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兒拿我毫無辦法_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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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轉向我,平靜地望了半晌,道:“你的母妃被困在這里一輩子,謝時舒,你也逃不脫這命運,因為你們都被鎖住了……” 他像是有些滿意,又慢慢道:“至于我……我不再奢求你會真心愛我了,我終于解脫了?!?/br> 在一刻,我突然莫名想到了君蘭。 當年他背棄我換來夢寐以求的一切,然而當他念及了一絲舊情選擇庇護我的時候,命運卻將他打回了原形。 他如此,我亦是如此。 當真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我在金鈴與yin靡聲響的交匯中有些恍惚,慢慢側過頭掩住雙眼,失神道:“我好羨慕鮮卑王啊……” 謝明瀾依舊沒有言語,他只是湊過來輕啄著我的手指,我又道:“戰死,是將領最高的榮耀,是英雄的歸宿——而戰勝了他的我,只恨為何不死在飛龍谷的亂軍中?!?/br> 不知是悔是恨,一團亂麻從心底鋪開來,最終只剩一地絕望蒼涼。 謝明瀾呼吸一窒,濃烈兇猛的龍涎香隨著他熾熱的體溫這在一方帳中升騰著,無從逃開。 他緩慢卻強硬地律動著,不厭其煩地撫著我的發跡,也許是安撫,也許只是確認我的存在。 我今日才發現我比我以為的更不懂他。 當金鈴不再發出響聲的時候,滿室歸于寂靜,謝明瀾guntang的身子緊緊貼住我,他仍嫌不夠似的用雙手禁錮住了我,道:“莫要再想旁的了,戰事、朝政、天下,都不會再與你有一絲關系。你……在此好生過日子就是了,人生易過,你且忍忍吧,幾十年不過彈指一揮間?!?/br> 謝明瀾說這話時,語氣十分奇怪,既不似含恨,又不似有情,他只是像是一個抽離在外的旁觀者,用著一種極為平靜口氣勸解我。 我緩緩移過目光,隔著一片水霧與他對望許久,道:“幾十年?謝明瀾,你怎么還不明白,我是狼,是虎,是流著鮮卑之血的好男兒,馴得烈馬,挽得強弓——如今你以我的亡母這般折辱我,如牲畜般鎖住我,你以為我能活多久?” 謝明瀾眸中泄出一絲驚慌,但是下一瞬,他的目光再次沉寂了下去,他無可奈何地嘆息著,闔眸道:“那便過一天,算一天吧?!?/br> 這日之后,我與他許久沒有再說一句話。 我無話可說,他大概也是如此。 他來得很勤,只是來了也是沉默,然而他總是很急切地撫過我的身軀,按在我的心口久久不肯放開,仿佛在確認我還活著似的。 有時他會沉著那雙死寂的眸子求歡,每每都要費一番周折,與我打得精疲力竭方能如愿,而更多時候,他只是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攥著本書似看非看地發怔,從未翻過一頁,如此坐上一夜,當黎明來臨的時候,他就會離去了。 也許真的如他所說,人生易過,轉眼已是年末。 這一日我仰躺在床上喝酒——我能做的事實在有限,以至于百無聊賴中連喝酒都玩出了花樣。 我舉高酒壺,微微一傾斜,那酒水像一條銀線墜入我的口中,我控制著手上力道,又將它的角度改為最淺,讓酒水改為一滴滴地浸在唇上。 辛辣,冰涼。 謝明瀾坐在窗邊,自燈后默默看著我樂此不疲的做這種蠢事。 事實上,也只有他來的時候,我才能自己摸到酒壺這類的東西,不知他怎么吩咐侍者的,平日里他不在的時候,侍者恨不得親手給我喂飯喂水,反正能作為武器的一切物品,我是決計沒有機會碰到的。 只是今日多半是我許久沒有活動的緣故,我的手有些不穩,玩著玩著忽然一個手抖,酒潑了我一臉,甚至嗆住我的咽喉,我失手摔了酒壺,扒著床邊猛烈咳了起來。 一雙靴子出現在我視線里,我自覺丟臉,看也不看他,偏過頭去繼續緩著氣息。 那人站了一會兒,鞋尖一轉,他坐到了床邊。 我的背上被人輕輕拍了拍。 我毫不領情甚至算得厭惡地打開他,他的手指一僵,然后當真收了手。 只是下一刻,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而后他覆了上來。 我冷笑了一聲,死命與他角力起來,雖然每每都打不過他,但我是從不肯讓他輕易如愿的。 然而這一次,他在壓制住我的動作后,只是微微低下頭,吻去了從我眼角溢出的淚珠。 這里什么都沒有,只有我與他沉重凌亂的喘息。 在不停掙扎中,我甚至產生種自己是只刺猬的錯覺,左擋右擋讓他愣是無從下口,甚至瞅準了時機,一腳踹在他的心口。 謝明瀾被我踹得向后一倒,捂著胸口靜止了動作。 他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微微垂了頭,一縷長發有些凌亂地散在胸前,連發絲都如他一般毫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