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兒拿我毫無辦法_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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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分明的鎖骨下,顯出一道血色。 那是鮮紅色的,沒有愈合的一道刀痕,此時此刻,它都仿佛是剛剛才出現在他身上一般,他一動,刀痕便滴下一滴血紅。 謝時洵也垂目望向那刀痕,道:“它,無法愈合?!?/br> 我失了神志般,茫茫然的,只能直望著那刺眼不祥的血紅。 謝時洵又望向我,平靜道:“明白了么?從始至終,哪怕你心存一絲的善念,都不會有今日的下場?!?/br> 我心中迷茫,又極為悲涼。 我望著謝時洵,不由自主地緩緩跪在地上。 我聽到自己說道:“是我錯了?!?/br> 出了門后,我立在中庭,怔了很久。 已進了三月,春風拂面不覺寒,入眼是白墻黛瓦,碧波蕩漾柳浪聞鶯,一派江南景色。 日頭已經升得很高了,陽光極為和煦,映得這初春處處生機盎然。 很奇異的,我并不心痛,只覺得徹骨寒冷。 不過很快我便了然了,就像是被極鋒利的匕首劃了一刀,在那一剎那,并不會感受到痛,只會覺得冰涼。 而我現在,只是很疑惑。 明明日光月色都是最好、最公平的東西,忠臣孝子也照得,叛臣賊子也照得,無論多少罪孽加身,它都該是一視同仁的,但今日為何…… 我望向那刺眼的太陽,喃喃道:“為何不照我?” 明知徒勞,我仍是忍不住又認認真真地問了一遍:“為何不照我?” 身后那人道:“殿下……” 我怔了怔,側目望去,蘇喻立在不遠處,他動了動唇,也只是道了一句:“烈日灼眼,殿下……莫要看了?!?/br> 他說了什么,我倒是沒有在意。 我仔細端詳著他,仿佛是第一天認識他,連他的相貌都有些陌生了。 他沐在艷陽下,江南很襯他,襯得他越發神清骨秀,俊極雅極,也或許他一向如此,唯獨今天我才真正將他看在眼中了。 我道:“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你為何要一直留在此處蹉跎,沒有理由啊,怎么會有人愿意眼睜睜看著心上人與他人情投意合同床共枕呢?原來你是在等啊……” 蘇喻像是掩飾什么般別過目光,卻向我進了一步。 我不堪忍受這么近的距離,猛然一把推向他的胸口,他猝不及防之下,被我推得踉蹌地退了兩步。 我很認真道:“蘇喻,你知道你像什么?你像一只烏鴉,盤旋著,在等著他死去?!?/br> 蘇喻捂著胸口,低低道:“不論殿下今日說什么,我都不會生你的氣……” 說著這樣的話,他自己也沒察覺似的露出了一抹苦澀慘淡的神情。 我冷冷道:“滾,看見你就惡心?!?/br> 話音剛落,也許是那遲來的痛,終于察覺到了那極深極薄的傷口,于是爭先恐后地噴薄而出。 我忽覺心間泛起了一陣劇痛,那是我從未經受過的痛楚,仿佛每時每刻都被萬箭穿心而過。 我渾身脫力,身子不受控制地軟了下去,被蘇喻上來攙住了,我木然著神情,只覺喉頭一甜,吐出一口血來,后面的事便再也不知道了。 我大病了一場。 一開始還好,只是發熱,但過了兩三天,高熱始終不退,阿寧像是知道了些什么,給我找了幾個江南的名醫,一天照著三四次的把脈。 盡管如此,我仍是整日昏昏沉沉的,自覺什么心思都淡了,甚至不想去見謝時洵。 之前的我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現在卻只想避得遠遠的,連死都不想死在他面前。 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只是胸膛中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叫我這般做,我也就隨它去了。 就像我本覺得,我是該痛哭一場的,但一滴眼淚也掉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