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兒拿我毫無辦法_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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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熱鬧到近乎喧鬧的煙花,這兩個人看上去卻都有些寂寞。 見到這一幕的群臣如此暗忖著,想來也是,這二人相愛,此刻咫尺天涯,焉能不寂寞,實在令人生了些悲憫之心。 夜色如水,今夜的夜色卻像是中元節時被花燈染上色彩的潯南河,是一時的繁華絢爛,卻終歸幽冷寂靜。 皇帝在這般的夜色中,緩緩回望過去,隔著重重人群望向一處平平無奇的角落。 那里什么都沒有。 宮宴散后,蘇家幾人出了宮門,像是默契一般皆不曾乘轎,只行在深夜寂靜的長街上,像是對彼此有話要說,卻不知為何又都保持了沉默。 蘇玨雖然年幼,卻不知隨了誰的玲瓏心腸,他看出大人皆懷了心事,他不問父母,反而一手牽著meimei,一手拉住伯父的衣袖,抬首道:“伯父不愿玨兒進宮伴讀么?” 蘇喻垂下頭,認真望著這個聰慧的侄兒,半晌,才緩緩道:“伯父不是不愿,是宮廷不比家中,伴讀又需服侍在儲君左右,榮辱生死皆在一念間,玨兒去了,日后必是要處處留心,伯父怕你過得不開心?!?/br> 蘇玨認真思索半晌,道:“伯父莫憂,待玨兒輔佐太子殿下登基,玨兒功成身退,便隨伯父去做大夫,再不涉足朝堂?!?/br> 蘇喻默默摸了摸他的頭,心中卻道:這話倒是早慧淡泊,只是你還太小,以為世事皆是你能掌控的,還不知“身不由己”的滋味。 行至蘇府門前,蘇喻婉拒了蘇容夫婦的挽留,獨身一人回了那個清冷小院。 他的醫術手札已經寫完了最后一章,細細勘誤了幾輪,定了終稿,他提筆吸滿墨,邊忖著心事邊舔了筆,最終在封皮上落下“溫氏脈案”這四個字。 寫第一個字的時候,落筆有些猶豫,不過待寫完這個字,后面的也就一蹴而就了。 好像只要寫下這個字,他便還是那個名喚“溫素”的大夫,在黃沙漫天的邊陲小鎮開著一個醫館,有人瞇著灰眸在藥柜前不耐煩地抱怨:“赤豆?這怎么是赤豆?它明明長得和相思子一模一樣!” 窗外月色映在蘇喻的銀絲上,也映出他眼中的溫柔情意。 他靜靜地許久,直等到那墨跡干了,他喚來還未睡的老仆,囑咐他尋個妥善之人將這醫書送去塞北小鎮,交給一個名喚“叱羅沅”的大夫。 做完這一切,他步出門扉,迎著凌冽寒風立在小院中,目之所及,是皇宮輝煌的輪廓,只是此刻月色淺淡,只映出一個灰撲撲的龐然大物。 那廂,也有人行在寒風中。 池水結了冰,不知是不是這個緣故,寒意侵了進來,皇帝行在池邊小徑上,覺得越發冷。 前方有元貞為他打著琉璃燈盞,遠方卻傳來蕭聲,端得是無盡的凄切悲涼。 元貞見皇帝面色有異,忙低聲道:“陛下,要不要奴才去勸勸皇后娘娘……” 皇帝擺手止住了,道:“她心里難過,由她去吧?!?/br> 上個月,皇后的貼身大侍女病死了,自那之后,皇后也病了,太醫來看過,都只說皇后脈案無不妥之處,興許是太過傷心,患上了心病,為今之計也只有她自己敞開胸懷,才能痊愈。 就這般,皇后一直不見好,但凡稍微好些,她便非要強撐著身子撫簫,那蕭聲次次都如今天這般,如同含著血和淚,倘若聽得久些,便聽出些不祥來了,不祥得令人疑心,不知這血和淚何時就會流盡? 皇帝素來心性堅毅,倒不會如同那些下人一般被這蕭聲引下淚來,他面無表情地忍受著愈發徹骨的寒意,被那嗚嗚咽咽的蕭聲伴著回了寢宮。 他的寢宮是他治下偌大疆土中最秘密的地方。 所以他的秘密也只有鮮少幾個心腹內侍知道。 他步進寢宮大門,屋內溫暖如春,兩只貓正蜷在地毯上睡覺。 是的,他的秘密不值一提到令人心酸,他只是養了兩只貓。 那只小些的白貓正蜷在大的胸口好眠,聽到主人回來了,只是耳朵動了動,甩了甩尾巴。 大些的那個聽到腳步聲,朦朦朧朧地睜開眸子望過去,他有著一雙異色瞳,一綠一藍,不是不妖冶的,但更多時候,這雙異色眸子中總是含著幾分怯怯。 皇帝步到他跟前,彎下身子,想將這人抱去床上為他暖床——他實在太冷了。 只是不知是冷得手顫還是怎樣,皇帝還沒等站起身便將那人失手滑了出去。 連人帶貓被皇帝扔得在地毯上滾了兩圈,兩雙淺眸中更是懵懂莫名。 皇帝又覺好笑,又忍不住暗暗嘆息。 這個人不是不像他,但又像得很不討巧,是一種怎樣的長相呢?大約是“倘若那個人是個真正的鮮卑人,就是這幅模樣了”的像法。 當年此人的父母被凈土宗一案所牽連,連他一起被判了流放,只是這人的異瞳引起了鮮卑府少尹的注意,因著不知是吉是兇,便將人扣了下來,上報朝廷。 這人生在大漠,一句官話都不會說,一個漢字都看不懂,皇帝卻覺得這樣極好,因著懷疑他是裝的不懂,使了些手段試他,著實讓他吃了一番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