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大戰在即(二)
敵軍的這支先頭部隊潛伏下來不久,炮兵就開始向無名高地下前沿發起炮擊,目的在于清除那一片片茂密的植被,不讓敵軍的地面攻擊部隊有藏身之地,不料,卻歪打正著地消滅了敵軍這支潛伏著的先頭部隊。 炮兵發起威力,破壞力可不是蓋的,幾十上百發大口徑炮彈落下來,一個連的兵力全給毀天滅地的炮火覆蓋住了,一個連長,三個排長當即斃命,失去指揮的敵軍照樣潛伏著,軍心毫無不動搖,任憑炮兵的炮彈在他們的附近甚至在身上爆炸,把他們一個個炸成灰土都不露形跡。 敵軍的步兵盡管是文甲的雇傭軍,但成員絕大部分是退役的軍人,又都是鐵桿的戰爭分子,執行起戰場紀律可真是不折不扣,絲毫不遜色當年的老兵,有的胳膊大腿被炸掉后,嘴巴咬著槍背帶或者衣服,活活痛死也不叫喚一聲,有的身上著了火,直到燒成焦炭也不發一聲,也不動彈一下,確實跟當年的戰士一樣令人肅然起敬。 “連長,快去報告連長,敵人上來了?!?/br> 防空洞外驀然傳來一個士兵驚慌的嘶喊聲。 武文濤的精神猛地大振,騰起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這時,一個兵飛快地沖進來,氣吁吁地向他大喊道:“連長,敵人出現了,好多哇!黑壓壓的一大片?!?/br> “叫他們來吧!”武文濤登時殺機盈滿眼眶,一腳踢開椅子,抓起頭盔和ak-47沖鋒槍斜挎在身上,幾個箭步沖出了防空洞。 他順著曲曲折折的交通壕向第一道戰壕奔去,到得一處拐角的時候,跟前猛不丁轉出一個士兵,咚的一聲,跟他撞了一個滿懷,那士兵看起來身板很壯實,可與身形纖巧削瘦的他一碰撞,居然一個仰八叉,跌倒在地下,腦袋碌到壕壁上,發出嗵的一下大響。 “怎么搞的?!蔽湮臐龤鉀_沖地上前伸左手一把揪住那個兵衣領,一把將那兵從地下拽起來,大吼道:“你被鬼打慌了是不是?” 那個兵搖晃著七葷八素的腦袋,神色惶急,氣吁吁地向武文濤報告,說連長,不好了,坦克,敵人有坦克。 “什么?坦克?你說敵人有坦克?” 武文濤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懷疑的眼神注視著那個兵,“敵人出動了坦克,真的還是假的?” 那個兵喘著粗氣,神色惶急地道:“是真的,不信你自己去看吧,連長?!?/br> “不可能,這不太可能?!?/br> 武文濤一把推開擋在他身前的那個兵,沿著交通壕,飛快地奔到第一道戰壕內,他沒有探出頭去戰壕外邊觀察,而是側身伏在地下,耳朵貼著地面仔細一聽,地面隱隱約約地發出呼呼轟轟的震動聲響。 他心頭像地震一樣猛烈顫動起來,聽聲分辨方位,響動聲傳自于四五百米以外的山腳下,那響聲他非常熟悉,是坦克的馬達轟鳴聲,間雜著鋼鐵履帶輾壓地面石頭,草木的金屬摩擦聲。 他翻身爬起來,也不顧什么危險不危險了,將左腳往塹壕上沿一踏,舉起ak-47沖鋒槍,電炬似的目光透過槍上加裝的全息瞄準鏡,朝高地前沿的山坡上搜視。 視線里籠罩著一團團白茫茫的濕霧,武文濤借助瞄準鏡也只能影影綽綽地察見,約摸四百五十米外的山坡上,六輛主戰坦克,像六頭鋼鐵怪獸一樣,殺氣騰騰地直奔高地輾壓上來,一輛輛坦克的履帶攪起一大片一大片泥土沙塵。 武文濤的雙眼瞳孔在瞬間收縮成危險的針芒狀,暗暗驚叫道:文甲那家伙可真是記仇哇!為了當年的一箭之仇,連坦克都搬出來了,看起來他是志在必得,不惜一切代價,非要討回當年那筆血債不可。 雖然t-34/85坦克是二戰的產物,早已淘汰,但是對于無名高地上一個沒有反坦克火炮的輕裝步兵連來說,這樣的老古董,還是能夠帶來致命的威脅的。 抬起右手腕,武文濤低頭一看戰術手表,時間已近清晨七點三十分,天光已大亮,但晨霧像一張大紗縵一般,籠罩著前面的山坡,視界里灰茫茫的,能見度太差,但他還是能多看見那幾輛坦克的前后和左右兩邊,像螞蟻一樣蠕動著數不清的精瘦人影,看上去黑壓壓的一大片,保守估計也有一個營的兵力。 武文濤的兩道劍眉緊緊地繃著,感到情勢比他預料的要嚴峻太多,他和他所帶的兩個特戰兵,加上駐防高地的邊防三連,共計一百一十多名步兵,將要面臨什么樣的危險和壓力,他簡直不敢去想象。 無名高地的前沿是一道山坡,雖說離山腳至少五百米多遠,但平均坡度不超過五十度,坦克在上面爬行并非難事,是dt山平均坡度最低的地段,再加上連續幾天的炮擊,將山坡上的植被清理得干干凈凈,坦克在上面可以任意前進后退,左轉右挪,幾乎沒有障礙,看來敵軍正是瞅準了這一點,才動用坦克為步兵開路并掃清障礙。 然而更令武文濤大驚失色的情況出現了,四輛履帶車載著的自行榴彈炮,尾隨在坦克攻擊隊形后面,四門榴彈炮的炮口正在緩緩地向上抬高,炮兵正在匆匆忙忙地調整炮口指向,高度和角度,觀測發射距離,準備著隨時為進攻的坦克和步兵提供火力支援。 看著敵軍那威風八面,不可一世的陣勢,很多戰士的臉色都變白了,心臟跳動得如擂鼓一樣,紛紛交頭接耳,說了不少的喪氣話。 武文濤也不由得心膽俱寒,喪心瘋狂的文甲是孤注一擲,坦克加大炮,非得把dt山的守軍消滅不可。 而他負責防守的無名高地上只有一個連的兵力,又缺乏威力巨大的反坦克火炮,敵我雙方的實力懸殊之大,可想而知,但敵軍咄咄逼人,他和手下的一百多名戰士已無路可退,只得背水一戰,一場硬碰硬,毫無投機取巧機會的陣地防御戰已擺在他面前,能不能撐過這一關,他可沒有把握,因為這是生平頭一次獨立指揮陣地防御戰,毫無經驗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