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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明棠對上他的笑,說:“若離也早就同公子講過了,配不上你的喜歡?!?/br> “別啊?!睎|方月俯身,與他咬耳道,“千秋絕色只你一人可入目?!?/br> 上官明棠凝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發現這人眸子里時刻帶著挑釁,侵犯,兇狠??善窃挸隹谟謳Я诵┣?,所以他一直看不透人,不知曉東方月心里,眼底,到底哪樣才是他真實的樣子。 東方月每次都喊他狐貍,嚷他狡猾,然而真正狡猾的人到底是誰,明明那眸子里有狠意,卻為何總是要過來撩撥他。 上官明棠抬眸,問:“你到底想要什么?” “要你,這不是在賭了嗎,賭你跟我走?!?/br> “我給了啊?!鄙瞎倜魈恼f,“都給了,如今的若離什么都沒有了?!?/br> 東方月手按在他胸口,沉著聲問,“它呢,你給了嗎?” “沒有了?!鄙瞎倜魈呐牡羲竭^來的手,說,“早就沒有了,這里早就沒有了?!?/br> 他聲音里帶了些哭腔,啞著聲音繼續道:“本來就是一具軀殼,你還要從我這里拿什么,能給的都給了?!?/br> 上官明棠喊:“名揚……” “你還要什么……” 東方月瞧出了他眼底的百感交集,便牽了他的手,親吻落在手背,又落在眼角。 上官明棠只覺得眼周被舔/舐的溫溫熱熱,他想抬手擦掉,被東方月擋了下來,東方月說:“若離啊,你太累了,我送你回家,可好?” ………… 窗外的風呼嘯著,吹落庭院里的枯葉,留下一串簌簌聲。 紫荊山的火又燒了過來。 上官明棠站在那火海里,他仿佛又聽到了戰馬的嘶鳴,還有哀哭遍野。 虎賁軍死了,大將軍死了,他們死在了那紫荊山,死在了荀北。 風雪十二月,大火不熄,那沖天的火光蔓延的不只有紫荊山,還燒在了上官明棠心上。 “離兒,要活著,活下去,還可一戰?!?/br> “我可以死,虎賁軍的冤屈要申……” 床榻上,燙熱的身體喚醒了人,上官明棠睜了眼,寂靜的黑夜里,耳邊是清晰可聞的規律的喘息,他在黑暗里看向身邊的人,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上官明棠從那雙緊握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他稍稍往一側挪了挪,騰出些空隙,好讓自己也緩了口氣。 不時,東方月又追著他都手探了過來。 東方月將人緊在了懷里,像是抱著自己的心愛物一般,緊緊不肯松手。 上官明棠推了推,把人推醒了。 東方月伸了手,將胳膊放在他的后頸,讓人舒服得枕著,東方月問:“怎么醒了?” “有火,我周身全是火,那是火?!鄙瞎倜魈恼f,“我在那里出不去了,我出不去了?!?/br> 東方月把人往懷里緊了緊,吻著他的額頭,道:“我在,我要拉你出來,你不看我,若離,你抬頭看看我啊?!?/br> 上官明棠仰著臉看了看人,又埋首,呼吸有些急促。 東方月坐起了身子,說:“要聽故事嗎?” “想?!鄙瞎倜魈哪c了頭,回他道。 東方月微微一笑,說:“給你講個好聽的。從前,虞都城里有個小混混,到哪都是混吃混喝,與他相仿的小孩都喊他沒娘的孩子,爹不疼,娘不愛,沒人管。但是他一點也不把那種事情放在心上,他有很好的師傅,疼他,教他功夫,教他讀書識字,后來他還有了自己的伙伴,只是有了伙伴后,師傅不見了?!?/br> 上官明棠問:“師傅走了,他還是混混?” “不?!睎|方月說,“后來他不混了,他跟同伴一起練劍,連他的父親也開始管他,對他要求嚴格起來。慢慢長大,他便更懂得了如何看人臉色,如何在那狼群里來去自如?!?/br> “怎樣來去自如?!?/br> “裝狼,裝渾?!?/br> 上官明棠抬了頭,“他又渾了?” 東方月瞧著人笑了笑,說:“是啊,他又渾了,但是沒辦法啊,那里太艱苦了,一不小心便會被咬斷脖頸,因為要在狼群里活下去,他只能如此?!?/br> “是只能如此?!鄙瞎倜魈膰@道,“要活下去,太難了?!?/br> 東方月見他又默了聲,便說道:“如此,他就在狼群里渾渾噩噩,每日吃了便酣睡,直到狼群里來了其他動物?!?/br> “什么動物?!?/br> “人前狐假虎威的小狐貍啊,他太惹人憐愛了,那頭酣睡的狼就這樣被他喚醒了,他迫不及待的靠近,被他弄了滿身傷還要向著他去?!?/br> “那狼變成了狗崽,倒退了?!?/br> 東方月握住他的手,說:“本來也不是狼,只為了生存?!?/br> 上官明棠問,“后來怎么樣了?!?/br> “后來……”東方月嘆了口氣,說,“后來被小狐貍勾走了魂,我也不曉得那家伙怎么樣了?!?/br> “我改主意了,我不想聽這樣沒結局的故事,換了?!?/br> 東方月笑了,低聲說:“那你想聽什么,我還看了不少話本,要不要給你讀一些來聽聽?!?/br> 上官明棠一聽猛地起了身,手抵在了他的胸膛,說:“這種更不要,講律典吧,我要聽律典?!?/br> 東方月說,“最近是看了多少書,為這官職學了不少吧” 上官明棠說:“自然比不上監察御史大人,也是跟在沈大人身前耳濡目染了一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