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抑郁癥患者進入恐怖游戲_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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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栓也向那邊看,卻只見一堆人的后背;頸項都伸得很長,仿佛許多鴨,被無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著?!暴ぉ斞浮端帯?/br> “樓下一個男人病得要死,那間隔壁的一家唱著留聲機,對面是弄孩子。樓上有兩人狂笑;還有打牌聲。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著她死去的母親。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暴ぉ斞浮抖鸭?/br> 第40章陶淵明(五) 待神婆念完了冗長的咒語,睜開了緊閉的雙眼,已經到了日上中天的時候。 族老一個眼神過去,村民們便一哄而散,僅留下渾渾噩噩的沈憐。 幾個黑袍的婆子指著沈憐,向族老示意這里還有個小的沒解決。 族老看了一眼神婆。 神婆依然繃著一張僵尸臉,機械著語調從嘴里吐出,卻聽著根本不像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 “關去祠堂吧?!彼灶欁缘卣碇ɑňG綠的祭袍,連一個眼神都沒賞給這個傻子。 沈憐被帶下去的時候,又不經意地瞥見了船上的女人。 那女人盯著他,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做著“花落人亡埋骨時”的口型。 這里的祠堂倒是奇特,沒有供列祖列宗的牌位,倒是一尊不知名的神像占了整整一面墻,高高在上地俯視眾生。 祠里不透光,于是神像的兩邊就點著明晃晃的蠟燭,意外映照得那張威嚴的臉顯出幾分鬼氣森森來。 祠堂的大門被關上,沈憐一個人坐在地上,看著晃晃悠悠的蠟燭光帶著明明滅滅的影。 “嘀──應到玩家三人,實到玩家二人──” “嘀──應到玩家三人,實到玩家二人──” “嘀──應到玩家三人,實到玩家二人──” “嘀──應到玩家三人,實到玩家二人──” 他的腦子里完全沒有對現在處境的危機感,而是被這句反反復復的冰冷的幻聽占據。 頭痛欲裂。 有誰輕輕地為他揉著太陽xue,溫柔地不像話。 “滾?!彼﹂_了那雙手,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畫皮鬼也不惱,提著裙子陪他坐在地上,仰視著那尊不知名的神像。 她略帶憐憫地、小心翼翼地牽著沈憐袖子的一角,緩緩開口:“你娘親可真可憐呀,你知道這種刑罰嗎?” 沈憐目光呆滯,沒功夫理她。 “那些蜜糖可是引蟲子的好東西呢,”她低著頭,聲音像蜜糖一樣甜,“還有那些糞便,也是吸引蟲子的好東西呢……” “各種各樣的蟲子們會在皮膚上繁殖,它們叮咬皮膚,以皮膚為食,你娘親會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小家伙在她身上爬呢……”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樣,芊芊玉指絞著沈憐的袖子,道:“她明明坐在池子里,卻有可能死于缺水呢,唔,也有可能是被餓死。不知道她能堅持幾天?” 如果沈憐此時神志清醒,說不定還會認真告訴她休克型敗血癥也有可能是死因之一,某個希臘歷史家記錄過Mithridates在受此刑后的第17天才歸天。 然而他的精神似乎已經崩潰,他只看到面前的姝麗朱唇開合,自己似乎能聽得見她的聲音,卻不能在腦內把這些詞句組成完整的句子,接受這些詞句所代表的信息。 他快壞掉了。 畫皮鬼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她一直感興趣的問題:“沈郎啊,我們為何會突然到這兒來,這是什么地方?你為什么會變小呢?” 沈憐依然沒有反應。 于是畫皮鬼摸了摸他的臉,小聲道:“鄭清去何地了?怎么沒見他?” 聽到了這個名字,沈憐好像才有了反應,他僵硬地轉頭,像個涼透了的人尸人偶,黑曜石般的眸子沒有一絲波動地盯著畫皮鬼,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枯井,比那尊巨大的神像還要死氣沉沉了。 畫皮鬼委實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