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那我去前面,不許氣了啊?!蔽疑驳暮迥輧?,說道,“生氣就打我,氣壞自己可不好?!?/br> 妮兒噗呲一聲笑了,說道:“二傻子,這話肯定是秦田教的,你自個想不出來的,看你的臉,都僵成一塊了。我還是喜歡二傻子,不喜歡花言巧語的孫仲謀?!?/br> 我啞然失笑,這確實是秦田教的,沒想到一出口就穿幫。不過,妮兒的氣應該消的差不多,我也松了口氣。 晚上,妮兒又跟我睡一個房,原以為能成事的,妮兒也愿意,偏偏房門被小狐兒不停的撓,跟貓爪子撓心似的,煩得很。 春宵一刻又泡湯了,小狐兒強行在我房間安家。 我盤算著,該找個機會與小狐兒聊聊人生,我的幸福生活不能被它耽誤啊。 次日十點,我們到了油橋村,面對眼前的小湖泊,準備撈下水撈祖墳。 這次撈尸體與以前不同,村民那邊還得上香燒紙,稟明先人,為什么動他們的尸骨。 這叫祭問,陳師傅了解這套規律,昨晚他已經做了。 但是妮兒為了以防萬一,用了更高明的法子,用陰間文寫了一篇通告,寫上油橋村所撈尸骨的名字,燒了給陰間。 那邊立馬給了回應,妮兒才準許我下水。 我需要幫手,所以秦田也得下水,等我挖出尸骨,他負責弄上岸,陳師傅封棺。 我潛入水底,又不用憋氣,數了數,一共十七個墳頭,想必不是所有油橋村的所有先人,應該是二戰之后的兩三代人。 畢竟,戰亂之時很多先人的墳頭都失去了蹤跡,還有些人也是后來搬過來的。 還有一點,這里叫祖墳,但不是油橋村所有人家的祖墳,有些人家的先人就埋在自家田的田頭。 我先挑就近的墳頭,把墓碑弄上岸,問是誰家的。 無人應答,陳師傅走上前說道:“仲謀,這家現在沒人了,以前有個人,戰亂事出去投軍,再也沒回來,或許已經死在異鄉?!?/br> “說來,那個投軍的后人,跟你爺爺認識?!标悗煾嫡f道,“比你爺爺大幾歲,這里也沒他的棺材?!?/br> 我對陳師傅的做法很不滿,這些事該提前說,亂動別人家的墳頭,搞不好會出事,而且這次是祖墳塌陷成湖泊,誰曉得是什么引起的。 我對秦田說道:“找章老板弄口棺材,另外數數,這里還差幾個棺材?!?/br> 妮兒數了數,說一共十三具棺材,而這里的墳地,有十七個墳頭。 第103章 掛尸骨 我跟妮兒商量,撈就一起撈了,棺材的錢我們和陳師傅分攤。 這事定下,妮兒又弄了祭問,我才下水撈尸骨。 這次的撈尸與以往不同,得在水下把棺材挖出來,任何撈尸人都很難做到,除非有潛水裝備。 偏偏我有魚鱗,在水里也能補充氧氣,拿著鐵鍬開始挖墳包。 幾鍬下去,水就渾濁,阻礙了挖掘的進度。 這時,我還意識到,墳地塌陷了,為什么每個墳頭都安然無恙,無半點塌陷的樣子。 難道是下沉?可墳地往下沉,整塊地也會出現崩裂之類的現象,墓碑和墳包都該松動吧。 越想越不對勁,我把挖了一半的墳包扔下,浮出水面。 “陳師傅,這墳地到底咋回事!”我游上岸,有點的質問意思,說道,“下面的墳地完整無缺,不像塌陷,就像本來埋在下面!” “這是什么話,你問問村民啊?!标悗煾蛋櫭?,“聽的意思,我騙你的啊,再說我騙你做什么???”靠近我小聲的說道,“是不是活兒不好搞?少賺點,我們請些人幫忙就成,把這事辦成?!?/br> 我丟下鐵鍬說道:“問題不在這里,你下水看過沒有???嗯,打個比方吧,屋頂塌陷房屋是不是變成破爛的,墳地塌陷墳包墓碑還能不松動歪倒?下面就沒有?!?/br> 陳師傅半信半疑的說道:“我跟你下去看看,這就怪了?!?/br> 陳師傅的身體硬朗,先前下過水葬,這個湖泊不在話下,和我潛入河底,大致看了遍就浮出水面。 “仲謀,你怎么看?”陳師傅問道。 我能有什么看法,又不太懂這些東西,問妮兒,她也不了解。 我們只能判斷,墳地呈現完整的樣子,與塌陷的原因有關。 “先辦事吧,大家伙還等著給先人遷墳?!标悗煾嫡f道,“妮兒姑娘就費點心,看能不能想法子鎮壓尸骨,只要先人的尸骨安然遷墳,我們也就弄完的活兒,后續的事再說。就算我們不做這買賣,他們也請別人的?!?/br> 我和妮兒對視一眼,都明白這件事里頭有門道,不簡單。 陳師傅說的也對,村民有心給先人撈尸骨遷墳,我們不做,他們也會找別人的。 “那成,咱們把這事先解決?!蔽艺f道,潛入水底,把第一個棺材拖出水面,秦田下水幫我弄上岸,陳師傅在岸上接住。 棺材基本已經腐爛,換棺材的事就交給陳師傅,開封和封棺他都拿手。 這里的水已經渾濁,我換了個地方繼續挖。如此反復,到了徬晚,還剩五具尸骨,次日上午就弄完,下午就由妮兒選新墳,挑個合適的日子下葬。 事情進展的順利,我們漸漸忽略墳地塌陷的情況,一轉眼五天過去,到了下葬的日子。 我們去了油橋村安置的靈棚,十七具棺材有序的擺在里頭,每個棺材前放著墓碑。 每戶人家都站在自家先人的棺材旁,妮兒給了他們寫有陰間文的黃表紙,把冥幣扎成三份。 妮兒說道:“一份車馬費,通知先人來觀禮,一份疏通費,請假歸陽間疏通鬼差,一份孝敬先人,保佑后人順順利利。大家看著包,全憑你們的心意,弄好了就能挖新墳坑,六點之后就能下葬?!?/br> 各家各戶早就準備好了冥幣,沒有家人的四具棺材,我也各自扎了三份燒。 自從發現那塌陷的墳地有異樣,我步步都謹慎,生怕出現不好的事。 妮兒選定新墳,是一塊公家的地,簡秋平派人把它買下,請西南街修墳的龔老板修了陰墳,先油橋村一步把先人尸骨下葬。 油橋村的村民也快速行動,大家伙沒錢請人修陰墳,只能挖個深坑,到了下午六點,抬著先人的尸骨入葬。 為了以防萬一,妮兒在各家各戶的棺材上寫了個陰間文,又在棺材底下壓了塊桃木令。 等埋了棺材,這件事才算徹底解決。 沒成想,我們前腳解尾款,把錢分給秦田,陳師傅后腳趕到鋪子,沮喪這臉,拍著大腿說道:“出事了!出事了!” 油橋村遷墳的人家,每家每戶的門楣上都掛著一塊骨頭,還有四根在村頭的柳樹上。 “咋回事?”妮兒趁著臉說道,“好端端的,怎么掛骨頭?” 這會兒晚上十點半,我們回鋪子屁股都沒做熱乎,村里人剛睡著。 “掛的人骨頭!”陳師傅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啊,那些骨頭已經取下來,七拼八湊的,剛好能組成一具尸骨?!?/br> “墳地呢?都出事沒???”我來回度步,叫了秦田一聲,“走!我不放心,還是去趟比較保險?!?/br> 門楣是家里很重要的位置,關乎人畜興旺,這死人的尸骨本就晦氣,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冒然掛在門楣定然不妥,恐會招來不詳。 而油橋村剛遷墳,這會出事,讓人不由得與塌陷成湖泊的墳地,和新墳地聯系在一起。 陳師傅這么晚了,還火急火燎的上門,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一邊往油橋村走,我問陳師傅怎么看待這件事。 陳師傅談起了一樁往事,油橋村曾經死過一個女孩子,十二三歲的年紀,受不了村里的風言風語,一氣之下吊死在自家的門楣上。 女孩叫阿小,長得好看不說,還讀書認字,卻父母早亡,只剩年幼的弟弟相依為命。 有人就欺負上門,半夜爬了阿小家的墻,被阿小的弟弟夜尿碰上,那人也是狠,直接弄死阿小的弟弟,埋在村頭的柳樹下。 那人的父親是村里殺豬的,手里有點錢,一家人也橫行霸道,吵架就抄殺豬刀砍人,村里沒人不怕的。 所以無人給那女孩主持公道,而陳師傅那段時間跟爺爺的撈尸隊出去做活兒,回來就聽說了這事。 那人殺人埋尸拒不承認,反咬一口,說阿小沒張開就勾引男人,又賄賂村里人。 村里人門兒清,曉得不關阿小的事,卻不主持公道,另外一些得了好處的畜生,居然暗地里傳風言風語,詆毀阿小。 事情越演越烈,那些人當著阿小的面,也敢說渾話,動手動腳,甚至串通爬墻,阿小不堪受辱。 臨死前,阿小在自家門上寫了血字:“尸骨掛門楣,黃土流血淚?!?/br> 第104章 殺人 油橋村燈火通明,青壯年勞力聚集在村頭的柳樹下。 每家每戶門楣上的尸骨取了下來,在柳樹下拼湊成完整的尸骨。 根據骨架的大小,我們判斷是個孩子的,年齡大概八九歲。 “一定是石頭的尸骨!” “阿小回來報酬了,陳屠夫都是你家惹的禍!” “對,冤有頭債有主,要找就找陳屠夫!” 人群里走出一個漢子,四十多歲的年紀,肩寬膀肥,一臉煞氣的說道:“跟老子家有屁的關系,是誰每天sao擾阿??!不然,阿小怎的不把尸骨掛在我家門楣!” 我疑惑的看著陳屠夫,小聲問陳師傅說道:“這人就是那家屠夫?他兒子呢?” 陳師傅說道:“三年前去洛陽找事做,就再沒消息。說來也怪,只有我們遷墳的六戶人家掛了尸骨?!?/br> 我們這邊交流著,陳屠夫與村里人翻起舊賬,吵的極端厲害,氣惱之下就摸向腰間出門必帶的屠刀。 頓時,有人大喊道:“陳屠夫殺人啦!他殺人啦!” 村民一下子亂了,紛紛往村里跑,只有幾個膽大的比較鎮定。 “干什么!陳屠夫!”陳師傅還是有些威望的,一嗓子吼下去,我看到陳屠夫一個激靈,手里的屠刀落地。 刀上沾滿了血,最先挑出陳屠夫的那人倒在地上,血侵染了黃色的泥巴。 尸骨掛門楣,黃土流血淚。 沒由來的,我就想起這句話。 那邊陳屠夫已經懵逼,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不是我殺的人!不是我啊,跟我沒關系!” 但是沒人聽他的,因為所有人都看到他揮的屠刀,他殺的人。 秦田看了看地上的人,說道:“死了,一刀斃命?!?/br> 他的話音未落,地上的尸體徒然挺起來,發出尖銳的女人的笑聲。 妮兒的反應最快,手里的桃木令直接扔了出去,觸及到尸體就冒出一陣青煙,直到陰間文消失,才燒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