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禁衛軍約莫百人,經常外出探聽消息,而皇帝就留在水下洞府,通讀百家典籍。 他鐘愛道家,當年祖上投海時,恰好帶著天師道的開山道書,在海底無事,皇帝居然大有所成,儼然是位得道高人。 后來,他們打探到水神殿的消息,皇帝動了心思,可挖墳掘墓的事,怎么也不能由他去做。 是以,便找來了吳三爺。 至于如何得知吳家密莘、又知曉白袍童子所在,這位皇帝并非解答。 但他也答應吳三爺,只要那件寶物到手,今后吳家便是自家人,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 如今的吳家早已今非昔比,想靠正常手段恢復鼎盛,恐怕要百年之久。 三爺知道,但凡一朝帝皇,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金銀財富,不說富可敵國,也足夠加快吳家崛起了。 而對于這位皇帝而言,錢財就當真是身外之物了。 等三爺一答應,皇帝馬上派出禁衛軍,由三爺統一調遣。 三爺再次停下,看了我跟胖哥兩眼:“這百名禁衛軍,無一例外,都是瞎子?!?/br> “天啟軍!”我和胖哥異口同聲。 難怪。 難怪吳三爺會和天啟軍一起出現在第一窟,想不到這件事背后,還有這么大的緣由。 我仔細消化一陣,又覺得有些奇怪:“三爺,既然您都這么說了,那我就必須得問一句?!?/br> “當年天啟軍進入第一窟神殿時,寶物似乎已經不在了,那你如今又何必問我?” 三爺搖頭嘆氣:“如果說剛才我講的那些,你認為很詭異,那當年我在第一窟時的經歷,就更可怕了!” 按他的說法,當初進入神仙墳后,他們幾次險死還生,最后天啟軍全數陣亡,唯獨他仗著吳三邪曾經教他的一點東西,僥幸逃了出來。 我深感認同,即便我擁有魚鱗、黑毛,可進了神殿,一樣九死一生,要不是爺爺跟一眉道人搭救,只怕我早就死了。 不過三爺很快話鋒一轉,壓低聲音說道:“當初我們進神殿時,寶物并未被人取走?!?/br> “啥?”胖哥瞪圓了眼珠子,“三叔你說實話,寶貝是不是讓你拿去了?” 我心想真被三爺拿走,他也不會來問我了。 可事實并非如此。 三爺先是點頭,隨后搖頭。 我跟胖哥不明所以,他又繼續說道:“我的確拿到了寶物,可我從未想到過,玉眼居然…” 我大氣不敢喘,仔仔細細地聽著,可三爺接下來的話,著實顛覆了我的認知。 “玉眼就是白袍童子!” 一句話說完,我頭皮發麻,完全不敢置信:“三爺,您是不是糊涂了?剛您還說那是玉眼呢,莫非所謂的白袍童子,其實是塊玉?” 可說完我就覺得不可能,這比喻也太不恰當了,哪有把死物說成孩子的? 然而三爺卻點點頭:“天啟軍接連與土御門發生沖突,我趁機取下玉眼,本想等亂戰結束,找到白袍童子后,再將玉眼交由天啟軍?!?/br> “誰知交戰之際,玉眼忽然變成一條拇指粗細的白蛇,且它速度極快,眨眼之間,就將所有人的血吸食殆盡!” 我聽得如置夢境,三爺說的太虛幻了,我這輩子只聽說過動物成精,還是第一次聽說死物活了。 胖哥也頻頻搖頭,顯然無法接受三爺的說法:“一塊玉罷了,怎么可能變成蛇還能動?一定是三叔你眼花了?!?/br> “胡鬧!” 三爺瞪了胖哥一眼:“我親眼所見,豈會有假?” 他說玉雖然是死物,但那塊玉不同,它是水神殿信徒的信仰之一,接受過無數供奉,還吸食了牛眠山的天地靈氣,能變成活物,一定有其道理。 我心想這也有可能,芪死后化作山神,rou身也并未消亡。 從某個角度來說,芪和玉眼是一樣的。 不過三爺這番話,還是給我嚇出一身汗,幸虧當初在第一窟時,沒見到那塊玉眼,否則憑我跟胖哥,恐怕早變成干尸了。 胖哥也是瑟瑟發抖,吳三爺見我們這樣,居然微微頷首:“看來你們真的沒見過,如此最好?!?/br> “記住,第一窟去不得,也千萬別貪戀那件寶物,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這是他最嚴厲的警告,我當即點頭,可胖哥卻不同意:“不行,沒有白袍童子,咱們吳家以后咋辦!”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 三爺聲音陡然大了許多,或許意識到自己火氣太大,他又解釋道:“當年二哥早已布好了局,一切都在默默運轉,到了關鍵時刻,一定會有某種信號,告訴我們該做什么?!?/br> 我啞口無言,吳連環死多少年了,他當年布的局,現在還能轉得起來么? “老板,嫂子回來了!” 此刻,秦田已經劈完了柴,一股腦鉆進屋里:“問你雞雜做呢?!?/br> 我們立刻停止談論這些事,我沖吳三爺抱了抱拳:“三爺,時候不早了,留下吃個便飯?” 第166章 青煙樓 說是便飯,可以我的家庭來說,平時可沒錢吃雞啊。 “今天多有叨擾,還是改天吧,”吳三爺起身后,也客氣地向我回禮,“我們還有些事,必須盡快回吳家?!?/br> 我看向胖哥,后者默默點頭,看來是真有事。 三爺又笑道:“仲謀,哪天如果有空,記得到洛陽吳家,我請你嘗嘗高叔的手藝?!?/br> 我尋思這位高叔,興許是吳家的廚子,也就滿口答應了,吳三爺也不多說,馬上帶著胖哥出了門,很快消失在視野盡頭。 可他帶給我的震撼,都深深刻印在了腦子里。 想不到曾經的吳家,居然是那樣的龐然大物,難怪爺爺每次見到吳家人,總是會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難不成是酸? 再者,吳連環的布局、水下的皇帝,變成白蛇的玉眼… 這當中的一樁樁、一件件,著實匪夷所思,恐怕就是我出去說,也沒人會相信。 白蛇? 我微微一怔。 之前吳三爺講了太多東西,如今一一消化、再回想他口中的白蛇時,我居然隱隱約約,覺得似曾相識。 我似乎見過! 可越是回憶,我越是想不起來,似乎自己的記憶被什么人掏空了般。 “你吃不吃!” 一聲振聾發聵的大喊,嚇得我激靈一下子:“干啥??!” 妮兒狠狠瞪著我:“那個吳三爺到底有什么魔力,說會話就給你說傻了?” “沒有,就是有點事,”我尷尬地坐正,接過妮兒遞過來的雞腿,“媳婦,你記不記得,咱們啥時候碰見過白色小蛇?” 妮兒想了一陣,隨后搖搖頭:“你餓傻了吧,沒事尋思蛇干嘛?!?/br> 奇怪,難道是我記錯了? 吃看兩口雞腿,我忽然覺得有些冷清,掃了眼飯桌,才發現只有我、妮兒跟秦田。 不止爺爺、一眉道人,連小橘也沒回來呢。 “小橘抱著我小舅子上哪了?”我瞅了眼狠命扒拉雞rou的秦田。 “不知道,大早晨就出門了!” 秦田吃的那叫一個快,一句話說完,兩塊雞架都讓他吃了。 我有些無語,家不比洛陽城,到處都是山,小橘早晨出去、至今未歸,不是走丟了吧? “你們吃著,我去找找她?!?/br> 隨便吃了口飯,撂下碗筷,我一個人出了門,沿途挨家挨戶,打聽小橘的動向。 這一問,還真知道不少事。 “你說這么高,抱個孩子的小孩?” “整像上后山了?!?/br> “放屁,我親眼看著她往城里走的!” 雖然眾說紛紜,可從鄉里鄉親的話來看,小橘的確早晨就出門了,我急忙找到秦田,讓他去后山找找。 按說這附近雖然都是山,可別的山都有人放羊,唯獨后山臟東西多,小橘抱著李寅進去,保不齊要出事。 但我更擔心的,是她去洛陽了。 有幾個村里的娃娃,說看見小橘抱著李寅,跟中邪似的往洛陽走,嘴里還念叨著什么。 三娘要走了… 我越想越覺得蹊蹺,小橘嘴上跟我不對付,可她待見妮兒跟李寅,絕不可能抱著孩子跑了。 這么說來,只有一個可能。 她中邪了! 走著到洛陽,少說得十個鐘頭,等秦田去了后山,我去村里借了個拖拉機,當晚家也沒回,就火急火燎往洛陽趕。 饒是如此,等我到了洛陽,也已經是后半夜了。 今夜無月,幾顆星星被云彩擋著,抬眼望去,到處黑乎乎一片。 沿路我又打聽了幾乎亮著燈的人家,得知小橘果真是往洛陽去了,反而有些安心。 畢竟小橘真出了什么事,由我解決,比秦田靠譜。 “小橘,李寅!” 開著拖拉機,我沿著街道,邊喊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