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當妮兒列出煮棺的各種所需,我頓時不淡定了,以妮兒的性子,該不是準備整陳柄吧。 妮兒絕對不是壞人,可性子也不算好,嬌蠻任性不為過,只是不犯大錯,把控的好底線和原則。 爺爺說這樣的人,好起來很好,壞起來也是很壞的,在他們眼里,沒有什么太明確的對錯。 而妮兒一開始就為阿小姐弟鳴不平,特別是在招魂之后,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她覺得油橋村罪有應得,阿小搞成現在這樣,那些罪魁禍首都該受罰。 不過,我秉著相信自家媳婦的心情,并未多說。 可是,這煮棺很是折磨人! 陳師傅說,就算用這法子驅邪,救的人要是受不住折磨,以后也影響性格,甚至變得癡癡傻傻。 陳師傅跟著爺爺的撈尸隊接了不少活兒,這煮棺的手段,是爺爺驅邪的最厲害手段之一,他見過三回,有兩回出了意外,邪驅了,一個瘋一個傻。 我擔心妮兒犯錯,私下問了問妮兒,她沒好氣的瞪著我說道:“你愛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告訴你啊,控制陳柄的鬼魂可厲害了,桃木令直接破兩半!” 我揉了揉頭發,曉得自己又惹媳婦不快了。 第108章 責難 陳柄的狀況有目共睹,桃木令粘身即毀,其中的厲害我也能體會,僅僅擔憂妮兒誤入歧途。 妮兒收斂脾氣,繼續說道:“你就是瞎cao心,都說了我來安排的?!闭姓惺?,在我耳邊,“我懷疑控制陳屠夫的,和控制陳柄的不是同一個?!?/br> “怎么發現的?”我問道。 不是阿小的鬼魂在鬧騰么? 妮兒說控制陳柄與陳屠夫其中之一的,可能是那棵柳樹。 讓她產生這種想法的原因,是村頭被燒焦的柳樹流血。 而帶人燒柳樹的就是陳七伯,陳柄的嫡親爺爺,不排除被報復的可能性。 同時,阿小附身在柳樹上,這兩者之間也有聯系的。 “現在懂了么?”妮兒說道。 我揉了揉頭發,松了口氣說道:“我曉得錯了,有啥要我做的?” 妮兒嘀咕了句“二傻子”,讓我和陳師傅搞一個上次撈墳頭的棺材,又準備了三畜血,都是村里有的,花費了一番功夫。 秦田帶人去砍村里的桃樹,和挖坑。 分工合作,兩三個小時后都準備就緒,五花大綁的陳柄被扔進棺材,淋三畜血的時候,他掙扎不休的身體顫抖著,躲避血跡。 三畜血順著棺材的邊沿往里淋,陳柄如何也躲不開,粘上之后他就瞪大眼睛,冷汗冒出額頭。 看來是起效果了! 妮兒讓陳師傅封棺,留了氣眼后埋進土里。 新砍的桃木下面架著干燥的木柴,點燃以后火越燒越大,炙熱的烈火驅趕著春日微寒的涼意。 桃木開始燃燒之后,土里的慘叫聲徒然高漲,陳七伯站在那里,死死的盯著埋棺的位置。 大火熄滅,已經是晚上七點,土里的慘叫變成哀嚎,最后沒了聲息,陳七伯一度準備挖人,都被陳師傅勸下。 直到妮兒讓人弄土熄了炭火,站在埋棺材的位置,然后用毛筆粘上未用完的三畜血,在地上寫寫畫畫。 煙火味兒混雜著血腥味,擠壓在這周圍,有些村民都捂住了口鼻。 “咋這么腥臭?”秦田說道。 村民們也有同感,紛紛都說剛才的那么多三畜血都沒現在的腥臭。 陳師傅見爺爺使過煮棺的手段,解釋說道:“不是三畜血腥臭,而是控制陳柄的力量被制服了,正在消失?!?/br> 妮兒畫完最后一筆,還未站起身,那埋棺的地面炸開,泥土和棺材的木屑飛散。 我護著妮兒后退,眼睛鎖定炸開的位置,看到焦黑的柳枝鉆出來,裹著黑氣飛走了。 “還是沒制服?!蹦輧簾o奈的嘆口氣,低聲說道。 陳七伯呼喊著道:“阿炳!阿炳!我的孫兒喲!” 大家伙嚇著了,沒人敢靠近埋棺的地方,陳師傅看了妮兒一眼,見妮兒肯首,一步跨過去。 “陳柄!”陳師傅說道,伸手把陳柄拉上地面。 陳柄臉色蒼白,衣服上都是血腥味,倒在地上直喘氣,半句話的都不說。 “沒事吧?!标悗煾祮柕?。 陳七伯步履蹣跚的走過去,說道:“孫兒啊,咋樣了?人還好吧?!毖劢嵌⒅輧?,似乎陳柄有啥事,他就把罪責全算在妮兒身上。 所幸陳柄沒有大礙,既沒有瘋也沒有傻,擺擺手說道:“爺爺,她、她沒想害我?!?/br> 陳七伯見孫兒沒事,總算松了口氣,他兒子沒了,孫子可不能沒了,要不就成了孤家寡人。 人救了,村民都拿妮兒當救命的浮木,紛紛問怎么才能救全村,還有人直接問怎么除掉阿小的鬼魂。 妮兒聽到這話就不大爽快,說道:“阿小沒做錯什么吧?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的事,做錯事就該請求原諒,即便阿小已經是鬼魂,你們也該拿當年的事好好反省,而不是連阿小的鬼魂都不放過!” 這番話說的村民羞愧的低下頭,都止住聲音,或許他們認為自己沒有錯,只是沒有管阿小被sao擾的閑事。 可他們忘了,在某些事情上面,任其發展就是最大的幫兇。 再說,對他們來說阿小的事是閑事,但對阿小的來說這就要了性命。 如果陳七伯這樣威望較高的人,或者多數人出面阻止,阿小姐弟的處境會改善,甚至不會死,也就鬧不到今天的田地。 你不殺人,人死卻與你息息相關! 這就是油橋村村民在阿小姐弟之死的事件里,要背負的責難,如何都逃脫不了。 妮兒掃了所有人一眼,說道:“給你們兩個選擇,要么我們現在就走,要么聽我指揮,誰敢有話說,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陳七伯似乎抓到空子,說道:“妮兒姑娘,別說老朽沒提醒你,收錢辦事,你已經收了錢,別毀了孫二爺的信譽!” 這老家伙又想什么呢?頭回來鋪子,也擺著一副惹人厭的嘴臉。 我準備嗆聲兩句,妮兒扯了我一把低聲說道:“這事兒我個女人來,結果如何都不吃大虧?!?/br> 妮兒的意思就是,她是女人,又不是當家的,就算搞出事,回頭我頂上,再請爺爺出面,都有后路。 她直視陳七伯說道:“現在鋪子我說了算。再說,我家男人也不懂,下水撈尸他說了算,驅鬼破邪還得聽我的,他答應了,我也不做的!” 那昂頭不服輸的樣子,英姿颯爽,大有你們不認錯,這件事就沒完。 妮兒的話也正中村民的軟肋,生怕妮兒離開村子,不顧陳七伯的臉色,連說都按妮兒說的做。 那陳七伯一個人死犟著脖子,也是無可奈何的,就是陳柄也贊同妮兒的說法。 妮兒見好就收,舔了舔嘴說道:“阿小弟弟的尸骨,放在哪里?” 停放在阿小的家里,已經很久沒人住的土坯房。 妮兒囑咐小狐兒回西南街,找那幾位老板過來,帶著壽衣棺材等白事物品。 這筆錢自然得落到油橋村的村民身上,每家每戶平攤,每戶也用不了多少錢,倒也拿得出來。 而我和秦田,以及陳師傅去了塌陷的墳地,撈阿小的尸骨。 按照陳師傅說的,阿小的尸骨就在墳地的邊角,因為阿小死的時候年紀小,不能用棺材,也不立碑,只有一個小墳包。 而,墳包恰巧在墳地的界線,可能塌陷時,那墳包就松塌了。 第109章 鎖魂罪 確定了阿小尸骨的位置,我直接下水,一口氣潛到了水底。 用鎬頭挖了很深,卻沒見到什么尸骨,包裹尸骨的涼席殘留物都沒見著。 我泄氣的想著,或許陳師傅記錯位置,往旁邊開始挖,一鎬頭下去,阿小陰沉的臉浮現在泥巴表面。 我恍然回神,鎬頭的去勢未收,蹬著腿往后游。 阿小的臉再度攔在我的身前,我掏了把黏米往她身上撒。 頓時柳枝在水里來回飛射,擋住所有黏米,把我也圍了起來。 這時,我才看清,在阿小身后有棵柳樹的虛影。 難道他們合二為一呢? 柳枝相互交錯,猛地收攏,我抽出腰間的柴刀,挑了個方向砍。 嘩! 一串水聲,柳枝都消失了,而我的身體并不在水里,浮在高空,俯視整個大地。 阿小在我旁邊,身后的柳樹虛影消散,她的臉也沒剛才那么陰沉,手托著下巴,像個普通的小女孩。 阿小見我扭頭看她,伸手指著下方,說道:“看?!?/br> 我滾了滾喉結,提著柴刀,警惕的俯瞅下方,正是油橋村的地界。 阿小的手指一揮,下方的景象變成阿小吊死在門楣的時候,圍著許多的村民,都在看戲。 這時,陳師傅擠進人群,把阿小的尸體放下來,搞清楚怎么回事后,大發了一頓脾氣,親手埋了阿小的尸骨。 畫面再度一轉,天黑了下來,陳七伯和陳屠夫挖出阿小的尸骨,在她的眉心、丹田、頭頂三處各釘了三顆手指粗細的銅釘。 我認得,這是七釘鎖魂! 把人的鬼魂用三顆釘子鎖在尸體里頭,然后另外四顆釘子釘在別的物件上,將尸體內的鬼魂鎖在此物三步之內,一旦此物被貴,鬼魂也就灰飛煙滅。 而陳七伯和陳屠夫把阿小的尸體鎖魂,然后埋在柳樹下,那剩下的四顆釘子釘在了柳樹上。 景象到此結束,我回到了墳地塌陷的湖泊,阿小對我擺擺手,消失在水底。 尸體不在這里,我就浮出水面,看了陳師傅一眼說道:“阿小的尸骨在柳樹下!” 陳師傅一愣,立馬說道:“不可能啊,我親手……”臉色徒然蒼白,拍著大腿,懊惱的很,“難怪啊,原來如此!我說當年去找二爺,怎地阿小的鬼魂就消失了!” “陳師傅,那七根鎖魂釘是你的吧?!蔽艺f道,想來想去,油橋村能弄到這東西的,只有陳師傅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