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奔西走(六)
我絞盡腦汁的回想之后, 依然沒能找到夏目這個人的相關記憶。這封郵件使我耿耿于懷,最終我沒有刪除它,任由它靜靜躺在我的手機里了。 這件事沒有阻礙我去購買冬季用品的腳步, 我去店里選了些顏色并不花哨, 整體樸素而且合適冬日的毛線回來, 同時還順手購買了不少其他的手工材料, 這樣冬日里足不出戶, 在家也能打發時間——哦, 我是說寫小說之外的時間。 結賬的時候, 收銀的小姐問我:“只要這些顏色嗎?” 我挑的是灰色、白色、米色, 我自認為還算滿意, 于是點了點頭。 她說:“我給您裝起來?!?/br> 她幫我包裝時, 我的目光落在她背后的展架上,上面有毛絨小熊的制作套裝, 內含一大一小的親自款。 我鬼使神差的有了沖動消費的欲望,我單手放在身前,小幅度的伸出手指, 朝前臺的工作人員問道:“能幫我拿一份毛絨小熊的材料嗎?” “好的?!彼D過身踮起腳摸上頭頂的禮盒,“有兩種款式的,蝴蝶結款和領結款, 您看想要哪種?” “領結的吧?!?/br> 結完賬后,在回去的路上我思考起織圍巾的工期。這真的是全看我空閑時間有多少, 我算了算, 剔除掉上班的時間,回家處理家務事的時間和寫小說的時間, 可以說是所剩無幾。就在這么魔鬼的時間我依然腦子發熱買了毛絨小熊的制作套裝, 我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路過幾家西點店, 有的店竟然已經在櫥窗上簡單做了圣誕節的裝飾。 鏤空的鈴鐺形狀貼花和簡單的彩帶,夸張一點的甚至貼上了泡沫的白雪和染色的小圓球,雖然并沒有圣誕節全套裝飾那么華麗過頭,可依然令我咂舌。 “這也太早了?!?/br> 要知道距離圣誕節至少還有二十多天。 但我轉念一想—— “……也才只有二十多天嗎?” 圍巾我打算作為普通禮物贈出,而并非是圣誕禮物。那么圣誕節要買點什么送給他呢?除了食物和酒,我對太宰的喜好一概不知,哪怕是酒,我想他也該有個人偏好,但我卻完全不了解。零食什么的他雖然掛在嘴上,但距離“喜歡”還有極遠的程度。 最重要的是,我若是直接問他,豈不是一點兒驚喜也沒有了? 這種時候,就只好借助外力了。 我打開手機,給偵探社里我有聯系方式的幾位女性都發了求助郵件,懇請她們幫我留意一下太宰的個人喜好,我也會旁敲側擊的打聽——雖然不見得能瞞得住他。 為了將心中最柔軟的地方留給他,我要用最舒適的愛意來筑巢。 直至冬去春來。 …… …… “阿伊阿伊——你回來了!” 當我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到家時,今劍已經脫掉了校服換上了居家服出來迎接我了。他穿著淺蔥色的連帽套頭衫和短褲,長長的頭發用發生扎起來,咚咚的踏著地板跑到玄關,好奇的打探我買了什么東西。 “全部是手工用品啊?!彼粧哌^后,努起嘴巴道:“沒有零食?!?/br> 回想起某人開口撒嬌找我指明要吃新上市的零食,我對今劍的欲望也發出了感慨。 我哭笑不得的揉了揉他頭頂的碎發,吐槽了一句:“怎么天氣一冷每個人都找我要零食吃?!?/br> “因為冬天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在家里窩著嘛——” 太宰的聲音自我背后傳來。 我回頭就看見他和還穿著校服的真菰、錆兔一齊走了進來。狹窄的玄關因為人數劇增而變得格外擁擠,我趕快換好鞋子給他們騰出空間來。 太宰還在說:“說道冬天的標配,那就是暖桌、橘子、零食……還有紅白歌會?!?/br> 錆兔把書包推到遠一點的位置,然后蹲下來解鞋帶,聽到太宰的話后他發出了年輕人的吐槽:“不覺得太老派了嗎?” “去年我們有看紅白嗎?”真菰動作最快,她穿的是不用系帶的鞋子,所以率先踏上了走廊,她說著就已經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錆兔在原地想了兩秒,最后不太確定的說:“好像……沒有?” 在場的,除了我不是在日本長大,對紅白沒什么興趣之外,就只有身為刀劍的今劍完全沒看過紅白了。 “紅白歌會?”他將手揣進連帽衫前面的口袋里,然后拱起口袋來,嘴上問著:“就是分為紅組和白組的歌唱比賽吧?” 太宰抖了抖衣服,他的拖鞋一般是放在鞋柜最下面一層,最里面的位置,所以他通常是等其他人都換好了鞋子之后他才拿自己的鞋子。 他說:“對,據說是來源于劍道中紅白對抗的概念?!?/br> 今劍耿直的發出疑問:“唱歌要怎么對抗?” 太宰笑著解釋說:“與其實是對抗,不如說是投票賽。在投票階段用自己的手機就可以給喜歡的分組投票,節目組統計過后,最后電視上會播放出勝利標語?!?/br> 今劍問:“……這很有趣嗎?” 我倒不是不能理解,與其說是節目本身是否有趣,不如說是它的形式設計上更符合合家歡的基調。 我說:“紅白歌會的內容有不有趣我不清楚……但是大家一起窩在被爐里吃好吃的節日食物和零食,喝著熱氣騰騰的紅豆湯和七草粥,一邊聊天一邊觀看紅白歌會,不覺得很溫馨嗎?” 太宰笑吟吟的總結道:“大抵是這樣?!?/br> 見今劍依然一臉不理解,我只好說:“反正馬上就要過元旦了,今年的最后一天我們可以一起看紅白?!?/br> “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有好吃的零食對吧?”今劍問我:“元旦我是不是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 “只是放縱一兩天還是沒問題的?!?/br> 我順勢問道:“太宰先生,今年要一起過新年嗎?” 他將外套脫下來,然后解開胸前的領結,扯了扯領子,將我的邀請滿口應下,笑瞇瞇的說:“好啊。一想到新年是和伊君一起度過……還真是從今天就要開始期待了?!?/br> 被他這么一調侃,我差點就想當著眾人的面抱著他rua一頓了,然而下一秒太宰臉色驟變,似乎是想起一件極為抗拒的事,他撇著嘴角,真誠的告訴我:“……七草粥什么的就免了,我發誓是真的難喝到了極點?!?/br> 其實我也對七草粥興趣不大,于是我改口提議道:“烤年糕怎么樣?撒上黃豆粉,或者泡在紅豆湯里喝?!?/br> “烤年糕的話,我家里還有專用的醬料?!碧着d致勃勃的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劃出容量,說:“這個分量至少夠用到新年過完了?!?/br> “哪吃得了那么多啊?!蔽椅兆∷氖种?,將他的手重新合上,問道:“你是準備每天都吃年糕嗎?” 太宰嘟囔道:“那也沒什么不好嘛?!?/br> 我們收拾好東西往客廳移步,今劍這會兒已經跑在我們前面,拐角進了房間里去櫥柜找零食了,我只好在后面大喊:“馬上就要吃飯了,不可以吃太多零食——” 我和太宰還在后面,我轉頭問他:“年底的最后一天你是過來吃飯嗎?” 下一秒,溫熱的呼吸就打在我耳側,太宰低下頭在我肩旁蹭了蹭,反問我:“我還以為伊君要過來呢?!?/br> 見我沒回答,他委屈巴巴的問我:“……不行嗎?” 我:“……也不是不行?!?/br> 照理來說,那會兒我們都交往快兩個月了,去戀人家里共度新年是完全正常的,并不需要為此而感到窘迫。沒有交往的時候我反倒對這些細節不那么介懷,可如今成為戀人之后,再提到要去他家,我就有種語言無法描述的緊張感。 “嗯……不愿意也很正常?!?/br> 脖子上的重量一輕,方才緊貼著人的體溫消失后,如今我的脖子處感覺涼颼颼的,太宰在我頭頂說:“畢竟我只是個還在試用期的見習戀人嘛……抱歉,我是不是太得寸進尺了?” 眼看著這只貓貓就要明晃晃的將失望擺在臉上,幾經太宰的洗禮之后,我自以為對他的套路已經有了了解,可以堅守自我了,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自己在他面前的定力。 仿佛有水汽的鳶色雙目,眸中恍如隔著塵世的一座孤島靜靜懸浮,當我好不容易踏上了這座島嶼,悉心栽培出了屬于我的花朵,又怎么忍心讓他再次染上哀色? 哪怕明知道—— 他是故意的。 “我知道了?!蔽依U械投降,嘴上還輕聲抱怨:“太宰先生怎么總是這么狡猾啊?!?/br> 可我偏偏還很吃這套,我有預感這套即使他用上成百上千遍,我每次都會像初次見到那般為之動容,可見我栽得很徹底。 在我還囿于前途無果的單戀時,我就無法忍受他沾染上一丁點惆悵。當我好不容易將敏感又細膩的戀人引入我替他鋪好的軟巢住下后,我更是奢侈的盼望著日日只用見到他歡愉的顏色。 簡單地說,我想要溺愛他的這份心已經由暗轉明,并且越發不加收斂了。 在得到了心滿意足的答復后,太宰哼著奇奇怪怪的調子,嘴里的歌詞似乎是“年糕~紅豆湯~”,然后也奔向了裝零食的櫥柜——今劍已經拿到想吃的零食,跑去隔壁房間看電視了。 太宰將上次我們一起買的餅干取出來一袋拆開,然后送到我面前。 “伊君,張嘴?!?/br> 我一張嘴,他就將掰成小塊的蟹香味餅干送了進來,剩下半塊進了他的嘴里。 蟹香味的餅干口感格外鮮甜,吃得我舌頭都快嘗不出味兒了。 太宰又掰開一塊餅干,開始孜孜不倦的對我進行投喂。 ……我發誓這是最后一口。 “對了?!彼酝觑灨?,伸手抹掉我嘴邊的碎屑,問道:“最近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搖搖頭,“沒有啊?!?/br> 他手上沾的全是餅干渣,我只好順手從桌邊抽了張紙巾,將他指尖沾到的餅干粉末擦干凈。 我見他似乎陷入了某種思考,順勢問道:“怎么了?” 太宰將空掉的餅干袋子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里,再轉過身來時已經是平常那燦爛的笑容。 “沒什么?!?/br> ※※※※※※※※※※※※※※※※※※※※ 阿伊:怎么圣誕節和新年挨得那么近,禮物要怎么準備(懵逼) ————————————————————————————————————————————感謝在2020-10-01 21:30:43~2020-10-02 22:03: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何來共鳴 21個;魚頭真香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葉子? 10瓶;黎子 4瓶;夜尋月、燕去初心、長夜昭昭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