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兒拿我毫無辦法_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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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這位韓小姐簡直被天下士子視為眼中釘rou中刺,眾多惡毒攻擊紛至沓來,有搬出史書條陳直言自古以來婦人干政從無好下場的,也有自命不凡的秀才將她和嫫母、鐘無艷、孟光、阮氏女合畫在一起,掛在坊間酒肆令人取笑。 只是那位韓小姐心如磐石,任憑外面狂風暴雨,她自巋然不動,依舊按時教課,耐心傳業解惑,無一天怠慢。 這場鬧劇鬧到最后,是由當朝首輔蘇喻平定了下來。 他一紙令下,駁回了韓小姐對于女子入仕的請求,但是史無前例地設立了各地方上的女官職位,雖然皆是六品以下醫官,但是已經是極難得的開了先例,于是兩方各退一步,也算是個皆能接受的結果,此事便如此照辦了。 又過了幾年,鉛華洗盡,韓小姐的女先生之名不知何時已然傳揚到大江南北。 對如今的贊譽,她依舊像當年面對毀謗那般,絲毫不曾放在心上。 又是一年深冬,年關將至。 上完這一天的學,女學便要放年假了,時值傍晚,暮色西垂,霞光染紅了整座學堂。 韓小姐與蘇姓學生邊說著話邊出了院門,這位蘇姓學生今年九歲,天資聰穎性子爽直,又生得一副美人坯子的好模樣,十分招她喜歡。 兩人正互道著過年的愿景,韓小姐余光見就見一頂青呢小轎停在門口,待轎夫壓了轎,一位婀娜夫人自轎上步下來,她還未走過來,就先笑著招呼道:“韓小姐,玖兒!” 身旁學生應了一聲,對韓小姐乖乖巧巧地行了禮,便小跑到那夫人身邊,道了一聲“娘親!” 韓小姐定睛一看,只見是蘇夫人,也不由笑了。 此人與韓小姐頗有些淵源。 這位蘇夫人閨名綠雪,曾經是個侍女,十年前客居在蘇府,當時蘇家家主受故人之托為她做媒,尋了幾番都未成良緣,反倒一來二去,不知怎的與蘇家二公子蘇容生了情愫。 當時那位蘇家家主,也就是當今的內閣首輔蘇喻得知后,雖覺意外,倒是也未加阻攔,仿佛不覺得綠雪的低賤身份高攀了他家似的,當下為弟弟cao辦了婚事,此舉將這兄弟二人的父親蘇老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險些讓蘇家紅白事一起辦,好在蘇喻此人習得一手好醫術,愣是把老爺子從鬼門關救了回來。 蘇家鬧得雞飛狗跳之際,宮中傳了圣旨出來,竟將那綠雪冊封為郡主,又賜下了東海進貢的珍珠百斛,綢緞金銀等隨嫁若干。 此事在后來這些年被傳為佳話,只是當年韓小姐在場看時,只看出蘇老面色鐵青得如同吞了蒼蠅,綠雪也只是愣,無甚喜色,那位束著一頭銀絲的蘇家家主微垂了頭,面露若有所思之色。 第二年這綠雪誕下一對龍鳳胎,如今這位學生就是她的女兒,閨名單字一個“玖”,幸得閨名不與外人得知,不然不知道的還以為蘇家兒孫滿堂,都排行到九了。 綠雪今日來尋韓小姐,一是來接蘇玖,一是今日宮中開宴,她來尋韓小姐一同進宮赴宴。 蘇容當年承了蘇家的世襲爵位,如今夫君有爵位官職在身,綠雪也頂著郡主外加誥命的封銜,宮中開宴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只是她的性子直爽,縱然這些年已是收斂了許多,仍是不喜與其他誥命夫人結交,算來算去,也就這個韓小姐與她還算投脾氣,又有著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舊事,這些年也算走得近。 韓小姐聞得來意,點頭應了,道:“幸虧你來尋我,不然怕是都忙忘了,我這就回府換衣?!?/br> 綠雪雖已嫁做人婦,但是在熟人面前出口依舊無忌,便道:“韓姑娘,就算你忘了,那個人——那兩個人也不敢說什么?;蚴钦f,他倆巴不得見不到你吧?!?/br> 韓小姐失笑道:“什么‘那個人’‘那兩個人’的,這是什么話?” 綠雪見四下無人,頓時露出不大像端莊的誥命夫人的神情,仍舊仿若當年那個明艷少女,嘻嘻笑道:“我那個大伯截胡了本該送你的玉佩,怎么好意思見你?至于另一個,更沒出息了,截胡了截胡玉佩的那個人的玉佩,看見你恐怕腦仁都疼了?!?/br> 那個人會不會腦仁疼不知道,韓小姐倒是被綠雪口中繞口令似的“截胡”“玉佩”鬧得腦仁疼了起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各自回府換了品服,綠雪按禮隨蘇容進了宮,來的尚早,席還未開,又一時沒見到韓小姐,只得耐著性子被旁的誥命夫人們拉著去花廳寒暄喝茶。 這些多是官家小姐,舉手投足皆有度,本就與綠雪不是一路人,綠雪坐了一時,簡直如坐針氈。 這廂綠雪在苦熬著時候,那廂韓小姐也覺得十分無趣。 不是旁的,只是她逢上了他兄長韓大人。 倒也不能說韓大人對這位meimei不好,當年她自梳挽髻立志不嫁,迂腐如韓大人都咬著牙同意了,哪知她的驚人之舉一個接一個,令人目不暇接,到了被天下士子攻訐的那年,身為國子祭酒的韓大人也被推到風口浪尖,他幾番勸阻這位自小疼愛的meimei,奈何韓小姐不等他再勸,便與他分了家,公告天下此后韓家與她兩不相干。 那之后,韓大人全身而退,但兄妹往來就淡了——主要是韓小姐躲著她哥。 韓大人今日可算尋得了機會,連忙將meimei拉到僻靜地方,苦口婆心的勸道:“meimei,這么多年了,你也該看開了吧?那個人不會再回來了,你別等他了,已經誤了青春,莫要再誤了一生!你看連那蘇夫人都不等了,如今人家兒女雙全,何等圓滿……”說到此處,韓大人很痛心地緩了口氣,繼續道:“前些日子太府少卿李大人發妻病逝,他向來是仰慕你才學的,我知道以你的身份給他做續弦是辱沒了你,可是……唉……可是你總該……” 韓小姐就默不作聲地聽兄長說著,直到他說不下去了,淡淡道:“韓大人,你我已經分了家,誰也管不到誰?!?/br> 韓大人聽了更急,一把拉住她,又道:“你又何苦來的,與那人相識不過一年半載,見過的面一只手都數的出來,你為了他這般,他只怕連你是哪個都不記得了!” 不等韓小姐回答,卻聽有人低聲喚道:“韓大人?!?/br> 兄妹二人俱是一驚,側目望去,只見一個青年立在不遠處,他身著一襲紫色官服,暮色霞光映在他的一頭白發上,染出一縷難得的暖意。 兩人連忙行禮道:“蘇臺甫?!?/br> 當年的內情,韓大人是略知一二的,但是總仿佛霧里看花,像此又像彼,這下自己口無遮攔扯出了舊事,卻正被蘇喻撞見——要知蘇喻至今也未婚配,自己這話倒好像是在指桑罵槐一般,他不由得窘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