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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按捺不住說道:“你看看,怎么這次又是我們倆,又是這個蛉長。說好的上三家同氣連枝呢,每次都是沉微、明水出力。天衍也就上次推算了下芥子蛉掉到稷下遺址去了,她們星照凈搞這些神神叨叨的……” 玄寧聽得好笑,一個修真者說修魔者神神叨叨。天衍最擅長的是推算,而乾清這身修為甚至都不是修來的,而是和天魔作戰,迎陣突破得來。 他索性不再理會乾清的怪話,閉目打坐,進入入定狀態。 玄寧忽然睜開眼,“就停在這兒吧,再往前會有危險?!?/br> 蛉長如蒙大赦,放下兩尊神,立刻消失沒影。 玄寧眉頭緊鎖,看向眼前的小世界。 修真之人,靈感極高,自然能看出巢澗界魔氣繚繞,然而往常寄生于界外、最常見的心魔,卻了無蹤影。 “魔氣構成不明,感染方式不明?!毙〗M內給出的結論閃過眼前。 “上善若水?!毙幠盍艘痪?,水行靈氣圍著他周身旋轉。 他修的是水火抗生之道,所以對水、火兩行都較為精通,也不需要特地準備什么術,言出即有法隨。 乾清拿出一泓長劍,他修持自身,劍招極為樸實,刺、格、攪、沖四式走天下,以不變應萬變。 對付天魔,上法修神識,五行之氣次之;純靈氣術法殺傷力最小。 單純從殺魔角度來看,五行之氣才是上選,因為無論多少,都對天魔有一定殺傷力。 而修神識是一個與魔博弈的過程,只要你的神識稍強,與天魔的正面爭斗中就是碾壓之勢;面對強大的天魔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只是很容易被污染。 玄寧、乾清作為道君級的戰力,雖然聽他們的主修之道也知道和規則之力沒什么關系,大概是無緣道則的。 但面對天魔,以二位為代表的洞真學院派就是最強的! 二人對視一眼,走入此界中。 金燦燦的銀杏鋪滿整個天地,一人橫臥樹梢,手上拿著一把蒲扇大的黃葉給自己扇風,黑發如瀑,全都傾瀉下來。 “玄寧、乾清,你們來了?這里聯系不上外界?!逼访膊环驳那嗄晏聵鋪?,赤腳走至二人面前。 觀其形,天然瀟灑;觀其神,氣機靈動,混融一體,看得出修為端正、精妙。 看起來十分正常,然而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大夏紀以來,諸天萬界風氣不佳,利己思潮廣泛傳播,惡性/事件層出不窮,封靈界由此誕生,這是心魔作亂所致,人們不再像上一紀那般看重修心。 魔從心起,不能一味壓抑欲望求清凈,只有正視內心的陰暗面,才不容易被天魔鉆空子。 因此,哪怕是道君也不可能在巢澗界現在的環境中不受影響,這么正常只可能是魔了。 “無面?!毙幨挚隙?。 “恐為魔主化生!”乾清已迫不及待提劍沖了上去。 天魔青睞高位格生靈,尤其喬蒲這課銀杏又是如同真武一般的“孤種”,一妖成族,身上的氣機尤為強大。 那青年驟然變色,手中黃葉如扇揮使,竟硬扛住鋒銳金氣,使之不得沾身。 扛得???那就一直加大靈壓到崩碎為止!乾清放聲一笑,劍出直取丹田! “嘩啦——”青液極水從天頂沖下,因為不可避免夾雜魔氣而被躲開。 這水靈之物落地不沾,水珠只在滿地落葉上滾,一碰到巨大的銀杏木就浸潤進去,被吸收了。 但乾清劍勢不改,已然刺中了。 這具法相rou身登時崩解。 黑色晶石落入殘存的青液極水中,玄寧看了一眼,五行倒調,魔晶無風自燃。 “天魔變強了?!鼻鍖χ@一劍解決的貨色有感而發,一具法相都能同他纏斗兩招。 玄寧上前拍拍樹干。 銀杏響應似的晃動樹冠,發出“沙沙”的聲響。 玄寧似有所感地拿出紫玉樣式的仙網聯絡器,果然收到新消息。 【寄情天地間:我無事,我無化形人身,它們找不到我的靈臺紫府?!?/br> 【寄情天地間:此界獸類妖靈均已自爆靈臺,神魂得我庇佑。我現在動不了,請二位布置造化生春陣,材料用百川就行了?!?/br> 一棵光禿禿的小樹苗提溜根須從銀杏樹的樹梢這頭跑到那頭,這正是道木百川的本體。 看起來可憐巴巴,實際生機龐大到令人側目。 玄寧眼神一亮,不由贊道:“喬蒲帝君妙思!” 為阻止天魔進一步感染,有靈臺紫府的妖獸都自爆識海,神魂寄居在喬蒲真身上。 造化生春陣是頂級的療愈類圖陣,若得一位生機強大的帝君軀體為主材,恢復整個小世界的生機都無礙。 同時,這股生機又是精純的木系靈力,對天魔的殺傷力極強。 一陣兩用,待陣成,巢澗界此刻危急的局勢將瞬間逆轉。 “喬蒲,此處與金玉山的通道未封,仙網沒有斷,你們為什么不掛在仙網上,向上人言明此地情況?”乾清旁觀,此刻奇道。 仙網那頭不再發來消息。 過了許久,喬蒲才回復。 【寄情天地間:鹓鶵死時,出現了一些問題……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是不是魔??傊?,請二位真人先布陣,我的思路應當沒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