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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顏大人讓你們來的?” 轎夫躬身,回:“我們奉命來接公子,您只管同我們走就好了?!?/br> 上官明棠眉頭輕蹙,微頓了片刻還是坐了上去。 待停了轎,從里出來,上官明棠抬眼看著身處之地,才恍然,原來請他前來的另有其人。 王伯一行人站在府外,見人出來,也上了前迎接:“公子,我家老爺已在書房等候多時了?!?/br> 上官明棠看著人,兀自笑了,說:“不知丞相叫我來何事,我此刻若是走,可還來得及嗎?” 他話一出口,王伯身后的侍衛便上了前。 王伯笑著回他,“公子,怕是不可了?!?/br> 上官明棠由王伯引至東方黎的書房。 “老爺,人到了?!?/br> 東方黎坐在那案前,尚未抬眼瞧他,只回說:“退了吧?!?/br> 上官明棠置身在房里,已將房間的布置盡收了眼底。 這書房極雅致,書案前的書冊,窗臺邊的花紅柳綠,便是在寒寒冬日里都竟相綻放著,全然沒有枯敗的跡象。 上官明棠看了東方黎一眼,輕笑出聲,“相爺這等閑情雅致,房內這幾株花草長勢頗喜人?!?/br> 東方黎輕抬眉眼,看著人說:“好是好看,卻是不中用的東西,你若喜歡便也拿了去,算是物歸原主?!?/br> 聽完他的話上官明棠瞠目結舌,愣在原地。 東方黎走了過來,說道:“上官侄兒,這出浴火重生演的妙哉?!?/br> 雖然東方黎面上帶笑,可那聲音卻讓人寒到脊背。 上官明棠目光緊緊盯著他,卻見東方黎走去那花兒旁,“咔嚓”一聲折斷了花枝,扔在了他身前。 東方黎緊盯著人說:“不過是一枝花草,侄兒若是想要便拿了去,起初這花也是你爹送于我的,你若搬走,可真就算是物歸原主了,也省的擱我這里,看著心煩?!?/br> “你為何……”上官明棠極力掩飾住自己的慌亂,但那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 東方黎笑說:“不必怕,此番不會再燒死你了,你既然這么想活著,不如我們就商量看看如何讓你活下去,侄兒,做些交易如何?” “為什么,我想知道答案?!鄙瞎倜魈牡?。 “嗯?”東方黎說,“你想知道些什么?我今日都同你講了?!?/br> “我知道了,你想知道我為何陷害你父親?” 上官明棠點了頭。 東方黎笑了,說:“在這虞都隱忍了一年之久,難道還未看出些什么?” 上官明棠皺眉說:“是皇上同你合謀害了我父親?!?/br> 東方黎冷冷道:“既然已經知道了為何還要壞我事?!?/br> 上官明棠回說:“不知明棠壞了您何事,我倒是真不知曉了?!?/br> 東方黎皺眉道:“你不該恨我,上官羽功高蓋主,讓皇上忌憚,他本該收斂自己,卻偏偏要待在那荀北,做了荀北的主,我早就勸過了,這大虞姓魏,不姓上官,可人偏偏不聽?!?/br> 上官明棠說:“那不該是你們陷害他的理由?!?/br> “理由?皇上是天子,一言九鼎,說什么便是什么,想要誰死便讓誰死,理由?何談理由。他們皇權貴族向來如此,你該清楚,也必須要知道?!?/br> 東方黎看他唇角泛白,但沒打算同情,繼續道:“這般年輕氣盛,還想在這皇宮里攪弄風云,誰給你的膽,誰又給了你自信?!?/br> 上官明棠瞪著人,卻不知該如何言語,東方黎的眼神恐怖,可他說得句句直戳在他的痛處。 是,他入朝不久,也不曉得朝廷里那些陰暗勾當,可他有使命要完成,他有荀北的數十萬冤魂要安置,他沒有辦法,他不能死,只能在這波譎云詭的朝堂步步為營。 東方黎見他猶豫,又道:“你爹忠心耿耿換來了什么?不過就是一具尸骸而已,所以這命,這權,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有一線生機,你才可與你的敵人相抗衡?!?/br> 上官明棠抬眸,說:“這就是你為自己找尋的理由嗎,我爹的死終究與你脫不了干系?!?/br> 東方黎好整以暇地看向上官明棠,笑說:“明棠啊,你似你爹,這偏執尤其?!?/br> “我以為你果真死在了那紫荊山,我也真以為萬春門前跪著的人是你jiejie,可那日百官盛宴我在朝堂與你相見,我才知曉,原來一開始上官羽就欺騙了我?!?/br> 東方黎回身,坐在了書案上,繼續說:“他同先皇干得那些勾當還少,竟然連這個也要欺騙我?!?/br> 上官明棠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也從那幾句話里找到了他恨的源頭所在。。 上官明棠看向人說:“你為何如此恨先皇,恨皇家,恨大虞?!?/br> 東方黎目光陰沉,盯了他片刻,才說:“你說得沒錯,我恨先皇,恨他?!?/br> “為什么?” “我一心為國,為了先皇,為了大虞舍生忘死,可這個國,這個君又對我做了什么?我的妻子,我的兒子都死在了他們手里,他們做錯了什么,我又做錯了什么?這大虞不該姓魏,他們魏姓人不配。所以我要顛覆了這朝堂,讓他們那些賢臣看看,他們效忠的君主到底是何模樣?!?/br> 上官明棠沉思,不言語。 因為此刻他也不知該反駁些什么,東方黎于他同樣是可憐人,他的父親戎馬一生,可還是成了權勢斗爭中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