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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寒微頓了片刻,道:“我雖不知他為何會選淮南王,但他沒有謀朝篡位之心,他不過是想要替荀北眾將士申冤,他的心思不在朝堂,而在荀北?!?/br> 東方月說:“可如今,冤仇已報,他若是請纓去了荀北,那荀北便多了一將?!?/br> 南宮寒嘆了口氣,說:“眾將歸位,他已無機會。新帝登基,幾人加官進爵為何遲遲沒有放他走,你可明白” 東方月思慮著,余光瞥在那地圖上,眸光一亮,道:“如今兩軍大將皆與他有關系,新帝想用他牽制荀北與安西?!?/br> 南宮寒輕笑出聲,說:“不錯。昔日景帝在位之時為何要收回兵權,怕的就是君令不受,而如今新帝登基也同樣效法,魏炎手上無兵權,景帝先前又將虎符交于你手中,安西與荀北兩大將皆與他有關,沈弘弼也被安置在虞都回不了那江南,這便是你崛起的好時機,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br> 東方月摸了摸胸口,從里面掏出一對玉龍,看了看說:“師傅,這東西真能助我?” 南宮寒轉著茶盞,不動聲色地說:“成大事者,要懂得審時度勢,一切都是機會,而現在你也只有此機會。江南之地,現今已成為大虞最重要的糧倉,你若是拿下江南,便可以東山再起?!?/br> 東方月暗暗淡下目光,平日里那飄忽的眼神里多了些篤定,“我明白師傅的意思,月兒定不負厚望?!?/br> 南宮寒默默地收了地圖,臉色微沉,說:“拿下江南,穩定安西,再戰荀北。月兒,為師在這荒涼戈壁,為你鋪下安西到荀北的路。望你此番一路順遂,無往不利?!?/br> 東方月慢慢跪了下去,看著南宮寒說,“師傅,先皇于你有罪,東方黎于你有仇,你對月兒仍舊赤誠……”他說著便有些哽咽,“月兒這番無以為報,請受我東方月一拜?!?/br> 南宮寒趕忙扶了他,說:“不可,你我雖以師徒相稱,可我既知你是皇子,便沒有君拜臣的理,你且起身,世道紛亂,民心難穩,這大虞需要明君。若是你認我這師傅,今日便對著那黃沙起誓,你要做大虞的君主?!?/br> 院外風沙肆起,窗門被吹得響動連連,東方月跪轉了身子,對著那蒼天,說:“今日我東方月對著皇天起誓,滄海橫流,我要做這亂世梟雄,還要河清海晏,時和歲豐。我要河山萬里入胸懷?!?/br> 風沙掃過,帶走凄涼,落下一片寧靜。 …… 虞都的黑夜,繁華依舊。 上官明棠今日身體好了些,便應了顧風巖等人的邀約。 經過了一場政治的洗禮,虞都早已變了樣,可這醉玉樓與煙柳花巷卻依舊人來人往。 夜羽今日跟在他身側,臨進樓前還特意提醒了句,“公子,身子剛愈,不可貪量?!?/br> 上官明棠回身看了他一眼,“你平日里也這樣提醒他?” 夜羽一愣,剛要回答,卻見他已然進了樓,接著傳過來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算了?!?/br> 算了。 人走茶涼,人逝已空。 樓里的侍者引著人進去。 顏如玉見了人,便起了身,“呦,這不是咱們御都察史嗎,瞧瞧,今日可算是見著了?!?/br> 現在上官明棠的職位都要高他們一品,又挨著沈凌白近,如今也成了世家公子們眼里的紅人,各家巴不得與他親近交好,可又聽說這人清冷孤傲得狠,誰也不見,誰也請不動,如此也不敢冒昧。 上官明棠的清冷不只是說說,若不是知道這宴席上有顧風巖,再怎么他也不肯入這席。 顧風巖也起了身,剛要拜個禮,變被上官明棠抬手擋了,“顧大哥不必多禮?!?/br> 顏如玉說:“可算是把你請來了,聽說前些日子都病了,現在可痊愈了?” “好了些?!鄙瞎倜魈倪@一句話生分,說完便落座了。 顧風巖幫他斟了酒,“既然你還叫我大哥,那咱們就不必顧及堂上的禮儀,我還喊你明棠?!?/br> 上官明棠端了酒杯,笑著道:“都好?!?/br> 雖說這笑生分,可看得顏如玉是脊背發涼,他也是見過上官明棠那日承德大殿上的舉動,看著這般溫潤的人,竟然心狠至這種地步。 那劍不偏不倚地插入東方月的胸膛,可這臉上是一點懼意都沒有,宛如一頭猛獸,向著那獵物上去就是一口嘶咬,一口致命。 這席上本該還有一人,然蕭逸今日在皇宮值守,便沒出現。 顧風巖見他來了也不說話,只是悶頭喝著酒,便多嘴說了句:“明棠,這酒可不是要你自己悶喝,你別學那紈绔之人?!?/br> 上官明棠哼笑了聲,擱了杯盞,“紈绔好啊,想如何玩,就如何玩?!?/br> “平日里若是名揚在,咱們哪會有這般無趣,在這悶悶地飲酒,他鬼點子多,會玩?!?/br> “會玩?” 上官明棠耳膜蜂鳴,又聽到了那低沉的聲音回響在耳邊:“若離啊,你月公子別的沒有,就一樣,會玩?!?/br> 顏如玉給他倒了杯酒,“明棠,咱們今日不以官職相稱,我便還是你顏大哥,有些話我是要說得,咱們虞都可比那荀北繁華,你啊,也別太惦記著,有郁將軍在,沒事?!?/br> 上官明棠拿過他斟滿的酒盞一口飲盡。 顧風巖也喝了杯。 就三個人,一個臉色不好,一人悶醉,最后筆直站著的倒成了顏如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