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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過來稟告,玄衛正拿著喜服要往解嶙房間走, 還是他穩重一些, 聽到流鳴過來便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叫守衛直接放行。 玄衛看了一眼時辰,有些著急。這大婚的吉時是早就定好了的, 但喜服那邊卻是出了點問題,據說是繡娘太過勞累,一時眼花繡錯了一個圖樣,原本可大可小的事,后來補上就行,可好巧不巧偏偏叫天征給發現了。血魔曾給他重復當時的場景,他都覺得有點瘆得慌。 天征很少發火,但一旦真正發起火來那程度絕對要比他們主子還要可怕。 只聽說當日一眾繡娘跪成一排,全都嚇得像鵪鶉一樣,若不是血魔勸他大喜之日來臨之前不宜見血,恐怕天征真的要下狠手。 只知道后來他叫那些繡娘一切都推翻重來,在場沒有一個人敢提出一句異議。從那天以后,繡娘晝夜趕工,直到大婚之日當天,才將喜服趕完。 玄衛幽幽嘆了一聲,祈禱著可千萬別誤了時辰,不然誰都不敢保證,等了九千多年才等來這么一天的天征,能發瘋到什么地步。 抱著忐忑的心情,玄衛推開了解嶙房間的門。 解嶙聞聲轉身。 玄衛怔住。 他知道解嶙的皮囊是很好看的,之前奔波時沒怎么調養就能讓人眼前一亮,現在有天征在旁,悉心照料著,怎么都不會比以前差。 那些光線仿佛刻意追隨解嶙而動,解嶙黑發披散在身后,他如果僅僅靜立著,都能入畫。 玄衛立馬關了門,深吸一口氣,調笑道:“可千萬別讓人瞧見你這副模樣?!?/br> 解嶙只著一層單薄的潔白里衣,他擺弄著身邊花瓶里的花,輕聲道:“怎么?” 玄衛笑著:“如果讓別人看見,天征恐怕要憑空暴增三千情敵?!?/br> 解嶙沒憋住,噗嗤笑出了聲。 玄衛拉了窗簾,將喜服攤開,道:“換上吧?!?/br> 解嶙今天格外溫柔,他將黑發全都撥到身前:“好?!?/br> 血魔將喜服送過來的時候,天征與他相當有默契,兩人僅僅是對視一眼,天征就將喜服搶過來,然后迅速換上了。 血魔目瞪口呆:“你干什么……這么著急,吉時還早?!?/br> 天征眼中仿佛包上了一層火焰,他舒出一口氣,眼中火焰卻未淡下一分,他淡聲問道:“都準備好了?” 血魔道:“玄衛已經把喜服領走了,能趕得上,所有的事宜都布置好了,你別擔心?!?/br> 雖然血魔這么說,天征也知道不會出什么差錯,所有事項都是他親自安排下去并且檢查過的,后續也有血魔替他盯梢,不會出問題。 但是,他心里總漂浮著一種不祥的預感。 就好像,要出點事。 吉時到。 全津川的人都知道西方流川谷神劍化靈的天征為了迎娶妖尊擺了多大的陣仗。 龍血花鋪了足足有百里遠,九天之上百只三青鳥盤旋不散,華麗尾羽織成燦爛的彩網,降下祥瑞,三青鳥清啼長鳴,蒼穹蔚藍透亮,有一道拱形鵲橋直直連通登仙臺,將助二人完成最后一禮。 天征早早站在鵲橋的一端,沉靜地望著遠方。 流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解嶙會從那個方向過來,穿著喜服,穿著他從沒穿過的紅。 驟然間,他眼前一花,如他所料—— 解嶙從來沒有穿過紅,他似乎鐘愛黑色,仿佛這樣能給他裹上一層冰冷又堅硬的外殼一樣。 但今天,解嶙格外不同。 他皮膚冷白,本就是天人之姿,平日黑白看著素凈,今日卻艷麗如火。 解嶙的這件喜服耗盡了繡娘的心血,一絲馬虎也不敢有,金絲線紋,點綴鮮紅喜服,襯得解嶙眼角一點紅,無端生出風情。 天征微微抬頭望著,喉間憑空有些干渴,喉頭滾動一下,眸色又暗了一些。 眾人見了解嶙,一時之間寂靜無聲。 他們知道妖尊的樣貌是一等一的,但今日見著了,也總算明白了為何神劍化出的靈要這般大陣仗地宣告天下他們二人結親。 若是他們能將妖尊這樣的美人娶進家門,那是恨不得要告訴全津川、若能穿越時空,津川上下五千年,他們也不能放過。 ——這樣的人,只屬于他自己。 解嶙紅衣潑火,一步一生蓮,從遙遠之處漸漸走來,舉世風華,艷麗無雙。 天征看著解嶙眼中藏匿的笑,心中仿若有重錘一記一記地在敲。 這個人,馬上就是他的了。 九千年煎熬,見慣生離死別,天征又覺得自己這顆心其實還是脆弱的,他會輕易就受到解嶙的擺布,因他笑而笑,因他哭而哭。 不多時,解嶙已來到他身邊。 幾乎是出自本能,天征伸手便扶他,兩人相擁那一刻,爆發出了如潮的掌聲。 天征心情起伏,他一刻也等不了了,他就想到喜床上把人給按著吞了,但卻要將這繁瑣的禮走完。 他有點想把當時那個一絲不茍制定流程的自己給暴揍一頓。 解嶙見天征有些不自在,他眨了眨眼睛,壞心眼地在天征有些發紅的耳朵那里吹了一口氣:“愣著干什么,對拜了?!?/br> 天征猛地回神,竟是直接忘了接下來要干什么,拉著解嶙就要拜。 解嶙沒忍住,徑直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