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兒拿我毫無辦法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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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搖頭嘆息又道:“九殿下性子還是這般,唉,陛下問貧道‘朝中官員公卿狎妓成風,該如何呢’?!?/br> 我冷笑道:“這等破事來問你一個方外之人,陛下還是一如既往的別出心裁?!?/br> 道長道:“正說的是,但既然蒙陛下垂問,我自然不能以此為由推拒,于是便說‘貧道以為塵世之事皆是虛妄,四生六道輪回生死,不妨去超然凈土,來去無掛才是大自在,索性貧道還有煉丹所?;鹚幇侔耸?,何不將煙花之地直接一了百了,送他們去自在,貧道乃是修道之人,亦可提前超度了他們’?!?/br> 我驚呆了,我一向知道這位國師玉和是個腦子不爽利的,哪成想他竟不爽利到如此這般。 君蘭原本寒著一張臉盯著他,聽到此處肅然道:“道長真乃神人也。何時動手?君蘭愿助道長一臂之力!” 玉和道:“無量壽福,小友身在紅塵,卻道緣頗深,有造化,有造化啊……” 兩人相視一笑,仿佛相見恨晚。 我察覺到一絲絲不祥之兆,道:“玉和,你先說陛下如何回你??!” “哦……”玉和這才像是恍然大悟般道:“陛下沉默良久,道‘可惜現下那處有人塵緣未了,罷了,著令御史李南樵帶人去查封京都府的青樓楚館,若發現其中有官員公卿者,即刻回稟,待朕發落?!?/br> 他話音剛落,只聽外面一陣陣兵馬之聲,院外光亮晃得我一時無言。 “無量壽福,貧道言盡于此,王爺保重?!闭f罷,那人道袍一翻,在君蘭的小院被踹開之前,此人便沒影了。 為首的御史大夫被人顫顫巍巍地攙了進來,見是我,連連頓足。我也嘆了口氣,嘆這時運不濟,也狠狠一頓足。 君蘭靜靜地立在我身側,絲毫不懼,他只是挽了一下鬢邊長發,湊到我耳邊說:“九哥哥,跺腳好娘啊?!?/br> 實話說,我很不愿意見我這位皇帝侄兒。 旁的倒還好,只是他與他的爹,我的大哥,也就是已薨的圣英太子身材樣貌竟有八分像。 看到他,我就像看到已薨的太子哥哥,只覺得膝蓋發軟。 宮里的老人都知道,我封王開府前雖是皇子中的老幺,卻最是乖覺靈巧的,很少犯錯,這其中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我怕太子哥哥——謝時洵。 那時候若是我犯了錯,太子甚至不需動用打罵責罰,他只要懶洋洋地斜坐在檐下那把烏木椅上,若是在今日這般的冬日,他那樣畏寒的人便會穿著一件雪色白裘,尖下巴都抵到毛領子里去了,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肯放了我的過錯。 待我去了,那道視線就會從殿前的玉階上掃下來,只這樣冷冷淡淡的一眼,我就將一肚子狡辯忘到天外了,只有乖乖跪下領罰的份兒。 唉,怎么他沒了,他兒子又將此道繼承了呢。 御史李南樵李老爺子一路拉著我絮絮叨叨,十分痛心我如今的模樣。我既不想聽,有心走快些,但是一想到前方我那皇帝侄兒不知道怎樣發付我,又想走慢些,一時間時快時慢,李老爺子不知道是走的還是氣的,上氣不接下氣。 步入養心殿,我心有余悸地掃了一眼玉階之上,見那里空無一人,只有冷清月色,心下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悵然了一瞬。 李老爺子讓我在殿外候著,便進去了。 不多時,只見大內總管程恩出了來,他神色復雜,到我跟前才壓低聲音道:“這么冷的天,殿下如何穿的這樣單???這可……” 我截斷道:“哎,你只說罷了?!?/br> 他露出為難的神色道:“陛下著您先跪下自省。您委屈一下,奴才這就進去勸一勸陛下……” 我也露出為難神色,拽著下擺看了看地上,道:“可是程公公,您也知道小王身子弱,這冰天雪地如何跪得下去,不妨你給我去找塊軟墊子……” 見程恩露出躊躇神色,我繼續道:“心疼心疼小王罷,程大總管?!?/br> 只聽一聲輕微的門響,有人冷道:“小皇叔,你夜夜留宿青樓楚館,看著不似身子弱啊?!?/br> 那聲音清越疏懶,嚇我一跳。 我不情不愿地一放下擺,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口中恭敬道:“臣謝時舒,參見陛下?!?/br> 那人閑庭信步地走到我面前,我只低著頭盯著他靴子上暗色龍紋。 他停在我面前,輕聲道:“小皇叔,你可知身為親王狎妓,該當何罪?” 我干笑道:“這,約莫罰、罰俸三年?” 那人也笑了一聲,對他身邊人道:“朕的小皇叔總是不肯吃苦的,這撿輕的自罰先讓他說了,如何做得天下表率?!?/br> 李御史突然也跪了下來,道:“依監司法,諸州七品官員以上使妓者,杖八十,不得以減!但……陛下,九王爺他……” “杖八十!”我猛吃一驚,忍不住一抬頭,只見我那皇帝侄兒攏袖立在我身前,我望進那雙含水般雙眸中,無情也能看出三分情義來,這雙眸子上,他著實像足了他爹。 而這,是我后來琢磨出來的,在那時,我只望著他不由自主地道了一句:“太子哥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