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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能不想呢。 只要跟先生有關的事情,妄念也會入夢。 燕云嶠就跟年少時沒什么兩樣,一遇上沈傾的事情,就想的多,敏感又多自我懷疑,還半分的沉穩也拿不出來。 好像在他面前,一直就沒將那些單純干凈的赤誠抹去。 第23章 無主 淮州一行,總算是平了混亂,僥幸外逃的老百姓零零散散的也開始回城,燕云嶠帶著僅剩數百人的禁衛軍返回大旗復命,陳奉禮的中南援軍留下來穩固邊防。 此番與燎南對戰多有蹊蹺,好在陳奉禮及時領兵填補,知府未審,戴罪自盡,相干人等不是嚴刑拷問也無所收獲,就是耐不住刑罰前后自盡。 喜憂參半,圣上龍顏不悅。 御書房里燕云嶠因傷被免了禮節,天子發問也不得不站起來,垂首道,“燎南這次在淮州動作,想必牽扯應當不大,畢竟我們一路南下也只有到了淮州地境才起了不尋常的事情,就連中南大軍駐守的州縣也并未波及?!?/br> “寧信其有,不信其無?!?/br> 年輕的圣上在批閱折子的時候都灑的一手龍飛鳳舞的好書法,指尖靈動,筆桿在手里轉了個圈掛上。 燕云嶠不知怎么就突然想到沈傾把玩玉笛的手指,并沒有一處相像,只是那般并非俗物的氣質,實在是少有。 “你是不是也覺得朕不適合坐這個皇位?!笔捔б娝椿卦?,抬眼出聲。 燕云嶠的視線猛地撞上去,當即發現自己失禮,撇開視線道,“微臣不敢?!?/br> 蕭璃卻道,“朕登基的時候,雖是天下太平,可朝中也并無多少人愿意盡心扶持朕。朕何嘗不想游歷山水,總好過如今日日夜夜待在這皇宮里?!?/br> 上一次燕云嶠來面圣,求得是能繼承燕家的傳統,為國效力,蕭璃待他也并無架子,不止賜了他欽差一職,還讓他親自在自己備用的禁衛軍里挑選兵馬。 這一次回來,燕云嶠卻明顯感到了皇上的憂心,他分不清是否是對他的試探,只恭恭敬敬的直言,“無論如何,臣定當不負祖上世代先烈,不負皇上所托,不負百姓萬民?!?/br> 蕭璃卻言,“先帝曾教我,燕家與皇室息息相關,要我多加提拔?!?/br> 燕云嶠心中微動,先帝說的怕不止是提拔,還有提防。 蕭璃走近拍了拍他的肩頭,示意他坐下,接著道,“直到登基之時,定國大將軍一人率先而出,全力擁護我坐穩了皇位,我才明白先帝的意思?!?/br> 燕云嶠不過稍加斟酌,隨即出言,“臣愿誓死追隨皇上,兵權一物,始終是皇上一人的?!?/br> 蕭璃眉頭微挑,怕是心中已滿是腹誹,只得坦言,“燕將軍不必太過拘束,朕知你心如皎月,只是想同你聊聊,人前那一套就免了?!?/br> 燕云嶠本意想再表明一下自己所言非虛,但對上皇上那副略有不滿的樣子,還是咽回去了。 二人在御書房里比著天召的地圖談了談四鄰輕重,燕云嶠一一將兵力薄弱卻更容易隱藏危險的地方指出來,以及對軍中裝備改進提了些建議。 原以為蕭璃會不感興趣,畢竟皇上愛字愛畫愛花鳥,都是出了名的,獨獨對江山社稷沒什么大作為,靠著先帝的留下來的老本兒也算是過了幾年太平盛世,沒想到還能跟他你來我往的談到掌燈。 臨走之時,蕭璃似是偶然般提到,“聽聞此番南下,定國府的隨從里有一位能人,行軍途中對天氣晴雨都能料事如神?” 燕云嶠抬起頭道,“那是我家先生?!?/br> “哦?” 蕭璃目光定定落在他臉上,也未看出什么端倪,“如此能人,你這回擊退燎南,平定內亂有功,朕一并賞了你們如何?” 燕云嶠當即躬身行禮,“謝皇上賞賜,只是先生身體尚有些虛弱,加之實在無心仕途,還望皇上能體諒?!?/br> “你怎知他無意入朝為官?” 燕將軍頭一次在外對著別人緊張起來,臉色稍有一絲緊繃,“先生已經在定國府里居住多年,如有心思為官,早應去考了應試科舉,可從來也未提過這些?!?/br> “也許他心里想著,但不愿告訴你呢?”蕭璃頗有些步步緊逼,“你這豈不是壞了他的好事?” 燕將軍一時啞然,先生真的無心仕途嗎? 確實也沒有說過,可是沈傾那一身的不凡和傲氣,怎么能是個屈居人下,混進這朝廷里每日虛與委蛇的樣子,他該就像現在這樣活的自在。 “那,我回去先問問先生的意思?!?/br> 燕云嶠因著和皇上多了些交涉,也試探著誠懇請求,“如若先生有意,皇上再賞賜?!?/br> 蕭璃突然笑道,“這要換成別人,就是違抗圣言的大罪,你倒是說的輕巧?!?/br> “臣有罪!” 話音剛落,蕭璃就扶起他躬身的手臂,“這是你第二次有求于朕,下一次再出兵,你也要對得起朕的信任?!?/br> 燕將軍了然,謝了圣恩離去。 皇上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想必還是有聽到一些風言風語,不過陳奉禮派人回老家探查的結果,確實跟沈傾當初的述詞一模一樣,倒也讓他們都安了心。 這廂燕云嶠走后,蕭璃叫進來在門外守候的內務總管,問道,“朕看上去很難讓人放松戒備嗎?” 安公公立刻彎下腰道,“皇上乃真龍天子,當然與普通人不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