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籌謀。
“你看什么?”蘇櫻問。 自從在豆花攤位前坐下,她就發現,胤禛一直在看她。 現在吃著豆花,仍不時的抬頭看她。 胤禛沖她溫和地笑了笑,才答話:“我發現你比在京城的時候更好看了?!睘榱孙@示他不是胡說,詳細解釋道:“以前臉上rourou的,有點孩子氣?,F在臉比以前小了,眼睛顯得更大,更有神采?!?/br> 蘇櫻想到富存說她現在變得如何的丑,像個丑八怪。 她把頭低了低,沒接話。 “我說的是真的?!必范G說:“原來太白了,像個沒見過日頭的奶娃娃?,F在這個樣子多好看,健康壯實,朝氣蓬勃的?!?/br> 豆花店的小老頭掌柜,分別對他們二人印象深刻,多次琢磨他們的身份。 今日竟然一起過來,他更感興趣了。 一直朝這邊留意著,支著耳朵偷聽他們的談話。聽到這里,便端著半碗鹵子湊了過來,熱情地問:“公子,咸豆花更具風味,要不要來碗咸的?” 胤禛笑答:“不用,我跟我福晉一樣,喜歡甜食?!?/br> 小老頭趕緊施禮,激動地說:“失敬失敬,原來您就是傳說中的四皇子喲!小老兒早就聽說了您的威名,竟然有幸在這里見著了。三生有幸,三生有幸?!?/br> 又朝蘇櫻施了一禮,“感謝福晉多次來捧場?!毙呛堑?,“說句不大敬的話,福晉現在可是比剛來的時候更美了,都說西北的水土不養人。那是假的。是朵好花,到哪兒開的都好;富貴之人,到哪兒都過得好?!?/br> 回客棧的路上,胤禛牽著蘇櫻的手說:“我沒騙你吧?不但比原來更好看,還好看的很明顯?!?/br> 睡下后,胤禛來回在她的腰間摸索,最后嘆了口氣:“就是瘦了?!?/br> 良久之后,也沒等到蘇櫻答話。 他問:“睡著了嗎?” 依舊沒應話。 他又嘆了口氣,“又這么快睡著了。想跟你說一會兒話......” 胤禛怎么也睡不著,仔細回想白天里,富存跟他說的每一句話。 關于納蘭語嫣這件事,富存說的沒錯,自己就是一個自私又陰險的人。 當時把納蘭留下,一方面是想看看她背后之人究竟是想干什么;另一方面,他厭惡別人算計他,誰要是算計他一次,他得加倍的討回來,心里才會平衡。他要讓納蘭知道算計他的后果是什么樣的,讓她悔不當初。 但不得不承認,還有很重要的一方面,他想讓蘇櫻明白,不只有她愛慕他,別的女子也愛慕他,也是死乞白賴的想要嫁給他。甚至愿意低身做妾。 尤其是那個女子還才貌雙全,據說還是京城公子哥們心儀的對象。 唉,他竟然盼著他福晉為了別的女子,傷心難過。 胤禛深思了一會兒,肯定了自己的這種奇怪的心理。是的,就是想讓她難過。每次她鬧妾室,他表面上生氣訓斥她,其實內心里卻暗暗開心。 有時候,明明不想去別的院子,為了看她氣得上蹦下跳的,故意去。 她呢? 她是怎樣對自己的呢? 胤禛想了大半個晚上,得出的結論是:在她及笄之前,除了鬧妾室之外,她從來不做甚至是不說,會令他真正煩心的事。 胤禛十分慶幸,他現在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不妥。 以后,再不會如此了。一回去,就讓那個納蘭離開。不走,就著人把她扔出去。 ...... 次日,蘇櫻去找年羹堯。 “我有一件很大的事,需要萬歲爺成全,你能不能幫幫我?”怕他不愿意聽,急忙又說,“對你沒有壞處,多少還有點好處?!?/br> 年羹堯極是意外。 若是其他人對他說這樣的話,甚至是四皇子,他可能都會說:奴才何德何能幫得了四爺的大事,奴才不是不想幫四爺,是怕耽誤了四爺的大事。 如此推辭的話。 又是大事,又是求成全。萬歲爺若是不想成全,左右為難時,福晉是沒事,萬歲爺肯定會遷怒于其他的人,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半天后,年羹堯才答話:“福晉請講?!?/br> “你也知道,納蘭語嫣入了府。她是沖福晉之位來的。沒來銀川之前,我不擔心她?!?/br> 蘇櫻停頓了一會兒,才接著說:“現在我被匪賊擄走兩次,回到京城里,必然是風言風雨,說什么的都有。四爺或許現在憐惜我,不嫌棄我,但時間久了,難免也會在意。到那時候......” 表情變成哀傷,“到那時候,四福晉可能就要換人了。自古以來,被降了位份的主母,沒有一個有好下場……”話說了半截,停著。 原來是求福晉之位,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年羹堯松了口氣。接話道:“四爺看重福晉,福晉擔心的事不會發生?!?/br> 轉話又說,“防患于未然也是好的,福晉想讓奴才怎么幫?”其實他一直都有這個擔心,但不能在她面前如是說。身為男人,他太了解男人的心理了,男人的感情是最靠不住的東西,隨時都是會變。 蘇櫻的臉上立即浮上了喜色,聲調也輕快了一些:“前日我三哥來了,他說入夏之后,南邊一直在下雨。欽天監也說,等真正的雨季來臨,怕是會有一場大雨。一旦連續下十天半月,路被雨水泡爛,便不好走了。到那時候糧道就會受阻?!?/br> 年羹堯聽到這里,心中一喜。受阻好??!那就要調運這邊的糧,到時候大家都有功。免得最后還要把高價收來的糧食,降價賣掉。白忙活一場。 接話道:“福晉是想再多籌一些糧嗎?萬歲爺下旨讓備兩千石,現在我們入庫的已經有兩千五百石了,還有一部分在從外縣往這里運送途中,最遲再有半月,就能湊齊三千石。馬車和雨布全都備齊了?!?/br> 蘇櫻說:“我們要爭取讓四爺押送糧草往漠北去,到時候想辦法捉著阿奴為人質,逼葛爾丹投降?!?/br> 看著年羹堯驚訝的表情,又說,“軍中的女子本來就顯眼,我們的人又都認識她,容易找到目標。只要找到目標,憑著大家的身手,定能將她悄悄的拿下?!?/br> 年羹堯本來就是個激進的人,蘇櫻的話,讓他一下子興奮了,話里帶著不加掩飾的興奮:“她會在叛軍里嗎?” 蘇櫻肯定地說:“會?!庇纸忉?,“在古墓里,我們聊過很多話?!睆念^上拔下銀簪,“這是她送給我的信物?!?/br> 跟一個綁匪還能聊的這么深入,這個念頭在年羹堯腦海里稍縱即失。 關注當前的問題,有些擔心地問:“葛爾丹會為了她投降?最近奴才打聽過不少準葛爾的事,葛爾丹新娶了她的meimei,為了拉攏其他部族,還新納了幾個妾室?!?/br> 蘇櫻仍是很肯定:“會?!庇终f,“王后不同于王子,王后關系到一國的臉面,葛爾丹即使不在意阿奴,也要顧慮眾人的評議,不會讓自己的女人,落到敵國男人手里?!?/br> “何況阿奴的娘家勢力強大,有一個大王子了,再加上了一個王后,一定會逼迫葛爾丹。再說了,萬歲爺已經出征了將近三個月,說不定此時的葛爾丹被追打得像個喪家之犬,正想找理由投降?!?/br> 年羹堯更興奮了,忍不住又問:“即然阿奴這么重要,當時怎么用她換了大王子?” 這人果然還跟前世一樣,行事肆無忌憚,從不顧慮別人的眼光。 “在戰場上王后是將軍,擄她天經地義;在平日里,她就是個女人。擄一個女人押到京城里,四爺是注重臉面的,怕被世人所不齒?!?/br> 年羹堯騰地臉紅了。 蘇櫻趕忙說:“成大事者,應不拘小節。我覺得利益比臉面更重要?!?/br> 年羹堯干咳了兩聲,接話:“這事也簡單。萬歲爺安排的是佟科多押送糧草。收到運糧的圣旨,想辦法讓佟科多動不了,就成了?!?/br> 蘇櫻點頭,“一定要做的隱秘,不能被人抓住把柄。也不能讓佟科多本人覺察?,F在他跟四爺的關系僵,但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沒到傷筋動骨的程度。如果為了搶功暗算他,就結成了死仇?!?/br> 鄭重地說:“這件說出起簡單,其實很難辦。要不然,我也不會找你。除了你,別人我都信不過?!?/br> 年羹堯笑道:“那個小妾有了身孕,最近佟科多日日陪著她,說不準他自己也不想去?!?/br> 蘇櫻“嗯”了一聲道:“那樣最好。一旦事成,你要把首功推給我。你還年輕,以后跟著四爺,立功的機會有很多。我只有這一次機會?!?/br> 年羹堯說:“本來就是福晉的首功?!?/br> 晚上,胤禛聽到侍衛的稟報后,問:“聽到他們說什么了嗎?” 侍衛說:“沒有。剛開始福晉的表情哀傷,年公子滿臉沉重,后來兩個人都很開心?!?/br> 胤禛又說:“他們說了很久嗎?” 侍衛答:“大約兩刻多鐘?!?/br> 睡到床上,胤禛摟著他的福晉,漫不經心似地問:“今天都去哪兒玩兒了?” 蘇櫻笑道:“去河川鎮釣魚了?!?/br> 胤禛:“......”以前是說謊不加掩飾,現在是為了說謊而說謊。 上次明明去釣魚,卻說是逛街。今日壓根就沒去河川鎮,卻說去釣魚。 唉,又不能拆穿她。否則,她就知道他問了侍衛。 早晨分別時,看著她盈盈的笑臉,心中升騰起新的希望。晚上,總又是失望。就這樣,一日一日不咸不淡的過著。 到了五月十二,又下起了雨,瀝瀝拉拉,連續七八日未見陽光。 年羹堯對胤禛說:“西北少雨的地方,就下成這樣了,估計南方下的雨更大?!?/br> 胤禛沉思了半天后,說:“去找人通知佟科多,讓他提前派人往漠北的方向探路,知道沿途的路況如何,好提前準備?!鞭D話又說,“為示重視,還是你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