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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三五秒的功夫,又有新的一通電話進來。 這一次,電話的確是顧闕打來的。 經過方才史密斯的一通攪局,夏謹亭沒了玩笑的心思。 顧闕回撥電話時一直占線,電話接通后,他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出什么事了?” 夏謹亭:“史密斯約我見面,我答應了,你說,他到底想做什么?” 顧闕:“注意安全?!?/br> 夏謹亭:“我猜他是要挖我去修特?!?/br> 顧闕:“史密斯為人陰險,你要小心?!?/br> 夏謹亭:“你就不怕我真答應跟他合作?” 顧闕:“什么時間,在哪見面,我讓人保護你?!?/br> 兩人的對話驢頭不對馬嘴,夏謹亭見顧闕句句不離安全,禁不住笑出聲來:“三爺不是不認識我嘛?這會兒又認識啦?” 顧闕輕嘆一聲,語氣無奈又縱容:“是你說的,這句話殺傷力最大,我照著說你又不高興?!?/br> 夏謹亭聞言也憋不住了,噗嗤笑出聲來。 實際上,顧闕那句“夏謹亭是誰”是兩人商量好的說辭。 當日夏謹亭離開亦銘坊,明面上與顧闕發生了激烈的爭執,包括譚閔、店伙計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他們鬧掰了。 而后夏謹亭出走,自立門戶,也被視作是兩人分道揚鑣的明證。 兩人議定,用這種方法麻痹內鬼,讓譚閔以為他的離間計策成功,以此窺探對手下一步的行動。 兩人都沒想到,會突然冒出個屈夫人,還跟夏謹亭傳緋聞。 為了維護屈夫人的清白與名節,夏謹亭必須對此事做出澄清。 正因此,夏謹亭才選擇公開出柜。 夏謹亭早已料到,出柜后大眾會挖掘他的感情史,而這必定會牽扯到顧闕。 為了不叫他們做的這場戲穿幫,夏謹亭連夜搬到了工作室,同時兩人口徑一至,對外宣稱處于冷戰狀態。 夏謹亭深知做戲做全套的道理,可他沒想到的是,這戲才剛開演,史密斯就按捺不住了。 史密斯既能說出“夏謹亭已經搬離顧家”這樣的話,必定時時留意夏謹亭的動態。 即便在窗簾密閉的室內,夏謹亭仍有種被窺視的錯覺。和顧闕通話前,他已仔細探查過工作室的每一處,確定沒有監聽設備才敢說話。 打從接受董蒔的首次采訪開始,這個計劃已在夏謹亭心中成型。 他也料到,董蒔回溯夏謹亭的情感經歷時,一定會順藤摸瓜找到顧闕這個關鍵的話題人物,并想盡一切辦法采訪顧闕。 為了證實他們的確“鬧掰了”,顧闕必須說出一句極具殺傷力的話。 “夏謹亭是誰?” 沒有什么話,比這一句更狠了。 夏謹亭為顧闕寫好了劇本和臺詞,卻沒想到顧闕的演技比他想象中還要好。 一句話說得冷淡、薄情又決絕。 即便夏謹亭早已知道會有這么一幕,卻還是忍不住拿話逗顧闕。 “三爺,夏謹亭是誰???”電話里,夏謹亭掐著嗓子問。 “是我的愛人?!鳖欔I一句話,成功順毛。 夏謹亭滿意了。 兩人又聊了一陣,相互交換了“情報”,這才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 放下聽筒的夏謹亭,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史密斯約他見面的事就像一根刺,讓他如鯁在喉。 據顧闕說,譚閔上任設計總監以來,亦銘坊的營業額一直在下跌,推出的新品普遍缺乏競爭力。 顧客不是傻子,不光認牌子,更認實物。 譚閔始終拿不出好的作品,亦銘坊又回到了由四位正式設計師撐場子的局面。 正式設計師的經驗豐富,可設計的作品常常是老一套,拿不出新的東西。 顧客漸漸的就不買賬了。 這樣的趨勢讓夏謹亭有種相當不好的預感,一開始夏謹亭覺得,史密斯往亦銘坊安插譚閔這顆棋,是要做些小動作,使些絆子讓亦銘坊在與修特的競爭中落于下風。 可如今,夏謹亭卻直覺,史密斯的野心不僅止于此。 這樣的猜想讓夏謹亭感到茫然,上輩子他專心設計,商業競爭這一塊,夏謹亭并不太懂。 在他看來,每個品牌背后都有自己獨特的品牌文化,都是不可取代的。即便兩個品牌是競爭對手,大牌設計師間也大多惺惺相惜。 像修特這種來勢洶洶,逮著亦銘坊窮追猛打的,夏謹亭還是第一次碰到。 不過當夏謹亭見到史密斯真人時,瞬間明白了修特集團的“豺狼文化”源于何處。 史密斯本人就是一只豺狼。 他的瞳色是綠的,眼睛里的野心與算計看得夏謹亭極不舒服。 “想不到夏先生這么年輕?”史密斯口中叼著雪茄,笑瞇瞇地盯著夏謹亭。 夏謹亭:“有話直說吧?!?/br> 史密斯挑眉:“你們中國人,不是都喜歡說正事之前客套一下?” 夏謹亭:“我趕時間?!?/br> “好吧?!笔访芩箶偸?,“我很欣賞你,希望你能來修特?!?/br> 夏謹亭:“我說過,我不會去修特的?!?/br> 史密斯:“為什么,我可以出很高的價格?!?/br> 夏謹亭:“不是錢的問題?!?/br> 史密斯笑了:“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解決不了只是錢不夠。我出五倍你不肯來,十倍呢?”