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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站起身往門外走去,才走了沒兩步,就被管家叫住,熱情道:“可不能餓著肚子,我到廚房去先給你拿幾個饅頭墊著吧?!?/br> “不用不用,我這會還不餓?!彼纹罹芙^道,但是管家看他可憐,非要去給他先弄點吃的,兩人說話間,引得其他客人的注意,有人道:“給我們也帶點吃的唄,都快餓死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吃上你們家一口飯?!?/br> 動靜越來越大,坐席的人也察覺到紛紛回過頭看熱鬧,這下宋祁更加走不掉了。 段承問道:“怎么了?” 管家附耳跟他說了緣由,段承道:“既然如此,廚房里若還有饅頭就給大家先發了下來,再多請些人來去廚房打下手,若是廚房不夠用,問隔壁家借用一下?!?/br> 管家一一應了,大家這才滿意地散開,段承走時余光掃見一直把頭低得超低的宋祁,頓感十分眼熟,他駐足停在宋祁身前,皺眉道:“你是何人?” 宋祁偏開頭道:“我就一乞丐,來討口飯吃的?!?/br> 段承近年來躲避玄真派的追殺,行事十分小心謹慎,他眉頭越皺越深,擔心是玄真派的人找來了,語氣更加嚴厲:“抬起頭來?!?/br> 宋祁見此,只好將頭抬起,無奈一笑。 “是你!”段承十分錯愕,看了他這一身,唏噓道:“幾月不見,你怎地落到如此......” 宋祁氣質清透,樣貌又極好,但凡見過一眼絕不會忘,是以只一眼段承便將他認出來了。 前院喧囂,段承將他邀去后院,待到清凈處,段承問道:“公子可是有何難處,不妨說與我聽,或許能幫上一二?!?/br> 畢竟在他印象中宋祁如那陌上玉,段中人,一身謫仙之姿環金銀玉瑯,初見那會自己還誤會了對方,心中一直有愧,若是他真有難處,他段承必定義不容辭。 宋祁嘆道:“此事說來話長,不說也罷,我來到這聽聞夫人生了,便想來看看,但因人太多正想走時,恰巧遇上段兄,也是緣分?!?/br> 段承面露溫柔,道:“她生的是個男孩,以后可有得我氣的,等長大了非得鬧騰個不停?!?/br> 宋祁笑了笑:“先生是想夫人生個女孩?” “無論她生的是男娃還是女娃我都喜,最好能長得像她,到時候闖了禍我就舍不得下手打孩子了?!倍纬刑岬狡迌簳r滿目溫柔,這份溫柔讓預知后事的宋祁看得無比難受。 他道:“小少爺必定是個跟他父親一樣知書達理的?!彼纹罨叵肭聱Q的模樣,嘆道:“長得會像夫人?!?/br> 段承哈哈笑了起來:“你都還沒見過呢,就說好聽的話來哄我?!彼赃叺难诀哒辛苏惺?,道:“去把小少爺抱過來?!?/br> “是,老爺?!毖诀吒A藗€身,邁著步子跑了出去。 宋祁提起笑容,道:“俗話說,男隨母,女隨父,一代代傳下來的經驗,此話應該不會假?!?/br> “那便借你吉言了?!?/br> 沒一會,丫鬟抱著襁褓回來了,段承從丫鬟手里接過來時,熟睡中的嬰兒睜開了眼,伸出小手揮了揮。 段承逗了會兒孩子,問道:“要抱抱嗎?” “可以嗎?”面對這么小的孩子,宋祁真有些手足無措,輕手輕腳接了過來,心臟也跟著加速跳動。 一個鮮活的、剛誕生的小生命,象征著未來與美好。 宋祁心中酸澀,他要如何才能把師弟拉回正道,怎么奉勸師弟停手,他要怎么讓這個小生命的以后,不活在異樣的目光中,不因被人的避諱而心生怨念。 如果他能穿來早一些,是否能改變之后的劇情。 段承笑道:“可愛吧?!?/br> “嗯,很可愛,長得果然像夫人?!?/br> “公子又說笑了,皺巴巴的眼睛都不太睜得開,哪能看出像誰?!倍纬须m如此說,但真切實意得開懷,輕柔地拉住嬰兒揮在空中的小手,帶著慈父特有的表情,道:“也不求多的了,希望他能一身正氣,一心向善,做凡事問心無愧?!?/br> 宋祁眸光黯然下來,他很想問在另外一個時空的邱鶴:你聽到了么? 他想把這段話帶給那個長大后的孩子。 蹭了頓吃的后,宋祁回到橋洞,二冬他們也都已經回去了,正圍成一團,二冬在教大家伙玩骨牌。 外出乞討的陸陸續續也都回了橋洞,正在清點今日的收入,有的嘆今天沒要到多少,有的說今天要的可多了,要的少的像要的多的取經,小小一個橋洞,熱熱鬧鬧很有些凡間的煙火氣。 太平盛世的乞丐,是要比亂世時富庶些。 見著宋祁回來,二冬連忙揮手,欣喜道:“哥,來來,我給你留了些烤魚燒雞,還熱著呢?!?/br> 宋祁在池家因為心事并沒吃多少,但回到橋洞見到這幅熱鬧的景象食欲確實好了些,接過遞來的,充當盤子的荷葉,聞著烤魚和燒雞確實挺香的。 一位乞丐道:“用的可是我特制的五香調料,保管是你在酒館里吃不到的味道?!?/br> 宋祁笑著夸香,見沒筷子,便洗凈了手,撕著吃。 二冬問道:“是還熱著的吧?” “嗯,熱著?!?/br> “喝酒嗎?” 宋祁頓了頓,道:“來碗吧?!?/br> 大家都是用大瓦碗喝的燒酒,宋祁不好例外,接過碗,應乞丐們的起哄一口悶了。 接著就是豪爽的叫好聲,以及再次灌滿的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