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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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長的延隙,他們的身體幾乎貼在一起。 等她不掙扎了,捂住她嘴巴的手才緩緩放下,蘭兮驀地轉過頭,腦子嗡地一聲。 盛辰南?!還真的是他! “嗯……輕點……” “裝什么,你不就喜歡這樣的?” 外面的字句不堪入耳。 那兩人只一心在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發現異樣。 蘭兮還兀自疑惑盛辰南為何出現在此處,更沒想到,這個時候會突然有人進來。 透過屏風上朦朧的縫隙,看清外邊的景象,那兩人沉醉其中,而這處的兩人卻僵著身子,誰都沒敢動。 他的手仍然搭在那里,攬過她的姿勢,握在她的腰間,她的背貼著著他的胸膛,雙手無處安放,捏著拳懸在胸前。 那邊的一切動靜都讓人心間一蕩,異樣的情愫蔓延。 時間變得那么漫長,蘭兮在想剛剛為什么要進來。 眼神飄過地上,那里落了一根發絲,飄過腳尖,靴子上染了些許白塵,飄過他另一只橫在眼前貼過她唇瓣的手,袖口里的手腕上隱約纏著紗布…… 是救她時傷的么? 蘭兮微微抬頭,對上了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他呼吸平靜沉穩,卻比外邊的更讓她慌亂。 盛辰南握著她腰的手緊了緊,目光如炬,卻不動聲色。 “殿下……”女人細微的聲響,卻讓蘭兮為之一震。 她猛地側過臉,往屏風靠近了些許,女人背對著看不到臉,而男人的臉那一瞬她看得清楚。 大皇兄! 蘭兮再次震驚了。今天一樁樁怪事像是棉麻堵滿了她的思緒。 燕北尋平日里調戲宮女無人敢多言,現在竟還玩到這煙花之地,浪蕩不知檢點,真是丟皇家的臉! 若不是盛辰南又將她扯緊了些,她早就沖出去揭穿他了。 登徒子,與他沒什么兩樣!蘭兮心罵。 盛辰南被她一瞪,有些莫名其妙。 這時,有人敲門打破了這場旖旎。得了應允那人才進來與燕北尋耳語了一番,他便匆匆穿好衣服快步離去。 良久,屋內只剩兩人。 等兩人反應過來此時的親昵姿勢,立馬彈開兩步。 “……”終究盛辰南先開了口:“你怎么在這?” 可蘭兮顧自站在原地,并沒有要理他的意思。 須臾,他作罷:“……先出去吧?!?/br> 此地不宜久留,盛辰南也顧不得太多,拉上她的手就要走,不料這小公主有了脾氣,一下扯回被他捏著的手打斷他:“盛將軍對本公主如此不敬,言行舉止不修邊幅,成何體統?!” 盛辰南難得地無話可說:“我……”他只好放低了聲音:“臣有罪,任憑公主處置?!?/br> 蘭兮的固執他是清楚的,于是話一說完,干脆直接上手拉她往外走,這回捏得緊,蘭兮是怎么也甩不開,一路半拉半扯進了另一個房間。 蘭兮猛地甩手:“盛辰南你……” 呵斥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他忍痛的表情,右手腕止不住地微微顫栗。 他好像很疼,是不是她甩得太用力了,蘭兮睫毛顫了顫:“……是那晚傷的?” 額角都冒汗了,他卻還是故作鎮定:“沒事?!?/br> 那晚火勢兇猛,木梁坍塌,砸向她后脖,他下意識就用手腕擋了,傷及了筋骨。 手突然被人握住,輕輕揉捏。 他分明傷得厲害,蘭兮心緒不寧,心里一面,嘴上又是另一面:“雖然你退婚了,但畢竟救了我,本公主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說罷她若無其事地繼續輕揉他的手腕。 我只是表達一番救命之情,你不要多想…… 可他就是偏偏多想了。 “……我何時退婚了?” 蘭兮手里的動作一滯,呆呆問了句:“你……沒有?” 讓她誤會有什么不好的,可他如今自己心里也想不明白。剪不斷,理還亂,到嘴就說了實話:“……沒有?!?/br> 猝不及防的答案。 原來他沒退婚,是自己想岔了,可父皇又將渝姬嫁去豐都是因為什么…… “那又怎樣,”蘭兮一想到渠瓊薄紗輕攏地站在他身邊氣就不打一處:“退沒退你都是個負心漢!”說完憤憤收回了手:“我會跟父皇退婚的,順便再給你們賜道婚!以后你們征戰沙場,也算是有情人同進同出了!” 拙劣的氣話,她是在說他和渠瓊。 千頭萬緒理不清,只是看到她誤會負氣的樣子心里不是滋味。 “……什么都沒有?!彼鋈坏椭?。 聲音那么輕,竟有種微妙的溫柔。 什么意思,他是說他和渠瓊什么都沒發生?蘭兮手指一僵,怕自己理解偏了。 “什么沒有?” 到底是高冷將軍,多解釋一句也覺得刻意:“你說呢?” 那那天渠瓊脫了衣服是做什么?蘭兮剛想刨根問底,門忽然被人推開。 “將……”想誰誰就到,渠瓊顯然是沒想到屋內還有另一個人,單薄的小生清秀白嫩,分明是個女子,仔細一看,可不就是那個她視之為敵的九公主么。 “將軍,事情辦妥了,”她遲疑了片刻又道:“……公主為何在這里?” 若那事是誤會,就是渠瓊刻意勾引了,蘭兮心中忽然通透了,她從不無故針對誰,可若是有人偏生要挑事,她也不是什么心善的小白蓮。 “本公主在何處需要向你稟告?”蘭兮是表面功夫也懶得做了。 渠瓊啞口,臉上訝色轉瞬即逝,低了頭:“渠瓊僭越了?!?/br> 蘭兮見慣了阿諛奉承,也不吃唯唯諾諾這套,往凳上一坐,沒有理她的打算。 “誒呀,怎么一股酸醋味呢?”一聽這陰陽怪氣的調侃,就知道是郁白庭。 他推門踱步而入,絲毫不意外此時屋內三人,徑直走向蘭兮,毫不客氣地靠她坐下:“就知道你不安分會亂跑!” 蘭兮疑惑他怎么這時候出現。 “什么意思?你去哪兒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打住打住,小女孩問題多,也得一個一個來,”他說著噙笑看向盛辰南:“你說是不是,辰南兄?” 辰南兄?聽著兩人很是熟絡。 “為什么帶她來?”盛辰南平靜道。 郁白庭笑而不語。 “你們到底在搞什么鬼?”一個兩個的都藏著掖著不告訴她,就她蒙在鼓里,蘭兮不耐煩了:“再不說,信不信明日整個北涼都會知道盛將軍和廣陵王同赴花樓!” “嗯……我信,”郁白庭還真沉思了幾許,最后戲謔她: “不過你舍得辰南么?恐怕到時候逛花樓的就本王一個吧!” 蘭兮難得沒反駁,心平氣和盯著他:“你說對了,所以你最好解釋到我滿意!” 盛辰南從她身上收回視線,遲疑片刻,示意渠瓊退下,沉默坐到蘭兮邊上。 渠瓊清楚若非她是軍隊里唯一的女子,盛辰南不會派她來做今天的事。上回軍帳里的事他雖沒追究,卻還是如從前當她不存在。渠瓊即便再不甘心也只好退下。 第18章 屋內只剩三人。 郁白庭搖著扇子,好整以暇:“方才你們兩個共處一室,都看到什么了?或者說……有沒有發生什么?” “白庭!”盛辰南對他的語氣言辭很不滿意。 郁白庭剛做出投降的表情,又被蘭兮呵?。骸澳阍趺粗牢乙苍??郁白庭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確實是故意將她一個人留在房間,以她的好奇心絕坐不住會出去。 “你們這是冰釋前嫌,同仇敵愾了?”郁白庭滿意點頭默認,打趣道:“也算不枉費我一片苦心?!?/br> 好個郁白庭,居然敢算計她,不過看在這次讓她知道了對盛辰南是誤會,蘭兮就不同他計較了。 “算了,不過你們兩個什么時候那么熟絡了?” 盛辰南淡淡開口:“我們一同上過戰場?!?/br> 郁白庭似是對他的反應很不滿意:“哎,過命的交情居然成了一同上過戰場而已,真是傷心!” “什么時候的事?”她怎么全然不知。 “你以為我這三年閑著的?戰神將軍的金玄騎那是聲名遠揚,我不學點來能鎮得住這么大個廣陵?” 郁白庭回想起剛到廣陵的第一年,父王亡故,母親思念成疾離世,一輩子遠離故土和那的人,渾渾噩噩,廣陵百姓起兵抗議甚至叛軍各種混亂絡繹不絕,是盛辰南領兵來平叛,替他規整軍隊,將他從噩夢中打醒,才有了今天的廣陵,今天的郁白庭。 盛辰南對他而言,是摯友,更是恩人。 他眼底波動的情緒盛辰南都看得明白,于是轉口道:“說正事?!笔⒊侥侠^續:“屋里的人的確是大皇子?!?/br> “嘖嘖嘖,皇室之人留連花樓,被發現了那不得落個浪蕩的名聲,到時陛下立儲還輪得到他么?”郁白庭并非詫異,反倒像是意料之中:“他拉攏將軍府不成,勢必會另尋同黨,我方才逛了一圈,這確實是個實實在在的花樓沒錯,不過有意思的是,這東家黃三金……是豐都人?!?/br> “大皇子同他每月十五必見上一面,至于做什么……可惜我這忘魂癡藥效太短,還沒問出來人就咬舌自盡了……” 今天就是十五,怪不得中途燕北尋匆匆離開,應該是發現了有暗衛失蹤,事有蹊蹺。 盛辰南眸色一凜:“陛下召你回京無非是想看看東宮的反應,既然他沉不住氣同豐都勾結,你不如就此機會等他坐實,后發制人?!?/br> “盛辰南就是盛辰南,”郁白庭發自內心地佩服一笑:“若非知道你無心天下,本王絕對愿意擁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