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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宣冷眼看向幾個太醫,將對方顫顫巍巍的向他點頭,他寒聲道:“沈大人何意?難不成想要違令闖宮!” 呂安道:“圣上昏迷前曾下令,除太醫外,不予覲見?!?/br> “彼時只有呂公公一人,何足以信!”沈是逼責,又道:“況冊封東宮之詔,如此大事,為何不宣皇長子入殿!常尚書,禮部可有不親躬接旨的道理!” 這一言出,眾人也回過神來,皇長子去哪里了…… 不管后事如何,確?;书L子安危確實系第一要事,忙上諫傳召皇長子。 柳元宣早有預料,時值喧鬧之際,柳元宣才輕咳一聲,殿外響起一聲,“皇長子到!” 柳元宣輕笑,向門口望去,皇長子邁著小蘿卜腿往前走,一看到這么多花花綠綠的大臣,笑的和花兒似的,一點也不怯生,然后一眼見了今日的老師,忙晃晃悠悠的朝他走去,拜了一下師禮。 柳元宣牽著他的手往殿中行去,跪下接旨。 眾人莫不敢言。 沈是見皇長子無憂松了一口氣,但來不及松懈便轉移輿情道,“柳尚書,緣何今日你入宮筳講!” 呂公公卻替他回道:“圣上特旨?!?/br> 沈是說:“柳尚書,自古筳講寧缺不可換,今日破例,又值多事之秋,臣斗膽請見,為尚書正名?!?/br> 柳元宣淡漠的從袖中取出折子,給眾人看,而后指向沈是問道:“沈大人今日屢次三番阻攔冊封一事,可是對圣旨不滿?” “臣不敢?!?/br> “既無異議,便請皇長子接旨?!?/br> 柳元宣輕拍了下麟兒,麟兒向呂公公踱步而去,跪下奶聲道:“麟兒定心懷百姓疾苦,承祧守器,繼文統業,信厚恪恭,不負君父重托?!?/br> 眾臣齊聲:“恭祝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br> 朝拜后,柳元宣正欲向麟兒行去,卻被沈是攔在身前。 “柳尚書,日前蔣侍郎貪污一案,掀起軒然大波,下官夙興夜寐,徹夜搜查,竟得一賬本?!?/br> 此言一出,半數臣工揪心。 沈是道:“此賬本正是昔日孟洋行賄之冊,牽涉官員數千人!而首當其沖者,貪污黃金百萬,奇珍異寶數不勝數,算來竟有半個國庫之力,柳大人!柳元宣!你們柳家吃了熊心豹子膽么!” 眾臣嘩然。 柳元宣笑了,“無稽之談,孟洋賬本當著滿朝文武之面,被新安定公宋閣老燒了,而今你又變出一個子虛烏有的賬本,怎么,沈大人還通曉問靈詭術嗎!” 沈是過目不忘,他如數家珍一般將柳尚書所有藏寶之處一一道出,“柳尚書可敢一查!” “欲加之罪,老夫為何要查,沈大人一口一個賬本,那賬本現在何處?” 沈是咬牙,那賬本自是早已被文通搜去…… 但他不行,他還需拖延時間,為述懷手里之兵爭取余地。 “沈大人無話可說了嗎?”柳元宣向前逼近一步,“沈大人可知詆毀一品大臣是何罪過!” 沈是不甘示弱,“如今圣上昏迷不醒,內閣首輔之位虛懸,柳尚書一人獨大,臣豈能于此時將證據呈出!” “那便是無證無據,血口噴人,來人,給老夫押去刑部問審!” 眾臣只見禁衛竟然聽從柳尚書之令上殿帶人,一時間瞪大了眼,這……這是……心中或有猜測…… 沈是大笑,“諸位臣工皆在此,難道還不明其中紛繞嗎!柳元宣先是jian佞受賄,而后東窗事發,狗急跳墻!便借筳講挾持皇太子,謀害圣天子!如此狼子野心,諸君若還有一份清魄,一份忠義,便與我一同上諫徹查柳家!” “滿口胡言,拖下去!”柳元宣斥道,但礙于眾臣,也不能公然堵他的嘴。 “柳元宣,你不敢了嗎!若今日徹查無果,我自請凌遲,還你清白!” 群臣已有幾位炮仗挺身而出。 只見,柳元宣以退為進道:“沈少卿,眾臣工皆在此,若你拿出賬本,老夫便讓你查個痛快。但是空口無憑便要污蔑于老夫,若是教你查人,老夫豈非人人可欺之!” 內閣與御史臺幾人勸誡道:“沈少卿莫怕,你且將賬本交出,我等替你作保?!?/br> 柳元宣自然不信有什么賬本,到手的兩本都是假的,只當他是看了之前宋閣老手里的原冊。 而沈是卻有賬本,只是早已被柳元宣取走…… 他啞口無言。 “沈大人,此時你還畏懼老夫之威么?還是你根本沒有賬本!” 此言一出,沈是仍無動靜,原先信了的純臣,如今卻起了幾分疑心。 柳元宣乘勝追擊道:“那就休怪老夫鐵面無情了?!?/br> 眾臣心下一涼,無情,不禁想起沈是方才揚言自請凌遲…… 禁衛押著沈是向外走。 柳元宣只覺胸中暢快不少。 “慢著?!眳喂蝗怀雎?。 柳元宣眉頭劇跳。 “沈大人的賬本,早已面呈天子?!眳喂珡膹V袖中取出,打開交于三公。 眾臣錯愕,呂公公不是柳家的人嗎……怎么左右相助,今日唱的那一出? 沈是聞言,目光灼灼的看著呂安。 果真如此。 三公查閱后,向眾人點頭,卻為真本,御史大夫道:“還望柳尚書信守諾言,得罪了?!?/br> 柳元宣惡狠狠的盯著臨場反叛的呂安,“你一裝便是近十年,老夫竟沒想到失手于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