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排骨是哥哥為數不多許她吃的甜食，以前總是會給她做，那也是她小時候最喜歡吃的菜。

    朝今歲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眼睛微微紅了起來。

    她桌子底下的手被燕雪衣握住了，她握緊了那只手。

    等到吃完飯，把兩個人送走的時候，程言叫住了燕雪衣。

    程言把手里面的月餅盒子遞給他，試探性地問道，“你是歲歲的男朋友？”

    其實他早就猜到了，只是還是要問一下才能夠確定。

    “這是我自己做的月餅，帶回去給歲歲吃吧?！?/br>
    燕雪衣看了看那精致的手工月餅，突然間冒出來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其實你今天說的猜測，也不是沒有根據的?！?/br>
    他也沒有說具體是什么，但是程言眼中閃過了一絲訝異。

    就聽燕雪衣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是一樣喜歡養貓?！?/br>
    等到程言回過神來的時候，燕雪衣已經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程言正準備回去，然而他一回頭，就看到了公寓盡頭不知道看了多久的齊月。

    程言的目光在接觸到她的時候，溫暖的溫度也漸漸地降了下來。

    “不管怎么樣，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都不應該牽扯到別人?！?/br>
    齊月輕笑道，“我這輩子見你對其他人露出這樣的眼神，你覺得我可能不在乎她么？”

    人人都說程言溫柔，可是只有齊月知道，他的心就是一塊捂不化的冰。他看似溫溫柔柔，其實眼里面誰都沒有，齊月追了他那么多年，又何嘗不知道呢。然而她卻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在乎一個人，就算是言語可以騙人，眼神卻不能，有朝今歲出現的地方，他的眼神永遠是追隨著她的。

    這讓齊月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要不然她也犯不著這么和一個人過不去。

    齊月笑了笑，“我會讓你知道誰是你最好的選擇?！?/br>
    “她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還是修齊的meimei，我對她沒有任何男女之情?！背萄缘?，“更加重要的是，我已經強調過了很多次，我不會接受你的，我們兩個人不適合?！?/br>
    “既然你也知道她有男朋友了，為什么我不是最好的選擇？”

    程言的笑容冷下來了，“在你的眼里，只有你想要得到的東西。你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其實不是喜歡我，只是執著于得到你得不到的東西而已?！?/br>
    “你覺得我是那種，任由你擺弄的人么？”

    “你執著與否，與我無關。但你不要對無關的人動手，如果那樣，我想我可能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地和你談了，這是我的底線?！?/br>
    齊月掐緊了手里面的指甲，一直到指甲掐痛了，她才輕笑了出聲，“好，既然如此……”

    程言打斷了她，淡淡道，“我對你的縱容，不是因為我對你有感情，只是因為無所謂?！?/br>
    “但是要是牽連了別人，我就不一定會覺得無所謂了?！?/br>
    程言不記得自己見過朝今歲，可是在他有時候若隱若現的夢的碎片里面，一直有一個很像她的小女孩，一邊哭一邊要找哥哥。

    程言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夢見這些，可是每一次夢見的時候，總是心里空落落的。他不確定她們之間到底有什么聯系，可是他直覺，自己討厭任何人傷害他。不管是齊月還是任何的其他人，都不行。

    第96章 四粒魔頭

    次日, 閣主把連夜準備好的丹藥往紅包里面塞了進去，他生怕魔主覺得不夠，還往里面多塞了一點其他的好東西。

    玉髓丸正是這一次玄霜閣拿來拍賣的壓軸寶貝，因為有著生死人rou白骨的功效, 在低階修士當中, 往往是有價無市的寶貝。這次還是偶然才被玄霜收到的, 只不過，這種東西對于高階修士來說作用不大, 不然也不會流落到了拍賣行里。

    反倒是一道屬于魔主的劍氣, 卻是關鍵時刻可以拿來保命的東西。這樁買賣玄霜一點也不虧, 只是玄霜有點納悶, 為什么魔主會需要金丹期渡劫的東西呢？明明玉髓丹對于他們高階修士更是雞肋得不行的東西。

    可惜玄霜沒有膽子問, 老老實實地把紅包發過去之后, 只敢提了一句：【魔主, 那你還活著的消息……】

    魔界山頭林立, 各方千方百計想要成為新的魔主，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燕雪衣竟然還活著。要是這個消息傳出去……玄霜很是忐忑, 一直到看到了魔主回復他的消息，才松了一口氣。

    不傳出去就好，要是傳出去了，他一個小人物就不好辦了。

    玄霜剛剛想要和小徒弟說話, 就看到了小徒弟讓他翻群文件的消息, 他有點好奇，翻到了群文件里面，突然間僵住了——

    之前他們誤會長霄宗掌門是兔子精的，讓蘇玉宇竟然上傳了不少兔子精的視頻，兩個人看得十分起勁, 連電視劇都刷了兩部了。

    然而現在文件夾都已經被人給清空了，文件夾的名字都改掉了，從“兔子精”變成了“：）”

    玄霜終于明白為啥今天的小徒弟會如此安靜如雞了，他現在也想和小徒弟一起抱頭瑟瑟發抖，看了兔子精的他們，還能夠好好活著么？！

    **

    劇組里，朝今歲看著手機里面突然間出現的圖標，有點兒納悶為什么燕雪衣把紅包群又轉給她了。此時已經到了下午，劇組也陸陸續續地收工了，她就避開了眾人，打開了紅包里面取出來的玉髓丹等物，稍微探出靈力感受了一下藥效。

    這藥不算是極品，要是給凡人用的話，還是有一些雜質的，她看了看，打算自己重新煉制一番。

    她要玉髓丹，主要是為了給這個世界的親人用。晏爸爸是有心臟病，楊夫人年紀大了難免有一些小毛病，兩個哥哥雖然健康，但這種強身健體的東西，自然是多多益善。程言的自然是也有一份的，只不過朝今歲覺得哥哥恢復記憶之后會重新修煉，這東西就有點雞肋了。

    至于其他的，就都是些渡劫需要用的保命之物了，朝今歲本來就精通丹道，在這方面很是有點龜毛，又想著順便幫魔頭也煉一些，就干脆全部重煉了。

    要是閣主知道他手里面的好寶貝在朝今歲手里全要回爐重造的話，恐怕要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了。

    她算了算時間，也不到一周的時間了，眼見得今天的拍攝進度還挺快的，她就打算提前回住處煉制一些丹藥。

    想了想，她又托聞思來的時候，順路去玉器店幫她選幾個精致的小玉瓶當容器。至于煉藥需要的煉藥鼎之類的……朝今歲看了看手機里的圖標，就明白了燕雪衣為啥把紅包群轉給她了。

    她忍不住失笑，這魔頭雖然看上去很不靠譜還是個幼稚鬼，其實一直都很細心的。

    這天夜里，聞思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玉瓶交給了朝今歲，有點兒愁眉苦臉的。

    朝今歲看到她這樣，問道，“怎么了？”

    “你看了今天《醫者無心》的收視率了么？”聞思嘆息了一聲，“今天的收視狂跌，我來的時候已經跌到了第二了。你沒有在劇組過夜，現在李導他們都在看收視，都還沒睡呢?！?/br>
    雖然平常大家也喜歡罵劇組和陸尋，可是收視率一直都是在往高處走，從來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過，更不用說突然跌到第二了。

    朝今歲也是微微一愣，她還能夠感受到源源不斷的白光在朝她涌來，并沒有因為收視率的降低而減少。

    她又想了想，“今天應該是播到了很有爭議性的片段了，所以收視率才跌下來的，不是大問題?！?/br>
    電視劇播到現在，已經快過半了。在原著漫畫里面，電視劇里這個部分就是備受爭議的，所以這個收視率跌下來，這也在她的預計當中。

    這個部分是第一次深入探尋男主角陸尋過去的部分，這也是他第一次拒絕給人做手術，還是個才十歲的小姑娘。偏生這個小姑娘在漫畫里面人氣就最高，在電視劇里，更是玲玲扮演的，特別地靈動可愛，目前也是人氣第一的配角。觀眾們無比憐愛這個命途多舛的小姑娘，因為陸尋拒絕得太果斷，這才群情激奮的。

    比起其他的電視劇，醫療劇更容易讓人共情，因為生老病死是所有人都沒有辦法避免的命題。偏生對于美好的東西，人們總是心存憐愛，充滿了同情的。在現實中就已經有很多的無奈了，在電視劇上還要看到這樣的別離，難免接受不了。

    本來導演是想要把這一部分砍掉的，可是后來大家商量了很久，總覺得陸尋這個人太“不像是個人”了，這一段半是挖掘他的過去和他身上的人性的部分，去掉太可惜了，就被大家留下來了。

    后面自然會揭曉原因，只不過在埋線的階段，難免就會和今天一樣，收視率狂跌，被憤怒的觀眾罵上熱搜……

    這個原因聞思當然也是知道的。

    “導演今天也和我這么說的，可是我看了一下……說實在的，今天夜里的數據有點兒不對勁?！甭勊籍斄诉@么多年的金牌經紀人，有著敏銳的職業嗅覺，“爭議性的片段問題是有的，可是不會導致這么大幅度地降低?！?/br>
    “我看了網播平臺的數據，網播今天夜里跌了一點，但是并沒有狂跌，跌幅還在預期之內?！甭勊伎聪蛄顺駳q，“我猜……今天夜里的收視率有的臺注水了?！?/br>
    “是不是《一見鐘情》？”

    聞思微微一訝，“你怎么知道的？他們今天大結局播出，按照之前的收視率，就算是大結局也壓根沖不上第一，更不用說他們后面還要放幾集番外篇，這算是哪門子的大結局？”

    “其實他們買了也就買了，可是為什么要刷我們的收視？這多大的仇啊……”她有點兒納悶兒，忍不住嘀咕了起來，“把我們刷下去問題可就大了，主要是這投資方看收視的，這一下子跌這么多，劇組還有點兒麻煩?！?/br>
    朝今歲垂下了眸子，淡淡道，“既然如此，把收視率的差距拉大就可以了?！?/br>
    聞思微微一愣，就聽到朝今歲道，“你不是說之前有人請我們劇組的人去參加綜藝麼？那就去吧，就選《一見鐘情》播出的那個臺，這周末就去?！?/br>
    聞思仔細一想，想明白之后，差點兒笑出聲來——她怎么沒有想到呢？

    他們刷收視注水，卻不會刷掉自己的臺的收視！到時候《一見鐘情》和他們，一個黃金檔，一個深夜檔……如果黃金檔打不過深夜檔呢？

    那這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么？

    聞思忍不住朝她豎起了大拇指，朝今歲卻不光光是為了氣他們的，更加重要的是，她即將渡劫，也的確是要沖一下收視率，趕一下好感度的kpl的。

    次日，《醫者無心》劇組即將參加江城衛視的綜藝的消息就傳遍了全網。

    大家都很納悶，明明這電視劇是在南江、山城衛視播的，他們怎么還去參加江城衛視的綜藝呢？那倆電視臺都不介意的么？

    事實上，那倆電視臺還真的是不怎么介意的。昨天兩個臺一個被刷地掉下了第一，一個被刷得掉下了前三，氣得臺長都要去找江城衛視的人理論了?？墒沁@個刷收視率目前還不怎么好查，要是查了就是和人家翻臉了，娛樂圈里又人均端水大師，兩個臺本來都打算咽下這口氣了的……

    誰成想，醫者劇組此時提出了要去參加江城衛視的綜藝，兩個臺本來都挺生氣的，仔細一琢磨，就覺得自己的收視錦旗沒有白送——他們還別的臺還不去，就去《一見鐘情》后面的深夜檔，這乍一看沒啥問題，仔細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光是如此，這倆臺還熱情地幫江城衛視宣傳了一下，這讓路人都感到了稀奇，平時這些電視臺都是內涵大師，暗搓搓地互懟的，這一次自家電視劇去別家綜藝，他們不生氣還鼓掌幫宣傳，難道吃錯藥了？

    不光是路人都覺得他們吃錯藥了，江城衛視也是這么覺得的。其實醫者劇組要上的那個深夜檔是一個情感類談話節目，解決情感糾紛的，這和《醫者無心》有個半毛錢的關系么？

    他們的主角扮演者也沒對象，全劇一對cp都沒有，男主角陸尋還是母胎solo，并且還是一個性冷淡，這……這去情感類訪談節目，這合適么？

    但是現在醫者這部電視劇的紅火程度就是，只有請不到他們的節目，沒有他們上不了的綜藝

    。雖然感覺奇奇怪怪的，還有一點點不詳的預感，可是醫者這塊大肥rou太誘人了，節目組就咬牙同意了。

    畢竟他們也沒有感覺自己的節目有什么可以圖的，圖他們節目組0.35的收視率么？

    因為參加這個綜藝要飛到隔壁省，朝今歲在去之前的那天晚上特意回去了一趟，把自己重新煉好的丹藥帶回了家。

    這個世界的玉不是靈玉，所以對丹藥的保存效果很有限，朝今歲把小玉瓶一人一個，讓晏mama和晏爸爸代為轉交給此時還在上班的兩個哥哥。

    楊夫人還以為朝今歲是被什么賣保健品的給騙了的，憂心忡忡地和她講了半天保健品詐騙騙局的事，一直到打開了那小玉瓶的時候，楊夫人都微微一愣——

    那丸子并不是她幻想當中的什么芝麻丸，一打開就有一股子nongnong的藥香，十分讓人心曠神怡，甫一聞到這清冽的藥香，就讓人精神一振。楊夫人也懂中醫，可是她仔細聞了半天，卻也沒有聞出來這些是什么藥材。

    乍一看，也不像是什么合成藥，這香味也卻是讓人神清氣爽，不像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只是楊夫人還是的存了一點點的擔心——她知道歲歲和附近道觀里面的道士玩得很好，楊夫人對她的交友還是很開明的，只要不去當道士，一切好說。

    只是她作為醫生，平?？茨切﹣y七八糟的東西吃了進醫院的事看多了，肯定是對這種三無產品不放心的，她更害怕這玩意兒萬一含鉛量太大，歲歲又經常服用……楊夫人已經想到了女兒鉛中毒的一百種急救辦法了，越想越擔心，已經開始琢磨著要不要帶去醫院給分析一下了。

    朝今歲知道按照楊夫人的性格，這玉髓丹要讓她吃下去還是挺難的。所以她往里面加了不少這個世界可以找到的藥材，把成分混淆了一下，就算是楊夫人帶去檢驗也是沒有問題的，讓她安安心也是好的。

    楊夫人正在發散思維的時候，就被朝今歲一句給拉了回來。

    “mama，你知道齊家是做什么的么？”

    楊夫人回過神來道，“齊家啊，他們家是做藥妝的，化妝品和護膚品都有。齊家老爺子的醫術很好，他的大兒子在京城開家很大的中醫院，后來他們移民走了，大兒子沒走，齊月她爸爸就開始在國外做藥妝了……那個藥妝品牌，打的就是中醫院的名號的?！?/br>
    朝今歲問道，“中醫院？”

    楊夫人點點頭，“是的，連鎖的，在我們市還有一家連鎖的?！?/br>
    朝今歲微微瞇起了眸子，她可還是記得，當初的時候晏爸爸就說過了，協音醫院的事，一半是因為同行。

    楊夫人還不知道朝今歲在想什么，她笑道，“他們家現在這藥妝的品牌還挺火的，就是你們年輕人說的那個……出口轉內銷，賣得老貴一瓶了?！?/br>
    朝今歲輕笑了一聲，突然間問道，“mama，我們家和齊家關系好么？”

    楊夫人不知道她為啥這么問，但是還是很誠實道，“本來關系就不怎么樣，只是齊家是你程言哥家里的世交而已，到我們這兒，關系都隔了好遠了，做人情都做不到他們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