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林由季，雅紀的父親?！边@個男人似乎極為干練，也不多話的拍了拍秋草肩膀說道。

    秋草愣了一下，這就是栗林的父親，這就是栗林求自己救下的人，這就是……影響栗林整個人生的男人。

    “你是想來調查這個案子？”他看向抿嘴不語的栗林雅紀。

    “只是來看看?！崩趿挚匆膊幌肟疵媲暗娜?，他繞開自己的爸爸走過去，在走廊里順利找到了和一幫驗尸人員溝通的栗林咎：“叔叔，我想來問問關于這個案子的事兒?！?/br>
    “啊，雅紀！你這小子不是一年多都不摻和破案的事了么，怎么今兒又跑來了?！币琅f是胡子拉碴叼著煙的栗林咎拍了拍自己臟兮兮的警服說道：“感興趣啦？”

    栗林余光瞥到秋草跟上了他，也站在擁擠的窄窄走廊里，說道：“嗯，這女人是失血過多死的？”

    “對，先被砍掉了小腿，又被砍掉了雙臂死掉的?！媸菤埲?，竟然……唉，我都懷疑兇手是個心理變態?！崩趿志虒δ切炇藛T揮了揮手，轉向栗林雅紀，認真的說道。

    “跟一周之前的砍腿案有關系？”

    “哈哈，你這小子果然一直在關注案件——的確是，砍掉的手法都很像，用的都是極其粗糙的斧頭之類的工具，斷口處被大力擊中，有很多骨頭的碎片，血rou中也有鐵銹的痕跡，傷口非常不整齊。都是從膝蓋的地方砍下去的，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同一個兇手?！崩趿志陶f道。

    “被砍掉的小腿呢？”栗林從包里掏出筆記本來，用藍黑色墨水的鋼筆記下。

    “第一個受害者的小腿三天前才發現，已經開始腐爛了，是在一條河里發現的。這個女人被砍掉的雙腿并不在現場，似乎也被兇手帶走了?！?/br>
    “這個兇手殺人之后還帶走了受害者的小腿？”

    “對，第一個死者，是死在一個廠房的三樓，雙臂雖然被砍斷，但是沒被帶走，也沒被縫上，那個女人就靠蠕動，竟然拖著血痕一直蠕到一樓，死在了廠房門口?！?/br>
    兇手……只要小腿，不要手臂?？车裟莻€女人的手臂，大概也僅僅為了不讓她求救。

    “等等，死了的都是女人？”

    “對，不但都是女人，而且都是學跳舞的，年輕，漂亮?！?/br>
    栗林陷入了沉思之中，兇手也是個女孩，她為什么要帶走小腿，難道是為了收集？那又為什么會扔在河里呢？舞蹈，小腿，女人，帶走……這些點又有什么聯系呢？

    “阿咎！一具新尸體被發現了，也不算新尸體，大概死了幾天了，也失去了小腿，是在地鐵線路邊被發現的，我們一起去看看?！崩趿钟杉窘恿送娫?，對栗林咎喊道。

    “我也去?！崩趿诌B忙說道。他合上了本子，栗林由季看了他一眼，神情溫柔了些，說道：“好——”

    而在據這里幾公里外的河邊，一雙斷口粗糙的小腿在臟污發臭的河水里漂浮著，被泡腫的皮rou在夕陽下反射著森森的灰綠色……

    第18章#18 暖燈

    栗林蹲在了那具尸體旁邊，偏頭看了一眼紅色頭發挽在腦后的千舞阿姨：“死了最起碼好幾天了吧?！?/br>
    “三天左右，都快臭了，這天氣這么熱，一直就放在這種地方曝曬著，再過幾天都爛了?！迸ㄡt帶著手套，毫不猶豫的把手指伸進那具尸體血rou腐爛的斷裂膝蓋中攪動著：“也是重物擊斷的，應該是斧頭沒有錯，骨頭的碎渣很大?！?/br>
    那具綠的發紫，蠅蟲遍是的尸體被牢牢捆在指示燈的燈柱上，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仍然有無數燈光明亮的城際鐵列車從身邊飛逝而過，發出哐里哐啷的巨大聲響，連接不斷的電線密密麻麻的在他們頭頂織成了網，夜晚的黑暗中只有遠處極亮的白色路燈，可是根本照不到栗林和秋草身邊，秋草拿著探照燈，替栗林和千舞名乃照亮尸體。

    這樣在燈光下仔細看來，更覺得恐怖，rou體失去了水與油，血與rou交融的彈性感覺，長發的女人雙臂被細鐵絲綁在燈柱上，由于生前的劇烈掙扎，鐵絲深深嵌進rou里，猶如被刀刃切割成片的豬rou一般。驚恐痛苦的表情上濺滿了血液，她大張著嘴，似乎想要呼喊什么。明明尸體已經快要腐爛，卻仍然忠誠的記載著死前的狀況。

    “兩條腿還是不見了?！崩趿值母赣H說道：“我已經派人去上次發現那雙腿的河里找了?！?/br>
    “為什么要把腿扔在那么遠的地方……？難道兇手住在附近？”栗林問道。

    “不，那里根本沒有居民樓，是四號城際鐵路的終點站，很遠很偏僻?！崩趿志滩遄斓?。

    “總感覺這并不是一個多么有計謀，多么高明的兇手，反而是，奇怪的是這個案件本身罷了?！崩趿终酒鹕韥恚骸叭勒呦嗑嗟娜掌谑侨?，每三天死掉一個，那么三天之后應該還會再死掉一個啊?！?/br>
    “所以我準備把關于個人安全的通知，發放給了全市所有的舞蹈學院，讓她們也能提供些線索?！崩趿值母赣H拍了拍手，說道，他一面指揮著人把尸體帶回去，一面脫掉了手套，拍了拍栗林肩膀：“要跟我一起回家么，已經這么晚了?！?/br>
    “不……我還有點事兒。晚一些再回去?！崩趿直荛_了，抬頭說道。

    高大干練的男人似乎對自己的兒子有些無奈，卻仍然點頭說道：“把你的同學也送回去吧，現在歌川不安全，早點回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