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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文通也有,還有這件突如其來的緋袍,文通想做什么?又是什么時候和柳長澤搭上的線? 但這些都不如阻止文通重要。 若是此時暴出私鹽罪證,逼得孟洋陷入絕境,就前功盡棄了! 文通遠遠的朝他拱手,然后面向天子說:“稟圣上,此事……” “臣自請去刑部!” 沈是立即跪了下來,從腰間取出一樣的玉牌,高高舉了起來,“稟圣上!臣沒有隱情!此物乃‘子安齋’的定制的玉佩,由一整塊和氏璧分割而成,是定情之物!” “臣一廂情愿思慕侯爺已久,昨夜特地邀約侯爺也是為了贈此玉佩……” 沈是頓了下,他張了下口,突然覺得自己編的錯漏百出,像個跳梁小丑一樣滑稽。 他噤了口,而后跪拜在地,他說:“臣有罪,任憑圣上處置!” 這幅著急著要袒護誰的模樣,讓承明帝瞬間想起了曾替他遮去風雨的沈太傅,他總是很懷念這一幕,那是他唯一可以停泊的港灣。 可這個人也是心悅柳長澤的。 像個詛咒一樣。 承明帝有些憤然,也有些無所謂,畢竟他在意的只是一個浮光掠影片段,換了誰也都可以。 呂公公取了兩塊玉對上,恰好是一整塊。 所言非虛。 眾臣工看沈是的眼神帶上了鄙夷。 承明帝問:“這玉既是一對,為何在他手里?” “侯爺沒要,罪臣便隨手送了?!?/br> 承明帝將信將疑的看著文通問:“此事確鑿?” 文通皺著眉,靜了須臾,才道:“確有此事?!?/br> 御史大夫馬上鉆空子,語氣刻薄的說:“那文翰林還有何隱情???” 文通搖了搖頭,沒說話。 他現在若是說了,沈是便是欺君之罪了,那是要殺頭的。 沈是出了什么意外,侯爺不得滅了他。 權衡之下,他決定不按計劃走了。 承明帝起身冷聲說:“大理寺少卿沈是,押送刑部,聽候發落?!?/br> 而后,便是呂公公尖細的一聲“退朝”。 第91章 無關 文通手揣著燙手的玉牌,憂思滿布的回了府。 他沒有想到沈是會冒天下之大不韙說那一段自毀前程的話,這下事情便有些棘手了。 冉娘過來替他解開官服換了居家舒適的襕袍,他心下焦急,而面上卻半分不露,仍是那幅莽撞少年的模樣,看的冉娘不由的羞怯躲閃。 文通微笑,從梳妝鏡前抽過一支石黛,輕輕的掃在冉娘微微蹙起的柳葉眉尖上,他低聲調笑道:“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br> 冉娘淡淡的笑了聲,顯出幾分勉強。 文通輕嘆了口氣:“夫人的秀眉都快瞥成了八字了,有什么不能和我直說的呢?” 他將石黛放下,手上染上些青灰的顏色,他看了會說:“是為了沈兄入獄一事吧……” 冉娘神色一變,束在文通腰間衣帶上的手緊了些。 文通顫了下眼睫,吸了小腹,沒出聲。 “文通我……”冉娘低了點頭說:“沈兄是你我多年好友,他今日出事,你若是能說上幾句話,便……” “便要竭盡全力的救他?!蔽耐▽⒃捊舆^,雙手溫柔的捧起了冉娘的臉,輕聲說:“沈兄不僅是好友,更是你我的媒人,我怎么可能見死不救?!?/br> 文通吻在她眉間,眼尾卻垂了下來,“傻姑娘,別擔心了,沈兄會沒事的?!?/br> 冉娘點了點頭,埋在了他懷里。 文通輕撫著她后背,傻姑娘,要救他的人多了去了。 根本輪不到他說幾句話,也是好笑,幾句話,明明都在為沈是求助了,還說的這般云淡風輕,是怕他醋了適得其反嗎? 他的傻姑娘啊,直來直去的性子,什么時候也學會拐彎了呢…… “冉娘,我去趟書房,看看還有什么其他的法子?!蔽耐ㄋ砷_了她。 “好?!比侥飫e了個自編的香囊*子掛在他腰間,卻沒有注意到腰間的緊度,她說:“莫太cao勞?!?/br> 文通應是。 冉娘是被他焐熱的一塊暖玉,但這內里暖了沒,他卻始終不知情。 但無事。 已經沒有人和他爭了。 文通推開了書房緊閉的門,才拉開一個手掌的距離,他瞧見里頭端坐在案前椅子上的一個人。 他眼珠飛快的流轉,左右顧盼了一下,悄聲進了書房,合上了門。 他躬身說:“不知侯爺有何指示?!?/br> 但來人并非侯爺。 阿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頷首回了微禮,慢條斯理的說:“等大人很久了?!?/br> 文通連忙的說:“讓良侍從久候,實屬下官之責,今日設宴慶元春,還請良侍從賞臉,給下官一個賠禮道歉的機會?!?/br> 阿良往前走了兩步,輕慢的說:“大人不必客氣,我辦完侯爺囑咐的事,便走了?!?/br> “洗耳恭聽?!?/br> “啪?!币粋€耳光重重的抽在文通臉上,留下五條紅紅的指痕。 文通怔愣在原地,發冠因力道過大,歪在了一邊。 “文舍人,侯爺討厭不聽話的人?!?/br> “請你謹記自己的身份,不該動的心思,不要亂動?!?/br> 文通自錯愕中回神,臉上燒起一片火辣辣的刺痛感,他是看慣了白眼的人,沒覺得被打有多屈辱,只是嫉恨,布衣被人欺,翰林被人欺,如今五品中書舍人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