半晌:“有的,叫‘今聲’?!?/br> 他將笛子置在唇邊,指尖輕點,悠揚清脆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笛聲悠揚,讓人不自覺就有些癡醉。 卻不知為何心中莫名升起一陣愈來愈深的傷感之情。 他驀地睜開雙眼—— 秦煜仍在吹笛,眉目半斂,神情柔和。 日輝打在他的眼畔,眼睫濃密又卷翹,留下一片曖昧的光影。 “小師叔?!彼鋈粏镜?。 秦煜似是沒有聽到。 弋染便就這樣一直看著他,開始出神。 弋染是個長得很好看的青年,十幾歲時跟人不親近,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后來才開始漸漸有人說他長得好看,非常好看。 尤其現在長開了更加好看了。 可是他覺得,秦煜才是最好看的,這樣好看的他,他總是有些看不夠的。 只是,他不敢讓他發現自己偷看,稍不注意便要心虛。 現在,他專注吹笛,聲入人心。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他也顧不得會不會被發現了。 那一曲悠遠,久久未停。 …… “準備的如何了?” 回去的路上,秦煜隨口問道。 弋染稍稍落后半步,聽他問話才堪堪回神:“嗯。師叔會來嗎?” “嗯?”秦煜失笑“自然?!?/br> 弋染又問:“那,師叔會領我回來嗎?” 秦煜沉默半晌道:“你希望這樣嗎?” 弋染:“嗯?!?/br> 上弦琴由弋染背著,他的手中只握著今聲笛,聽他回聲后下意識用了用力,而后道:“怕是不妥?!?/br> 弋染:“哪里不妥?師叔不愿意收我為弟子嗎?” 秦煜又笑:“你見過不如徒弟厲害的師父嗎?” “額……”弋染被噎住了。 他有些茫然,似是在思慮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師叔的修為還沒有我厲害嗎?” 秦煜難為情的低下頭:“嗯?!?/br> 弋染修煉到今日,速度比一開始快了許多。其中固然有內門弟子的指導和靈丹妙藥的功勞。但他這樣修煉也才五年。 但是秦煜修行多年,又是師祖坐下最看重的弟子,法器法寶不要錢,靈丹妙藥吃到撐。 他坐擁天時地利人和,卻不知為什么境界一直停滯不前。 只說他天資不佳,已經不能讓人信服了。 所以弋染禁不住就問出口了。 在他的印象里,秦煜似乎只是吹笛彈琴、喝茶下棋。 原以為他就是這樣修煉的,現在看來并不是。 秦煜沉默了片刻,平靜道:“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他無欲無求,溫潤儒雅,還平易近人。 面對著這樣的他,弋染不知為何就有些傷感。 “小師叔?!?/br> 秋風忽起,片葉微揚,青絲繚亂,衣闕翩翩。 秦煜驚愕的定在了原地。 弋染忽然上前,一把將他抱了個滿懷。 他長高了,比他還要高半個頭,也十分的強壯。稚氣未脫卻格外可靠。 他抱著他,將他錮在了溫暖又寬闊的懷抱中。 鮮活年輕的心臟在背后緊靠著的地方有力的躍動著,如此明晰。 “小師叔?!?/br> 他將面頰抵在他的肩頭,低低的喚著。 紅唇微啟,秦煜似是要說什么,卻久久沒有發出一個字符。 他定在那里,身體僵硬,握住今聲的指節泛白。 而后垂下眸子。 第7章 天鏡歷 弋染的比試要開始了。臨入場前,他依舊在滿場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白衣縹緲,笑容溫潤。 但令他失望的是,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 比試的結果毫無懸念,他拔得頭籌,卻沒有歸宿。 各個山峰上的大弟子都挑好了自己看上的領回去了,而他卻還愣在原地。 “弋染!” 是賀十九的小弟子。今日他要比試,這幾個人也都結伴過來了。 弋染微微笑了笑,只是有些勉強。眾人能明顯看出來。 “弋染,你這是怎么了?得了第一還不開心?” “要我說該不會是在為沒有人來認領傷心吧?” “別開玩笑了,弋染是小師叔的人,誰敢來認領?” “……” “小師叔呢?” “小師叔平日便不太出山門,現在這樣……正常!對吧?” “嗯嗯,對對,我覺得也是這樣。反正你都熟的不能再熟了,還在意這些小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