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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澄給他擬的號為“玄昭”,說等到他結丹,便為他賜號。 除師父外,玄昭仍和大師兄玄岫交好。除了后山禁地不許去,玄岫就帶著玄昭邊修煉,邊到處游玩。那時玄岫練劍,玄昭使箏奏殺曲,二人都練得殺氣騰騰。 玄昭之前沒有名字,老鴇總是喊他“小兒”,后來也有人叫他“小娘子”。因此玄岫喚他“小昭”,后來,后進門的師弟師妹就叫他“昭師兄”。 玄岫沒有看走眼,玄昭果然天縱之資,不到五十年便修成結丹。師門好像沒有正式為他改名,但玄昭也不在意,誰會注意這種小事? 結丹后玄昭修煉速度放緩,當澄閉關修煉管不住他,他便成日和師門同道下遺跡、尋寶;有時也隱瞞修為,混跡人間。 他特意去幼時青樓一覽,誰知修仙無歲月,凡塵間都已改朝換代,故地早無故人。 自此,塵緣斬盡。玄昭似有所悟,很快抱丹圓滿,只是心動期的靈感遲遲不現。 突然有一日,傳來消息當澄即將突破合道期,玄岫召他回師門。 玄昭被一人帶入后山禁地的化血池中。 有許多事忽然明了,比如為何他一直不算入門,比如師父不到心動圓滿強求突破,比如何謂“渡生”。 那引路人眼神輕蔑,嘴角含笑,說著仙凡有別一類的話。修為如此之低,還敢在他面前挑釁。 他早就不是凡人。玄昭皺緊眉頭,驀地劈手奪下此人手中之劍。 握緊一柄劍時,他心神有感,生出奏曲時從未有過的酣暢。 他一劍了結此人,正待提劍去與人問難,大師兄出現在禁地門口。 一向待他極好的大師兄依然和顏悅色,然后,長劍貫胸,輕松寫意,玄昭毫無防備。 玄昭毫不猶豫自爆,突然想到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他這算不算白活了一輩子,都沒個正經名字。 …… 魚羈游早知九鳴的化身幾乎都遭人背叛才回歸本體,但也沒想過如此慘烈。 玄昭察覺他的沉默,難得想戲弄一下魚羈游,“所以,我用楊浥禾這個名字……”其實也是說笑罷了,魚羈游叫了他這么多次“玄昭”,他早不再介懷。 “別?!濒~羈游突然明白,為什么九鳴其他化身都對他態度友好。而且,鑒于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所以,他們,和楊浥禾一樣,呃,他不敢想下去。也不對,明祎不是這樣,他那晚主動問他另一間廂房在哪兒。 “他們其實自始至終都未稱呼過你為‘玄昭’?!濒~羈游正色道,“只有我這么稱呼過?!?/br> “對?!毙颜Z含笑意。 魚羈游才反應過來,幾乎是落荒而逃。 躺在青蓮中時,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 第二日,一下課,桑榆班眾人直奔云陰街。 “我好想有位仙君來幫我們算賬……”有人痛苦地抓著頭發蹲下,發出了數學渣的聲音。 符箓價格飆升,卻依然大受歡迎,只不過央他們打折的人變多了,賬極難算。 九鳴先生定然不允,多好的鍛煉算術機會。 但是魚羈游也有一點點小私心。嗯,一點點。 殺妻證道的長顧仙君日前被釋放,“我已經死了”,也就是秋梨道友在聯絡器中朝他抱怨一通。 他同秋梨也是老相識了,秋梨現在轉生成掛在仙網上的鬼修,成日無事可做,昔日怨侶還未遭到報應,魚羈游很怕她一個想不開走火入魔。 秋梨曾經經營如意號,也是做符箓生意,正好對口。 “我認識一位仙君?!濒~羈游環視一周,說道。 撓頭發的不撓了,皺眉毛的不皺了,都一齊眼神發亮地盯著魚羈游。 …… 【我已經死了:第二張半價,戀人也可以買兩張祈?!?/br> 【我已經死了:這人不會買的,別浪費時間周旋】 秋梨仙君十分積極,魚羈游邀請她的第一時間就答應了。不僅同意幫忙算賬,還提出指點他們做生意。 她魂還掛在金玉山界的仙網上,便讓魚羈游在保密小組里開了個留影直播,方便她實時觀察。 于是魚羈游的仙網聯絡器一直閃光,伴隨著人來人往,秋梨的消息源源不斷發來。 旁邊的攤主們見他們生意火熱,紛紛對視,似是達成共識,順著人潮涌到“鐵口直斷”的旗幡下。 “各位神仙啊,大家都是同行,能放我們一條活路嗎?”他們實在頂不住,找桑榆班學子們商量。 這日,在秋梨的鼎力相助下,“鐵口直斷”的攤前比昨日還要熱鬧。 “你們賣符去別的地方賣嘛,這一片都是算卦的?!庇腥松袂檎\懇,客客氣氣地作揖。 還有一大批攤主在他們后面,嘗未開口,卻都用自以為隱蔽的眼神盯著魚羈游,隱含壓迫。 舉止彬彬有禮,言下之意卻是讓魚羈游他們自覺退出市場。 【我已經死了:現在有兩百二十一萬四千二百八十一靈元,離五百萬還差一半?!?/br> 秋梨正在一邊分神盯攤位上的動靜,一邊給他們分析。忽聞此言,很快做出回應。 【我已經死了:呵,我正想說,你們該在仙網上開個店。按照這個速度賣,絕無可能在規定時間籌夠五百萬!】 【我已經死了:為了避免麻煩,你們不如放棄這個攤位,本來做起來也麻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