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這怎么回事!”李神婆慌了神,急忙問道。 我只想到一個可能,又一個新的時間線夾雜進來,恰好那洞口封閉的。 為今之計,只能往深處走,或者等時間線發生變化。 商議后,李神婆激動的反對,說道:“不成!神仙墳里頭走不得!莫忘了,我們當年的遭遇!” 龔老板的神情也不怎么好,想必是想起了過去的種種。 那輕描淡寫的“羽化登仙”實則異常的詭異吧。 我看向一旁沉默的芪,說道:“你曉得里頭的危險么?他們為什么撤退?” “當年他們沒有撤退?!避我е秸f道,“都被阿英殺了,里頭也有苦苦草……” 所有人聚焦在芪的臉上,暗無天日的地下還能長出水草! “下面是死人的世界?”我經歷過一次死人的世界,恍然醒悟的說道。 芪咬唇點頭說道:“不算死人的世界,這座山越往下,越接近死人世界,就算走下去,先得經歷死人世界與陽間的暴亂空間?!?/br> 所謂暴亂空間,那里充斥著一股不詳的力量,就算能活著,被掃中也該受死人世界的征召。最初還有機會抵抗征召,時間越久越難以抗拒,變成死人世界的傀儡。 一番解釋,眾人都有點忌憚深入,但是等在這里也不是個辦法,當前最好找子出去。 我們商討了的結果,是挖開那個洞口,我手里可是有鎬子,只是多費些功夫。 輪流著干活,很快就挖了三五米深,雖然都有些累,卻也不算疲乏,只是肚子餓了。 “照這速度,挖幾個小時就夠了?!崩钌衿耪f道,雖然年紀大了,也接手挖。 吃完干糧,我和秦田、胖哥三人接著挖,手電往那里照去,立馬就不淡定。 “他娘的!”胖哥摸了摸土墻,罵道,“玩鳥兒呢,還成精了,啃幾塊干糧就長回去啦!” “咋地呢?怎么不挖???”李神婆邊走過來邊說道。 “挖不了了,想出去,還得另外找法子?!蔽覠o奈的攤攤手,指著恢復如初的土墻說道。 李神婆的臉色也變得極為精彩,奪過我手里的鎬子,刨了幾下土墻,嘴里罵罵咧咧的。 “往里走!”我咬緊牙關說道,“總比在這里等死強吧?!?/br> “我不走了,要走你們走!”李神婆瞪大眼睛說道,“我寧可死在這里,也不要那樣死去!” 龔老板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這會兒可不能因為李神婆而停留,我必須活著出去,就算染上不詳,也得回去見媳婦。 “你不走,我管不了!”我說道收起鎬子,抬腳就往里頭走,也沒問任何人的意見。 在這個關頭,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上。 秦田一如既往的跟著我,故作輕松的說道:“老板,你出事了,老板娘找我麻煩咋辦??!” “哎喲,挺會找借口的?!迸指绱盗寺暱谏谡f道,“還沒胖爺不敢去的,走起!” 龔老板略略猶豫,跟了上來,只剩下李神婆在土墻那里,死活不肯走。 這個通道極寬,我們幾個人并排著走都不是問題。走了幾步路,我們就看到尸體,與遺留的斑斑血跡。 不過,這些尸體令人生疑,仿佛走進第一窟,尸體的朝代各有不同,還有穿著鬼子服飾的,應該是土御門的人。 “這幾個是天啟軍的,土御門的……”胖哥數了數尸體,指著另外幾具說道,“看著幾個人,怎么是九州的人???” 這幾具身體旁邊留了兵刃,龔老板拿起來看了看,說道:“九州造的,是他們的人?!闭f罷又去翻弄別的兵刃。 “截教造!” 胖哥瞪大眼睛,在其中一個九州人的尸體上取下兵刃,說道:“為什么他們的人在這,嘖嘖,越開越熱鬧了啊?!?/br> “什么九州造,截教造的?”我揉了揉頭發問道。 胖哥舞弄了兩下兵刃,說道:“你曉得上三流和下三流,而上三流有道人與散人兩類,道人便是隸屬九州,散人隸屬截教,雙方歷來都是敵對勢力?!?/br> 一眉道人送的那塊令牌給李寅小舅子,上面寫的就是九州字樣,我多少有些明白了,那多半是代表一眉道人身份的令牌。 “那他們怎么在這里?”秦田好奇的說道。 據我所知,近代致使兩方勢力齊聚我們這個小地方的事件,只有覆滅水神殿的時候,以及鬼子軍迫使爺爺他們下水神殿時。 看地上尸體的衣著,基本能準確推算出,他們大抵就在以上兩個時間段。 胖哥臉上的表情告訴我,他已經猜出來了,甚至察覺此處與水神殿有聯系。再聯想到水葬,胖哥這回多半要在神仙墳走一走,不說了解透徹,至少有個七八分。 畢竟洛陽吳家,與水葬的聯系緊密,胖哥的老爹更是涉及極深,和爺爺都差不多了。 “走唄?!迸指绮[著眼睛,看似隨口一說,實則打定主意。 第150章 黑風 大概判斷了一下,我們往神仙墳的下方走,已經過去兩天,卻什么都沒發生,除了火把熄滅,手電偶爾忽明忽暗,干糧不能維持一餐,面臨著彈盡糧絕的絕境。 若說最大的變化,便是一天前地底起風了,且越來越大,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肆意橫行。 為了摸清楚風來自哪里,我們費了番功夫,在神仙墳東竄西竄的,逆著風的方向走,以為能找到出口,反倒累的半死。 所有人疲憊不堪,卻不得不強迫自己抬腳,這么一來,壞情緒緩緩發酵,生出若有似無的煩悶。 一向話少,以我馬首是瞻的秦田都開始抱怨,發惱sao,說道:“這鬼地方,沒個透風的口子,哪里來的風!” 胖哥抹了把臉,說道:“說不得這就是那不詳,我們都中招了?!?/br> “能說句好聽的嗎?”秦田面上不滿的說道,“我會活著回去的!”語氣弱了三分,這兩天的蹉跎,已經把我們逼進死角。 “但愿吧?!饼徖习宄吨旖钦f道,“活了大半輩子,覺得自己啥都有了,就是沒自個給自個做個好棺材!” “不吉祥,說點好聽的?!迸指绲恼f道,“芪,我不信你沒進來過,趕緊說說怎么出去?!?/br> 芪跟了我們一路,與我們的關系倒是好了不少,話卻是越來越少,心事重重的模樣。 芪說道:“這里很不詳,我有記憶以來就繞著走,哪里敢進來。這風會有變化,到時就會發生不好的事?!?/br> 胖哥將信將疑的說道:“話怎么說的,只有經歷過才門兒清。你還能聽說不成,神仙墳有跟你說話嘮嗑的?” 芪哼了聲說道:“你不曉得我的來歷,與這山頗有聯系,是山中的一團至純的清氣,于白玉棺內化形,雖沒走遍山的每個角落,卻天生能感知它的變化。就像你的身體,生病哪里不舒服,你都一清二楚,卻不清楚具體情況?!?/br> 胖哥啞火了,拿芪沒有半點辦法?,F在的芪還沒經歷入世的種種人心險惡,說的話至少有九分真。還有一分,那得看芪曉不曉得牛眠山的種種,比如第一窟、死人世界,與水神殿的牽扯。 我想,她就算不曉得,總得了解一二。即便說的話只有九分真,那也是實打實的真話。 “這風會怎么變?”我問道,與其談那些芪都不愿說的,不如說些愿意的。 芪咬著唇,猶猶豫豫的說道:“你信嗎?黑色的風!不信也沒關系的,馬上就到了,你們見了就信我說的,苦苦草也在那塊位置?!?/br> 我自然是信她說的,提醒其他人的別不當回事,離刮來的風遠些,不要像先前那般,追著風跑。 幾人點點頭,面上卻沒多少在意,可能情緒不太好,懶得聽。我便留了個心眼,注意風的變化。 風呼呼的吹,大概有五六級的樣子,一陣高過一陣。在昏暗的手電燈光下,那些風痕跡明顯,打著旋兒從眼前刮過。 “這風都成精了!”秦田拿著唐刀捅風旋兒,說道。 忽然,他的身體被扯進風旋兒,在風里頭翻跟頭,出不來。 “救人!”我說道,半個身體覆蓋白鱗,拽秦田。 手剛觸碰旋風兒,才曉得自己小看了風力,這少說也有八九級,且這么集中,一顆大樹都能卷上天的。 我力氣大的驚人,慌了一瞬就穩定心神,扎穩腳跟,依靠白鱗的防御力,在風里撈住秦田,使勁往外拽。 砰! 掙脫風力,我收不住力和秦田一屁股摔在地上。 “黑風來了!往后撤!” 風的打旋面積突然間增大,在這個不過十幾平米的空間肆虐,即便不在旋風內,我感覺身體受風力的牽引,幾欲傾斜飛出去。 “退后,退后!” 我揮手吼道,阻止胖哥救我們的舉動,黑風已經掃過來,多來一人就是多一人遭殃。 秦田剛從地上爬起來,舉刀想插入地面,刀落不下去,人斜傾后倒,失去著力點,卷入黑旋風消失了。 “都別動,我去救他!”我說著,主動撲進黑旋風。 頓時,我的那沒有白鱗的半邊身體被風割傷,趕緊互助眼睛,留一條縫隙尋找秦田。但是這里看到黑蒙蒙的霧狀,一些砂石打在身上才發覺它的存在。 我成了睜眼瞎,靠眼睛找秦田,幾乎不太可能。 “秦田!聽到說句話!” 我焦急的叫道,便覺得一股風灌了滿口,似乎有什么物質順著呼吸道進入身體,天師丹的力量立馬作出反應,白鱗就變得特別活躍,舒張開來,像極了在水神殿吸收魚怨咒的感覺。 這種物質傷不了我,心也就安下來。 隨著天師丹吞噬物質,我被割傷的半邊身體也發生變化,黑風中的物質黏附在上面,像寄生蟲一樣。 我用手抓了抓,卻見到毛茸茸的黑毛,若是不動還不覺得惡心,現在我渾身都升起了雞皮疙瘩,真想一把火燒了這些黑毛。 當然,我也就想想,條件根本不允許,只得忍著不適,呼叫秦田。 幾分鐘后,不見他的回應,身體卻猛然一陣撕裂的疼痛,從胃部蔓延到身體的四肢百骸。 我整個人都佝僂著身體,失去了行動力,感知到天師丹與物質的較量達到白熱化。 這時,黑風中有個人走到我的跟前,太黑了我根本不曉得他是誰,發現他在黑旋風內如履平地。 “你是誰?”我的額頭冒出冷汗,疼痛的使不上勁。 他一手搭在我的肩頭,沒說半句話,像麻袋一樣把我甩在肩頭。我本就渾身疼痛乏力,遇到這種人,反抗的力氣都沒有,被扛著往黑風中走。 不曉得她怎么走的,幾步路就從黑旋風里頭走出來,我這才看清,他渾身都是黑色的毛發,像個長毛的猴子。 “你是死人世界的人?”我問道。 聽到我這么說,黑毛人的身形頓了頓,說道:“你身為守殿人,說出這等無知的話!沒人告訴你么?” “告訴我什么?”我完全聽不懂黑毛人說的話,問道。 黑毛人正眼看著我,說道:“你不像孫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