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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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 再過幾天你就上鎮上去找醫生檢查檢查你懷沒懷,不管懷了還是沒懷,你都要到郵局去給我打個電話。行不?” “行,到時候檢查結果出來我就通知你?!焙蜗呐吭陉懻髂軕牙?,說完這話,何夏又道:“到時候如果沒懷孕, 你失望不失望?” “失望是肯定會失望的。但咱們這才結婚多久啊, 沒孩子很正常, 有的人結婚一兩年才會有孩子呢?!?/br> 何夏哦了一聲,想起昨晚自己說了自己可能懷孕后陸征能的反應,覺得他現在說這話不太可信。 何夏不說話了,陸征能摟著何夏也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陸征能有跟何夏說起其他的事兒,沒得到何夏的回答,他勾起身子看了看,原來何夏已經睡著了,陸征能笑了笑,關了燈。 這一天何夏起得很早,三人照例在廚房忙活著,忙活完何弘超去學校送貨,何夏跟陸征能一起去車站,何夏給陸征能裝了一袋子的包子饅頭讓陸征能拿到運輸隊吃,陸征能趕著今天車站發出的第一趟車走了。 班車搖搖晃晃兩個小時,陸征能終于到了鎮上,這時候已經快上班了,陸征能趕緊小跑著到了運輸隊,何小姑父已經到了。 作為隊里的老師傅,何小姑父的假期要比陸征能多得多,就像這次同樣是去出車回來,何小姑父可以在家里呆十來天,陸征能只能待四天一樣。 陸征能所待的運輸隊加上陸征能在內有十個人上班,車子卻有六臺。在跟何小姑父單獨出了一次車回來后何小姑父便將陸征能這次的表現一五一十的說給了運輸隊的隊長聽,隊長聽了何小姑父的話,決定這一次讓陸征能單獨出車。這次出車的地方不遠,就在隔壁省。 陸征能這是第一次單獨出車,走之前陸征能也沒準備什么東西,只是給何夏寫了一封信,告訴了何夏自己要出車的事情,讓她將檢查結果寫信告訴他。 何夏接到信件之時正好要去醫院檢查。 這么重要的事兒陸奶奶自然也要跟著去的,何夏看完陸征能的信后便跟陸奶奶一起去了醫院。 醫院婦產科值班的醫生依舊是汪醫生,見到何夏,兩人都很是高興。 何夏坐在汪醫生辦公桌前的凳子上,對汪醫生道:“汪醫生,我例假一向都準,現在這例假已經晚了一個多星期了,想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懷孕?!?/br> 汪醫生讓何夏將手伸出來:“這段時間想不想吃想不想睡?” “睡得多,吃得也多,別的就沒有了?!?/br> 汪醫生點點頭,將手從何夏的手腕上拿開:“你再去化驗一下血?!?/br> “好?!?/br> 汪醫生開了單子跟著何夏一起去化驗科,路上汪醫生問起何夏楊代雙的近況,何夏跟汪醫生說了。汪醫生聽了后也為楊代雙感到欣慰。 在化驗科抽了血,何夏跟汪醫生一起回了她的辦公室。 “汪醫生,你說張天平會被判多久?”算算時間,張天平也已經被抓走半個多月了,但關于他的判決一直沒有下來,何夏覺得心里不安定,便想再問問。 汪醫生也不清楚,她只是道:“現在還不清楚現在關于流氓罪的定論,派出所那邊上個星期接到了上級文件,像流氓罪,強女干罪這樣的罪現在都得押著,得等到年底統一審判?!?/br> 何夏心里一緊,現在嚴打還沒到來,但嚴打的前奏已然響起,派出所接到的這個文件便是嚴打的前奏。何夏依稀記得嚴打當時,他們鎮上有好幾個也被嚴打了。他們有走街串巷東偷西摸的小混混,也有真正最大惡急的罪犯。 這次的嚴打中大多數人都沒了性命,有些人罪不致死,但能有什么辦法這次的嚴打是必須要有的,力度也是必須要大的,否則那些作jian犯科的罪犯會更加的多。 何夏只是這個國家中小小的一粒塵埃,她改變不了歷史,也無意去更改歷史。 常常地舒了一口氣,她跟汪醫生談論起別的事情,等汪醫生的辦公室又來了其他的客人,何夏才跟陸奶奶到辦公室的外面去等化驗的結果。 陸奶奶有些緊張,何夏亦然。 化驗單半個小時出來,何夏掐著時間去的化驗室,化驗室的護士將何夏的化驗加過給了何夏,何夏將那張紙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也沒看明白,陸奶奶也著急得很:“夏啊,這懷沒懷???” “我也看不懂,咱們找醫生去?!?/br> “那趕緊的?!?/br> 汪醫生還有病人在,等把那個病人看完了,何夏立馬便擠了上去,汪醫生拿過何夏的化驗單看了一會兒,道:“恭喜你們啊,懷上了?!?/br> 何夏跟陸奶奶一聽,臉上一起浮現出笑容來。汪醫生也露出了笑容:“我剛剛給你把了脈,你身體素質不錯,但這段時間也要注意一下身體,多休息,多吃。在過一段時間可能會有一些妊娠反應,那都是正常的?!?/br> “噯,好,麻煩您了?!?/br> “沒事,不麻煩,有什么問題你再來找我?!蓖翎t生笑著道。 告別了汪醫生,何夏跟陸奶奶便回了家,在路上,兩人商量著要買一些雞回來養,現在開始養雞,等養到何夏生孩子正好喝老雞湯。 陸奶奶道:“前天還聽你李嬸家的老母雞抱窩了,一會兒見到她咱們問問她她家有沒有小雞仔,有的話買個十來只回來養?!?/br> 何夏應了一聲。到家門口,兩人正好遇見抱著孫子出來說話的李嬸,陸奶奶聽出她的聲音,便去和她寒暄,聽到陸奶奶要買小雞仔兒,又有一筆收入進賬的李嬸子就沒有不愿意的。 何夏她們剛進家,后腳李嬸子便回家抓了小雞仔兒進屋來,知道是何夏懷孕了要養雞,李嬸子連忙給何夏二人道喜。 自打從醫院出來,陸奶奶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落下過,聽了李嬸子的話,陸奶奶就更高興了。何夏將李嬸子抓來的十只小雞仔放在一個紙箱子里,想起沒有雞圈,而在整理這間屋子時正好在發現了一張壞了的竹席,當時何夏也沒扔,就放在院子的墻角落灰。這會兒那個竹席正好拿來當圍欄。 竹席有兩米長,一米五左右寬,何夏將懷竹席找出來,用刀從長面切開。廚房跟院墻中間有一塊空地,往日里都是拿來堆柴火的?,F在柴火也用的少了,何夏便圍出一半來**圈。 找幾根圓形的木頭將其釘在地上成為交叉的木樁,再將切好的主席放在木樁中間,兩邊用繩子固定。 這不是什么力氣活兒,何夏很快就做好了,她將雞放進雞圈里,再找了一個壞了的木盆放到雞圈中,隨后又在家里轉了轉,找了個帶了槽口的木頭丟進去,往后這就拿來裝雞食了。 做完這些活后,何夏回了房間,見桌子上那封攤開的陸征能寫的信,想了想,她拿出信紙開始寫信。信中何夏說了自己懷孕了的消息,又說了家里養了雞的事情。將這兩件事寫了,何夏便將信塞進信封,拿到供銷社邊上的郵政所寄了。 從郵政所出來,何夏迎面便要跟一個人撞上,何夏捂著肚子,立馬往邊上讓了一步,因為她的讓步,要跟她撞上的那人穩不住身形,摔倒在地。 何夏轉身看著她,張嘴便要罵,那人忽然抬起頭,何夏看著她,到嘴邊的話就沒了聲音。 劉香桃從地上站起來,走到何夏身邊:“何夏你個蛇蝎心腸的女人,你把我家害得好苦啊?!?/br> 來者是曾文越他娘。自打彭文慧道曾家大鬧,而曾大順又被公安當場帶走后,劉香桃在村里的日子就變得艱難了起來。 丈夫背判行賄罪,入獄三年,現在還在監獄里待著,而唯一的兒子因為何夏兄妹倆到東省那么一鬧,也入了監獄,到手的有權有勢的兒媳婦兒跟孫子也飛了,劉香桃因為丈夫兒子都坐了牢,村里的人就開始看不起她了。往日里跟她走得近的那些人家看見她去就關門,村里那些才剛剛懂事兒的小孩兒見了她就扔石頭,罵她是缺德貨。 她回娘家,娘家哥哥嫂子看見她更是說她侮辱劉家門風。地里的活兒劉香桃一個人也干不來,去年秋收便有一塊地的玉米被水淹了。 劉香桃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今年過年時,她便跟村里的老鰥夫走到了一起,那老鰥夫有個二十五六歲的兒子,兒子的小孩兒多快五歲了,她這個后奶奶的到來并不受那老鰥夫家的歡迎。家里家外的活兒都要包了不說,平日里還要帶孩子,一個帶不好便要遭受全家的責罵。那老鰥夫也并不疼她,時不時的便要朝她動手。 今天劉香桃是跟著她后兒媳上供銷社里來買東西的,她后兒媳婦兒在對面小賣部里買東西,她一錯眼就看到了光鮮亮麗的何夏。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她想也不想的就沖了過來。 何夏臉上露出個厭惡的眼神來:“你說誰蛇蝎心腸,蛇蝎心腸的不是你跟你男人一家嗎?怎么,就能你們兩個老不死的算計別人,就不能讓人家算計回來?這是哪里來的道理?” 自打跟曾家一拍兩散,這還是何夏第一次見著劉香桃,再看她,何夏只覺得這種人惡心得不行。因為見著了劉香桃,懷了孩子的喜悅心情也跟著煙消云散了。 如果以前說起這事兒,劉香桃還會覺得心虛,但經歷了這么多事兒,那點子心虛已經早就被她忘光了。每當她要做干不完的活時,她就會想起以前何夏還沒從曾家離開的時候,進而想起自己現在過得那么艱難都是因為何夏的得理不饒人,她很透了何夏。 劉香桃張嘴就要吵,但是這時劉香桃的后兒媳已經來了。 她跟何夏也是認識的,以前何夏被劉香桃夫妻騙著守寡的時候她就為何夏抱過不平,現在這會兒看見劉香桃還來找何夏的麻煩,她厭惡極了。 跟何夏略一點頭打過招呼后,劉香桃的后兒媳便看著劉香桃:“劉姨,我買好東西了,你還不跟我回去嗎?我爹在家里等你呢?!?/br> 劉香桃看見她的后兒媳就像是被戳了的氣球一般一下子就癟了氣,她聽見她后兒媳的話,連看何夏的勇氣都沒有,捂著臉就走了。 何夏有些詫異,劉香桃的后兒媳便走到何夏身邊,對何夏道:“現在她跟我爹走在一處了。夏夏,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嚴加管教她,往后一定不讓她來你面前現眼,好了,我走了啊,家里還有一大堆兒活呢?!?/br> 何夏只來得及說一聲慢走,劉香桃的后兒媳便不見了人影??粗h去的背影,何夏因劉香桃的出現帶來的不愉便煙消云散了。 劉香桃現在跟的人家姓白,是河畔村有名的潑辣戶,老鰥夫的老伴沒死之前罵遍村里無敵手,娶了個兒媳婦兒比她還厲害。而老鰥夫自己在家里一點話語權都沒有,老鰥夫的老伴死后就是兒媳婦兒當家,進了這一家的門,劉香桃往后的日子可就難咯。 看白家兒媳婦的這副模樣,她肯定是不會幫劉香桃遮掩的,這老年夫妻的感情本就不牢靠,劉香桃出來一趟見著前兒媳還要去為難人家,在老鰥夫眼里這就是劉香桃的證據,恐怕她回去得脫層皮吧? 后世有句十分流行的網絡用語怎么說的來著? 知道你過得不好,那我就安心了。 第54章 何弘超下午回來得知何夏懷孕后的準信, 趁著何夏做晚飯的時候回了一趟家。 彭文慧也正在做晚飯, 得知了這個好消息, 當場便喜得不能自己,何樹國也很高興, 想他跟彭文慧也快五十了,孩子也有了三個,但卻一個孫子都沒有抱過,去年又是他們家的多事之秋, 現在何夏懷了孩子總算是一樁大喜事兒了。 村里吃飯都早,何弘超回到家的時候彭文慧他們已經在吃飯了,彭文慧將手里的飯碗一放, 便到后院去捉雞。 彭文慧去年年底養了十來只雞,這些雞都是給關瓊英準備的, 她對關瓊英雖然有意見, 但對那個孩子倒是很期待??上Я?,那個孩子沒福氣, 現在都抓幾只到何夏那里去,倒也算是物盡其用。 彭文慧抓了三只雞在雞籠里,坐上了何弘超的自行車后座往鎮上去。 何樹國很自覺地將碗筷收了洗了,從廚房出來,何爺爺正坐在走廊下抽煙,何樹國拿出他的煙桿也走了過去, 一只燕子這時正好飛來, 停在何樹國父子兩人面前的屋檐下, 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多了一個燕子窩。 何爺爺雞樂了:“燕子筑巢,這是個好現象啊?!?/br> ‘燕子自古以來都是吉祥的象征,燕子在屋檐下筑巢,那就代表這家人家庭和睦,也寓意著這家人財源廣進,鴻運當頭?!? 何樹國順著何爺爺的目光看去,道:“真是個好兆頭。爹,你說咱們弘義今年能不能娶個媳婦兒” 何爺爺也愁大孫子的婚事,便道:“燕子都筑巢了,那肯定能?!?/br> 何樹國咬著煙桿嘆了一口氣。 彭文慧把雞帶到何夏家,不顧何夏的反應,當場就殺了一只煨在看堂屋的火塘里。對于她的到來,陸奶奶高興極了,何夏在廚房忙活的時候陸奶奶便拉著她:“夏夏她娘啊,你也知道我這眼睛不好,征兒也沒個爹娘兄弟cao持家里,這家里家外都靠夏夏去忙活,我什么都幫不上忙就算了,還要給夏夏添麻煩。她現在懷孕了,為人又年輕,我是真擔心,還好你來了,你要是不來啊,我是真放心不下?!?/br> 陸奶奶這話說得真心實意,彭文慧拉著陸奶奶的手拍了拍:“大娘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你要是不嫌棄啊,那我就常來?!?/br> 陸奶奶得了這話,喜出望外:“哪里能嫌棄,我巴不得呢?!?/br> 彭文慧便十分滿意,她覺得等明天,她得給她大嫂子送幾個雞蛋,看給她閨女找了個多好的婆家啊。 晚上彭文慧沒回去,娘倆躺在一個被窩睡覺。 何夏躺在床上有些恍惚,自打七歲后,她就不再跟父母睡了。上一次她跟彭文慧睡在一起,是彭文慧病重的時候,那時候醫院床位艱難,何夏陪床沒地方睡,彭文慧讓了一張半床給她。她們母女在一張床上睡了不久,彭文慧便走了。 何夏側頭去看彭文慧,彭文慧還沒睡,正平躺著跟她說話,何夏慢慢的側過身,伸手環住了彭文慧。 彭文慧常年在廚房忙活,時間久了,身上便帶著一股飯菜香,聞著這股香味,何夏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心安。彭文慧給予的這種心安跟陸征能給予的是不一樣的。彭文慧給予的心安讓她打從心眼里安寧,在她的懷里,何夏可以拋卻一切,什么都不去想。 彭文慧說話的生硬戛然而止,她伸手拍拍女兒。懷里的女兒已經長大了,都嫁人懷孕了,再過一段時間啊,孩子都生了,可彭文慧經常覺女兒還小,仿佛還是那個剛剛出生的抱在懷里都不敢用力的小姑娘。 何夏在彭文慧的身上蹭了蹭:“娘?!?/br> 彭文慧嗯了一聲,拍拍何夏的肩膀:“都當mama的人 ,怎么還撒嬌?” 何夏從彭文慧的懷里出來,彭文慧覺得心里空蕩蕩的,鼻子也開始發酸。 何夏也是如此。 過了一會兒,何夏跟彭文慧說起今天遇見劉香桃的事兒。 彭文慧哼了一聲:“這我早就知道了。上個月常紅回娘家,晚上常紅她娘就去我家跟我說了劉香桃的事兒了。她在曾家是過不下去了,不止曾家本家的人看不起她,就連她娘家也跟她斷絕了來往。她自己又是個干啥啥不行的女人,她這么些年要不是靠著曾大順啊,早就活不下去了?!?/br> “而且你以為劉香桃跟白老頭是現在才勾搭上的嗎?兩人早在很多年前就暗戳戳的有過一段了,只是兩人一個家里有兇婆娘,一個男人陰才沒繼續下去而已?!?/br> 何夏這回是真的震驚了:“娘你說的都是真的?” 彭文慧道:“我騙你干嘛?就在曾大順跟那個寡婦搞在一起那段時間,劉香桃跟白老頭兒也搞一起了?!?/br> 忽如其來的大瓜,讓何夏有些吃不下,曾大順跟寡婦的事情何夏是知道的,當年劉香桃跟曾大順都老了還拿這個吵過架呢,但劉香桃跟白老頭那是一點風聲都沒有傳過啊。 何夏覺得自己該重新看待劉香桃這個人了,只要出軌,那就都是有痕跡可巡,劉香桃能瞞著這么多年,又能瞞得住這么多八卦的村里的同志們,這份心機可不容小覷。 “哎,既然劉香桃瞞得那么死,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