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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夏謹亭:“你不用再瞞我了, 我知道我病得很重,就要不行了。我走以后,你不要太掛念我……” 顧闕聽著夏謹亭的話, 哭笑不得。 顧闕:“誰說你病得很重?” 夏謹亭:“醫生和你說的話, 我都聽見了, 我知道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我不怕死, 可我舍不得你?!?/br> 夏謹亭不管三七二十一, 把以往沒說出口的膩歪話全都說了一遍。 顧闕扶額,總算知道夏謹亭反常的原因,他笑著說:“醫生說的不是你,是我的養母?!币痪湓? 讓夏謹亭瞬間消音。 譚閔出事后,顧闕便代為照看譚母。 她身患肺病, 已是病入膏肓,難以治愈, 如今正住在醫院。 顧闕請了人專門照看她,此番他帶夏謹亭來鄰市, 亦是為了探望譚母。 夏謹亭得知自己誤會了, 把頭埋在被子里當鴕鳥,顧闕怎么哄, 他都不肯抬頭。 太丟人了。 有些話, 夏謹亭想著再不說就沒機會說了,這才主動說了,得知真相的他想起方才自己的表現…… 嗚……沒臉見人了。 顧闕看著拿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的人,將人拉出來,攬入懷中:“我才知道, 原來你那么舍不得我?!?/br> 夏謹亭:“……” 顧闕:“你的心意,我都明白?!?/br> 夏謹亭:“……” 顧闕:“也很喜歡……” 夏謹亭:“……閉嘴!” ——————————————— 次日一早,夏謹亭便隨顧闕動身前往醫院探望譚母。 這是一家類似療養院的私立醫院,占地面積很大,院內環境極好,綠樹成蔭。 值班的護士將二人引至病房:“譚夫人剛醒,你們可以進去了?!?/br> 單人病房干凈整潔,潔白的墻面讓病房看起來十分冷清。 顧闕將帶來的花束放在床頭,輕喚一聲:“母親,我來看你了?!?/br> 病床上雙目微闔的女人似有所覺般睜開眼睛,看到顧闕的剎那,面上露出一絲驚訝:“你怎么來了?二郎怎么樣了?” 譚母口中的二郎,是譚閔。提起譚閔時,她語氣里藏著一絲焦急。 顧闕:“他……”想到譚閔的近況,顧闕一時語塞,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說。譚閔是譚母的親生骨rou,顧闕看著滿面病容的女人,那句“坐牢”始終說不出口。 譚母閉了閉眼:“你不說我也知道,他犯了錯,被抓起來了,是嗎?” 顧闕:“您……是怎么知道的?” 譚母:“他出事前,讓護士給我帶消息,說對不起我,讓我好好保重身體……” 顧闕突然不知該說什么。 對譚母的養育之恩,他是感激的,當年若不是譚家收養他,他怕是早就流落街頭餓死了。 所以他最不希望的,就是他和譚閔兄弟相殘。 可不幸的是,譚閔偏偏站到了他的對立面。 譚母眼神閃爍地看著顧闕,伸出消瘦的手臂:“大郎,你聽我一句,二郎他是無辜的,你放過他吧?!?/br>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顧闕一陣心酸。 從前,譚母就一直管他們叫大郎、二郎,身為大郎的顧闕,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有照顧幼弟的責任,可到頭來卻成了這副樣子。 與顧闕的心酸不同,夏謹亭對譚母并沒有感情,冷靜和理智使得他能更客觀地觀察眼前的一切。 譚母的請求,在夏謹亭看來十分荒誕。 她張口便說幼子無辜,卻任由長子受委屈。 憑什么! 夏謹亭悄悄捏了捏顧闕的手,以示安慰。 顧闕垂下眼眸:“母親,不是我不放過他,是他自己不放過自己,倘若他不做那些事,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br> 譚母急了:“我求求你,年輕人總免不了犯錯,你再給他一次機會?!?/br> 顧闕:“律法無情,不可徇私?!?/br> 譚母:“顧闕,他是我唯一的兒子,你不能這樣,你是顧家人,你若是把顧家搬出來,那些巡捕一定會聽你的!” 顧闕聽得直皺眉:“母親,我不能這么做!” 譚母看著顧闕的眼神有點冷:“連我的話你也不聽了?!?/br> 顧闕默然。 夏謹亭在一旁聽不下去了,他心疼顧闕的境遇:“譚夫人,你的親生兒子,拿槍指著顧闕的頭,差一點點就擦槍走火?!?/br> 譚母臉色劇變:“什,什么?!” 夏謹亭:“他還三番五次坑害顧闕,泄露商業機密,這可都是他干的好事!” 顧闕:“別說了……” 這些事情,從沒有人對譚母講過,她滿臉愧疚地看著顧闕,口中卻一刻不停地求情。 總歸還是親疏有別,夏謹亭嘆息一聲,不說話了。 譚母對顧闕的態度,不像母親對孩子,倒像是下人對少爺一般,說話小心翼翼的,總偷著打量顧闕的臉色。 三人說了會兒話,譚母便累了。 顧闕服侍她歇下,又向護士了解譚母的情況。 護士不認得顧闕,笑吟吟地說:“你就是病人總念叨的譚先生吧,她很掛念你,平日里總念叨你?!?/br> 顧闕搖頭:“我姓顧?!?/br> 護士一愣:“顧先生,倒是沒聽她提起過,這老太太啊,平日里三句話不離兒子,說她兒子在海城可有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