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兒拿我毫無辦法_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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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上答應的很是痛快。 破曉前,我們已經行至苑川,只差一聲令下。 我與裴山行勒馬立在崖邊,俯瞰著那座鮮卑王都,約莫是因為各懷了心事,均沉默不語。 此處的天空和京都府不大一樣,即便是還未破曉的現在,也是泛著湛藍的黑,漫漫黃沙被狂風卷著砸在面上,凜冽得讓人睜不開雙眼。 此時,只見一只孤雕劃過天際,它翱翔地太高太快,從我眼中望去,只能見到一抹虛化的黑點。 我心神一動,向身旁探手,道:“弓?!?/br> 一張長弓立時遞到我上,我從馬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搭上,拉滿了弓,仰頭瞄向那只金雕。 我暗暗念到:蒼天在上,今日容某向天問卦,倘若此行蒼天愿佑我破得苑川,救得齊國,得以洗刷我的罪孽,便讓我射中此雕。 一念罷,我手指一松,低喝了一聲:“去!” 片刻后,那只孤雕重重墜入沙中。 我回頭望去,只見身后大軍皆抽劍出鞘,高高揚了起來,刃上寒光在月色下閃耀。 我的心定了,翻上兜帽,又用面巾掩住了口鼻,劍指山下的苑川王都,放聲大喝道:“沖!先進城者重賞!” 喧囂仿佛是一瞬間爆發出來的,三萬騎兵頓時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吼聲,如狼似虎般借著山勢俯沖撲向苑川。 我望著那洶涌的黑浪,也調轉馬頭,加了幾鞭在軍陣中疾馳起來。 裴山行大吃一驚,在我身后吼道:“殿下!你給我回來??!” 我充耳不聞,反而卻沖越快,耳邊只有呼嘯著風聲,讓我幾乎有種要飛起來的快感。 裴山行仍是追在我身后,上氣不接下氣地吼道:“你沒穿盔甲!找死嗎??!” 如我所料,鮮卑精銳已經盡數隨鮮卑王前去隴西關了,此時守軍兵力薄弱,又被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剛一短兵相接,便盡數如草芥般被踐踏斬殺。 我一劍劃破一個鮮卑兵的咽喉,我與他此生只見過一次,一面,他與我相似的淺色眼瞳只出現在我眼中一瞬,他炙熱的鮮血就猛然濺在我面上。 在苑川城門破開的縫隙中,我當先闖入苑川城中。 我傳令下去道:“滿城張貼告示,此地居民緊閉門窗,不許上街一步,如此便秋毫無犯,否則格殺勿論!” 說著,我又縱馬率兵向鮮卑王宮中沖去。 王宮守軍約莫是得到了急報,此時已然收整了殘部與我們抗衡起來。 我一甩韁繩,正要再次沖鋒,忽然冷不防被人從身后猛地一撲,我被撲下馬來,還以為是被鮮卑兵士暗算,從袖中摸出匕首正要刺下,只見那人竟是裴山行。 他死死壓著我,面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怒色,他惡狠狠道:“你不許去!與我在此壓陣!” 我怔了怔,也怒道:“別管我!” 裴山行的聲音忽然落寞了下去,道:“殿下,你這么反常,我知道是為什么……這是太妃的故鄉,這些人是太妃的同胞,你……唉,你何必沾手?!?/br> 我愣了半天,終于漸漸卸了力,被他扶了起來,望著前方的廝殺,道:“正是因為我母妃至死都愛著鮮卑,我才更要如此做?!?/br> 我低頭看向滿手的鮮血,想起謝明瀾那雙黑眸,道:“兩國交戰十多年,鮮卑每家每戶,鮮少有不死在齊國人手中的兒子,齊國亦是飽受戰禍之苦,如今終于有個了結了,今日之后再無國別之分,謝明瀾是個好皇帝,他會愛每一個他的子民。至于這惡人……”我也學著他大大咧咧的模樣一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如今是無名之人了,還是給裴將軍你來做吧?!?/br> 裴山行哈哈一笑,道:“如此名垂千史的功績,裴某就笑納了?!?/br> 我與他說笑中,耳邊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我轉頭望去,只見鮮卑王都的大門終于被攻破。 塵埃落定。 我祁山鐵騎于苑川修整了一日,第二日留下三千守城兵士,其余兵士隨我馬不停蹄地趕回隴西關。 半路上,我與老裴迎面撞上一個狼狽不堪的齊國傳訊兵士。 他氣息奄奄,抓著裴山行的手急道:“裴將軍!蘇大人遣我前來報信!鮮卑大軍攻勢兇猛,我們全然不敵!陛下不肯退,請速去救援!” 聽到此消息,我半吃驚不吃驚的,問了些戰況,他都一一答了,我又想起一事,問那兵士道:“蘇喻蘇大人可安好?” 那兵士答道:“蘇喻大人暫且還好,一直跟隨陛下左右?!?/br> 我聽到此,心道:蘇喻和謝明瀾在一起再好不過,省得我東救一個西救一個,蘇喻他雖然領過軍中行走的職位,但帶兵打仗委實強他所難……唉,原也該如此,蒼天本就過于偏愛他了,本就是三甲出身的才子,還自學成了名醫,倘若再連領兵都擅長,旁人如我還活什么大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