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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明棠聲音逐漸哽咽,“他徒留了一口氣,為得是要我活下去,要我扮作女子重回大虞,為我數十萬虎賁軍申冤昭雪?!?/br> “為了回來,我也只得扮作了女子。我若不死,那便需要一個同大將軍戰死的身份,幸好爹早有預料會有今日之事,所以從未在虞都人面前提過我的名字,所以即便我以上官明棠的身份回歸,你們也深信不疑?!?/br> 眾人一愣,緊接著聽到景帝大笑,“哈哈哈,上官羽你夠厲害。沒想到你已死了,朕還是被你耍得團團轉?!?/br> “荀北與胡合部交戰數年,上官羽手握重兵,數十萬虎賁軍皆以他為令,朕傳過數道圣旨,要他逼退胡合部,還我荀北百姓一處安寧,可他死守幽州,抗旨不近,朕何曾責罰過,都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他從未聽朕一言。是他上官羽,手持重兵占據幽州城,莫非是要在那大展宏圖,做了那荀北的主?” 景帝看向他,忽而沉聲一笑,說:“朕自知并非賢明之君,可他上官羽次次等胡合部進犯才出兵,難道不是為了那功名,明明可以一戰卻要一次又一次的借故推諉,你同我講,這又是為何?” “皇上要北伐?”上官明棠神情逐漸凝重,道:“皇上有大志,想要問鼎天下,踏平胡合部統一邊陲各國。進攻胡合部并非難事,但與他們相抗衡,必定會讓折損我軍兵馬。南越,云萊等國一直虎視眈眈,一旦我們先進犯,就留了把柄,其他兩國便有了入侵的時機,對我大虞留沒有一絲益處?!?/br> “到那時西南,東南,北部三方受敵,烽煙四起,大虞可能承受住嗎,皇上?所以我爹不同意北伐,不同意直接進犯,我們要的是一個由頭,是胡合部侵入我大虞的證據,可這證據被皇上親自毀了,現下我軍將士稀缺,還有何能力同三國對抗?!?/br> “說得對?!鄙蛄璋椎穆曇魪拇蟮顐鱽?。 下一秒便同沈弘弼一起出現在承德內殿。 “這就是一直不同意北伐的原因?!鄙蚝脲雎曇魷喓竦氐?。 景帝目光灼灼,看向兩人,道:“沈卿,現在連你們也要同朕作對不成?” 沈凌白跪身,義正言辭地說:“皇上,將軍之子分析透徹,達哈爾驍勇,本不會輕易向我朝稱臣,大將軍想同他們迂回而戰,先擒了達哈爾,胡合部沒了首領,自然會向我大虞俯首,若不能,那便是無用之功。我大虞乃是先皇征戰打下來的天下,皇上想要擴展疆土,也是我大虞之幸事。然今日,胡合部不斷壯大,已經統一了北部各族,達哈爾野心勃勃,定不會放過荀北,可如今,我軍折損嚴重,若是貿然進攻,怕是會一敗涂地,于此,便給西南各國進伐的機會,我大虞難道有全勝的把握不成?” 景帝撐著身體,嘴唇微顫,下一秒,一口鮮血從口腔噴涌而出,嘴里還念叨著:“不可能,不是?!?/br> 東方月眼疾手快,率先上前扶了人,喊道:“奴牙,快,看看皇上?!?/br> 景帝搖了頭,手搭著東方月的胳膊,緩緩起了身,說:“朕無事,名揚不用替朕看了,朕自知命數已盡,不用再做無畏之事了,朕現在還是大虞的主,要靠自己熬過今夜?!?/br> 東方月扶著人的手有些抖,他看向那堂下眾人,不自覺得已經淚濕了眼眶。 都評判自己是忠臣賢良,可把皇帝逼至絕境的也是他們。 他們要大虞繁盛,所以時刻監視著皇帝的一舉一動,為得就是哪一天,皇帝做錯了,他們便有了借口。 說什么皇天貴胄,九五之尊,不過是個傀儡,處處受制于百姓,處處受制于朝臣,每日每夜都不得安穩。 做對了,不會有人說什么,只會道一句,他是皇帝本該勤勉為政,若是不然,就會被天下人詬病。 誰是誰非已然無法評定。 只是身在高位,太多的身不由己。 “朕今日要同他們理論……”景帝死抓著東方月的胳膊,費勁力氣說,“理論一番?!?/br> 他話音剛落,沈凌白便再次跪了身,語氣冷厲道:“皇上,虎賁數十萬大軍冤魂未雪,荀北之恥未雪,不可再坐視不理。今日各方均在,不如就在此道個清楚?!?/br> 東方黎走了出來,目帶寒光,說:“何來的冤屈,方才皇上已同你們道過了,是上官羽抗旨在先,又與胡合部勾結在后,陷我虎賁軍葬身紫荊山,這罪這責該向他討?!?/br> 東方黎又指向上官明棠,怒道:“如今他欺瞞皇上身份,又伙同淮南王謀反,該拿下的是他。而你作為御史大夫,不僅沒有做好監察之責,反而質問皇上,你是何居心?” 沈弘弼聽不下去了,上了前說:“東方黎,你血口噴人,明明要謀逆的是你。你帶著侍衛私闖皇上寢宮,罪該當誅?!?/br> 東方黎豁然走過來,笑著說:“我為何要謀逆,要謀逆的是你們,皇上病重,大虞無人執掌,必須盡快落定皇位人選。我作為一國之相本有職責?!?/br> “休要狡辯,你與胡合部首領達哈爾多次通信,又與戶部侍郎勾結,偷運賑災糧,這一樁樁,一件件,便可以要你受千刀萬剮之刑?!鄙蛄璋讛S地有聲地說。 “哼,何以證明?!睎|方黎冷笑。 “戶部侍郎可以證明,你府中管事亦可以證明?!被茨贤跎狭饲?,道,“皇上,微臣請求,傳喚戶部侍郎顏如玉以及丞相府管事王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